神雕侠侣之续情（5）

缓缓走到郭芙身后，内心的激荡使得他的双唇不停的抖动着，杨过的眸中泛起点点泪光，从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关心如此之甚，那份浓浓的深情早已在两人心田扎了根。原以为自己爱得卑微，爱得更深，爱得无所保留，没想到芙妹的情更真更纯。 

“我从来不知道，我以为……是一厢情愿。” 

“郭芙，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也没看到，你凭什么指控我？你和我根本不熟悉。” 

“熟不熟无关紧要，我只在乎一件事，就是杨过的余生绝不能活在面具下面，我的话够清楚吗？龙姑姑。” 

“这是我们俩的事，跟你无关。” 

“现在不是了，龙姑姑在崖壁上也留了我的名字对不对？既然我也是你未来十六年的一部分，那么我有权自己做主。” 

“芙妹，你猜到什么？姑姑又为什么会给你留言？” 

“或许这次龙姑姑不会再要求杨大哥十六年后与她相聚，我猜这次崖壁上写的是让咱俩分开十六年后再相会，至少在找到失踪的龙姑姑后我们才能在一起。杨大哥若不信，不妨去崖壁上瞧瞧。” 

杨过并没挪步，满目震惊望向小龙女，脑中一片混乱，当捕捉到师傅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慌时，他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开始认真思考郭芙所说的一切。 

怨恨的寒光与坚定的柔光对视良久，终于小龙女垂下眼睑，郭芙身上有种令自己恐慌的气质，跟她离得越近自己呼吸越困难。 

“姑姑，这是真的？” 

“你信她！” 

“信或不信，事情摆在面前，事实是——在谷底独活十六年，姑姑过得很自在，对么？十六年来我却羞于现世，只配戴着面具苟活，知道我在遮盖什么吗？我想隐藏的是古墓带给我的一切，十六年后的‘团聚’使我连戴着面具示人的资格都没有，你的现身把我逼到尘世以外，因为姑姑，我无脸活在阳光下。” 

“过儿……你也……你都敢……顶撞我了。” 

“以往的事我从不愿想，每每想起总感揪心，如今才明白，我是因为害怕，害怕发现冰雪之下裹着不堪的丑陋。姑姑还记得我断臂后咱俩再遇时说的话吗？你用轻松的语调告诉我，‘以后，以后你不要再去找你的郭姑娘。’姑姑为什么说这话？我的郭姑娘？我的郭姑娘？姑姑为什么会认为郭芙是我的？” 

缓慢而压抑的语调引得郭芙迅速转头看向杨过，只一眼就令郭芙的心骤然下沉，他脸上掺杂着哀、伤、苦，黯然的眸子漾着浓浓的悲情。 

郭芙眉心紧拧，心里暗叫不妙，自己将事情带远了，在整个过程失控前自己应该快速结束这一切，今晚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今晚不是来追悔往事的，今晚自己是来粉碎小龙女手中的枷锁的，是来理顺他们师徒关系的。

“龙姑姑，我们不会抛弃你。”郭芙走到小龙女面前，伸出手臂轻轻拥住她，像哄孩子般在她耳畔轻言细语着，“我不要你的后半辈子活在阴影中，龙姑姑能信任我吗？” 

“郭芙，你……你说什么？你…要…做什么？” 

“我是个贪心的人，我不仅要杨大哥开心，我更要龙姑姑开心，至少我希望龙姑姑活得轻松。” 

“我不想改变。” 

“我也不想改变，咱们试着尝试一下好吗？或许会喜欢那种感觉。”郭芙小心翼翼斟字酌句安慰着情绪激动的小龙女，她动手解开缚着小龙女的锦带，搂着她的肩膀说道，“没有人会抛下你。” 

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杨过欲去扯郭芙的手，却被她推开了。 

“不，没有人肯接纳我，从小就是，我一直被人遗弃……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喜欢我，你根本不懂被遗弃是什么滋味。” 

“没有人遗弃你，龙姑姑，你在听我说吗？” 

“他们都不要我，没有人要我。”小龙女颤着身子靠在郭芙肩膀处，眼神空洞而散乱，积压在心中数十年的怨气喷涌而泄，一颗泪缓缓滴落，“我是弃儿，没有七情六欲，师傅从不许我哭，也不许我笑，就是他，就是他也在一夜之后抛弃了我，过儿表面上顺着我，他心里却想着别的事和人，这些我都知道。” 

“龙姑姑，杨过是真心待你，他尊敬你、崇拜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使你心里踏实，甄道长也是真心待你，他对自己的失德之行太过自责，他躲你怕你皆因你在他心中太过美好，杨过就是看破这一点，他才没有为难道长，他希望你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当年他把你带离公孙止的身边，因为他绝不能让你陷于残忍无情的生活中，杨过对龙姑姑的好是真心实意。” 

“可是他还是要跟你走，我知道，我知道，只要你一出现他绝对会抛开一切随你而去。” 

“他是一匹野马，而他的十六年也过得恣意畅快，龙姑姑比较一下杨过的两种生活状态，你还要圈着他吗？” 

“郭芙，从一认识你我就怕你，你的光芒令人生畏，你是小女孩时就让我自惭形秽，如今的你变得更可怕，不用动手便能令人溃败。过儿带你回来时，你虚弱得只会出气，我以为你活不成了，才会让你留下来，没想到你还是活过来了。” 

眼中的泪光慢慢消失，不会流泪的人第一次落下一颗泪珠，小龙女的眼神黯然失神，当对手是郭芙时自己永远赢不了，她太强，她太暖，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人难以拒绝，不管她要求什么最后总会如愿。 

“我死了杨过会伤心，我不想他的余生活在痛苦中，我必须活下来。” 

深深看了郭芙一眼，小龙女咬唇不语，她与过儿的感情自己不懂，似远似近，若忧若喜，这么多年了都默默的为对方着想，过儿的乖巧从不对她，她的温柔也从不对过儿，两人不管离得多远总能感知到对方。 

半晌后小龙女终于开口道，“你们走吧，去做你们想做的事。” 

“姑姑……我……我……”说不出任何话的杨过伏地哀哭，多年的梦想在成真的一刻，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和挂念。 

“龙姑姑，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望你。”郭芙紧紧拥了一下小龙女的肩膀立刻松开，她悄悄后撤，绕过杨过走向数丈外，给他们师徒二人留下话别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