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何谈归去来——九江篇35

　　大奔和莎丽服侍了婆婆三天，第三天时接到虹猫飞鸽传书。

　　虹猫写道，他们正在建设福田院，准备收纳附近的孤老，需要有人确定附近孤老的数量，来决定福田院之后的规模。正好大奔和莎丽正在外头，便让他们四处打探一番，将各村各地的孤老收录在册。

　　接到这封传信，正是曦光微亮的时刻，婆婆还在睡觉，窗外有呼啦啦吹过的凉风。

　　虽然才过去三天，但热气已经渐渐衰退，风中开始有了秋意。

　　大奔望着在凉白的天色中飞舞的鸽子，一时有些犹豫。

　　“咱们两个都走了，谁来管婆婆呢？”莎丽也知道大奔的忧虑。

　　附近邻居也都是一穷二白的农民，要他们专门来照管婆婆自然不可能，偶尔关照一番还可以，想要更细致的照料，却是根本不行。

　　大奔轻声提议道：“要不我送婆婆去城里，然后再……”

　　两人正商量着，忽然听到婆婆在屋里喊道：“囝囝啊，天凉，咱们把窗户糊上吧。”

　　两人一时愣住，明白过来她是刚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和伍拾说话，均自有些心酸，没有说话。

　　屋子里沉默了很久，似乎婆婆也渐渐清醒过来，晓得不会再有人答应她了。

　　莎丽看看大奔，摆摆手要他别说话，走进房间，温声对婆婆道：“阿婆，你觉得冷吗？我们帮你把窗户糊上，好不好？”

　　阿婆本来坐在床边，发空地盯着地面，花白的鬓发散乱在眼前，也没有去收拾它们。

　　听见莎丽的话，她连忙回过神，收起寥落的神情勉强笑一笑：“好。”

　　“天冷了您也得多加一床被子，您把被褥放哪儿了，我拿出来拆洗拆洗。”

　　婆婆连忙拉住莎丽：“别为我这么操劳了，我一个糟老婆子……”

　　“阿婆怎么老这么说！”莎丽握住她的手，故意带一些斥责的语气说道，“阿拾是为大家救水而牺牲的英雄，您是他的母亲，您这样贬低自己，岂不是连带着也贬低了阿拾。”

　　婆婆被莎丽的话绕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莎丽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们也快要走了。”

　　她把虹猫所交代的事情和婆婆说了一遍，又说道：“我想，不如让大奔先送您去城里，让我的伙伴帮忙照顾您，总比让大奔那个莽汉子照顾人来的妥帖。”

　　“那多费工夫！”婆婆立刻说道，“姑娘你别担心我，我老婆子有手有脚，饿不死自己的！”

　　“话不能这么说，您毕竟是长者，前人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向您这样年纪的人，本就该被人照顾。”莎丽笑道，“而且我去调查，大奔送您回去，也耽误不了什么的。”

　　婆婆仍旧摇头：“不不不，你们是干大事的人，是真英雄，老婆子不能拖你们后腿。你们吃过饭就快走吧，别为我耽搁了大事业！”

　　她坚决不肯让两人留在这里照顾他，也不肯到城里去，莎丽和大奔无奈，只能花二两银子帮婆婆置办足够几个月的水米，又拜托附近一位手脚利索的姑娘，让她隔几天过来看一看，帮着照看照看。

　　婆婆扔嫌他们太过费心，连连摇头说不值当。莎丽大奔也只笑一笑，辞别了婆婆四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