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明心（下）

重新成为大行皇后心腹的当夜，皇上的心腹——御前大总管李玉悄然而至，道是皇上有召。

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何德何能会被皇上传召？能令九五之尊注意到她的，唯有大行皇后大宫女这个身份了。

而避开大行皇后在深夜行事，又正值长春宫风雨飘摇之时，种种情景，很难不教明心多想。

明心不禁心中忐忑，她到底念着与大行皇后的主仆之情，况且一家老小都在富察氏手里捏着，她并不愿意背叛大行皇后。

然而皇上却不是要她背主。

犹记得当时，皇上手里转着一串碧色珠子，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青翠，珠子与珠子相碰的轻微响动也在偌大寂静的宫殿里尤为清晰。

一路思索而来，此时唯有低头行礼。

明心奴婢明心，参见皇上。

却听皇上轻笑一声。

渣渣龙明心、素心、莲心，皇后为了时刻提醒你们忠心，连名儿也全都带着“心”字，倒惹得潜邸时女眷不明就里，却个个也跟着效仿。

这话却算是真，皇后为潜邸正福晋时，身边一溜儿陪嫁侍女的名字都带着“心”字，潜邸的管事和女眷们为了讨好女主人，便将侍女们的名字跟着改成了有“心”字的名儿，以至于从潜邸升上来的妃嫔身边或多或少都跟着一个以“心”为名字的侍女，如娴妃身边的惢心、纯嫔身边的可心、嘉贵人身边的丽心、海贵人身边的叶心，等等。

听不出这话是警告还是玩笑，她唯有低头回话，亦是表明立场。

明心奴婢对皇后娘娘忠心不二，苍天可鉴。

渣渣龙呵。素心一直是这么说的吧。

没错，哪怕到最后，十几道刑罚上了个遍，素心对所作所为供认不韪，却依旧认定自己忠心耿耿，如此行事是为了皇后与富察氏。

明心素心糊涂，被奸人蒙蔽，自以为是，以为瞒着皇后娘娘行事亦是忠心。奴婢却以为无论好坏，只由主子定夺。

说着又迟疑地道。

明心只是若是主子作为无益，奴婢只怕会多几句嘴。

这便是她不讨大行皇后喜欢的又一处——作为婢女，要么全心全意顺服主子行事，要么想方设法为主子所思创造条件，谁会喜欢一个有自己思想、会在主子兴头上泼冷水的奴婢呢？

皇上手中转动珠子的声音一顿，殿内越发寂静，好似有一盏茶的时间，便是珠串被甩在案面上的清脆碰撞声。

听得她一激灵，才终于听到皇上开口。

渣渣龙怎么？以为朕传你来，是要你背主？

明心奴婢不敢。

皇上的语气不辨喜怒。

渣渣龙敢与不敢，全在一念之间罢了。

明心皇上，奴婢不会是素心，奴婢只有一心一意侍奉皇后娘娘，不敢欺瞒，擅作主张。

渣渣龙罢了，召你来，本意也非是要你叛主。只不过皇后算不得清醒，朕只希望能有个人在她身边提点着，规劝着，省得来日皇后做出什么糊涂事，自害自身罢。

明心如此，奴婢愿为皇上、皇后娘娘解忧。

渣渣龙你倒是忠心。

听到不用背叛大行皇后，她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且为皇后着想，自然满口应下。

此时的她，并不清楚大行皇后其实已在皇嗣、妃嫔身上动过手脚，亦未料到之后大行皇后越走越偏，最终丢了性命。

…………………………完…………………………

《如懿传》里富察皇后在皇嗣上懂的手脚——明面上对大阿哥、三阿哥安排了足够多的奴仆，实际上暗中示意乳母嬷嬷虐待大阿哥，娇养捧杀三阿哥。

在妃嫔上动的手脚——给如懿与高晞月赐下藏有零陵香的手镯，致使二人多年不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