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83.来到前殿，已是一炷香后。师父正在给几位师兄讲兵法，我整了整衣袖，轻手轻脚溜了进去，因为我又迟到了。

　　悄悄坐在十六子阑身后，他侧了脸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前面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也是侧脸微微一笑。真好，时隔多年，我还能以司音白浅的身份坐在这里继续听课。

　　上首墨渊也是微微一笑，缓缓道:“为师今日讲的兵法，书简在十七手中。十七，你研读月余，且来谈谈看法罢。”

　　我头皮一紧，那卷书简全是深涩难懂的古文，看得很是吃力也不大懂，而后又回青丘闭关，此事早已抛诸脑后。

　　几位师兄都盯着我作答，我向大师兄使了个眼色，大师兄一惯老好人，见我神色有异，他主动拱手说道:“师父，十七尚未恢复，且容她缓一缓罢。她的功课以后由我盯着，必不叫师父失望。”

　　墨渊神情似笑非笑，却道:“无妨，今日且让十七说说看，为师不罚她便是。”

　　几位师兄都松了一口气。

　　我脑海里细细将以前学的兵法搜寻一番，奈何白浅的记忆里，除了术法课听得多点，其他课上几乎都是睡觉和看话本子。这个学渣……

　　“十七以为，上等的用兵策略是以谋取胜，其次是以外交手段挫敌，再次是出动军队攻敌取胜，最下策才是攻城。善于用兵的人，使敌人屈服不是靠战争，攻取敌人的城池不是靠硬攻，消灭敌国不是靠久战，而是用完善的计策争胜于天下，兵力不至于折损，却可以获得全胜，这就是以谋攻敌的方法。”

　　“用兵的原则是：有十倍的兵力就包围敌人，五倍的兵力就进攻敌人，两倍的兵力就分割消灭敌人，有与敌相当的兵力则可以抗击，兵力少于敌人就要避免与其正面交锋，兵力寡弱就要撤退远地。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是敌强我弱时最好的应对之法。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大凡作战，都是以正兵作正面交战，而用奇兵去出奇制胜。用兵的规律是避开敌人坚实之处而攻击其虚弱的地方。作战则根据敌情而决定取胜的方针。因此，作战没有固定不变的方式方法，就像水流没有固定的形态一样；能依据敌情变化而取胜的，就称得上用兵如神了。”

　　“十七只晓得这么多了。”结束了云归的记忆搜寻，我吐了一口气。抬头一看，几位师兄表情各异，大师兄惊喜若狂，二师兄目瞪口呆，十六师兄若有所思。

　　上首的墨渊默了一默，颔首淡笑道:“唔，十七倒是长进不少，不错。你且喝口水罢。”

　　一个素胚的茶杯飞过来停在面前，我伸手去拿，才发觉自己一口气讲了许久，口渴得厉害。

　　喝了几口水，入口甘甜，温度也刚刚好。后知后觉，这是师父的茶杯……心中比蜜糖还甜。

　　散学后，二师兄去准备饭菜，大师兄和十六师兄都围着我讨教兵法，我擦了擦子虚乌有的冷汗，心道:再问就要露馅儿了，我肚子里也就这几分存货，今儿算是存货大清空。

　　扯个理由说是向师父请教兵法疑难，我便一溜烟遁了。行了几步，想想还是不要回自己房间了，谁知晓那尊门神是否还立在那里。踌躇了一下，还是去找墨渊。

　　墨渊果真在寝殿，我进门的时候，他的手刚覆上琴弦。

　　“师父，师父，我想听曲子。”我自来熟地坐在他身旁，抱着他的胳膊一阵猛摇。

　　“想听什么曲子？”他轻笑一声。

　　“什么都好，师父弹的曲子都好听。”

　　一曲《凤求凰》悠悠响起，我心中暗喜，面上也是笑意盈盈。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墨渊按弦笑言:“我的小十七，可喜欢？”

　　“喜欢。”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十分心安。此心安处，是吾乡。心为谁安？当然是为所爱之人。

　　愿岁月静好，永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