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哲敏皇贵妃

长春宫里气氛有些凝滞。

皇后见皇上一直不说话，便知是在等自己开口。想到明心劝自己的话，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皇上面前，直直跪在地上。

渣渣龙好端端地，皇后跪在地上做甚？

富察皇后皇上，是臣妾御下不察，受人蒙蔽，致使后宫不稳，臣妾自知有错，愧对皇上，只求皇上能给臣妾补救的机会。

富察皇后臣妾知道，臣妾未能察觉素心在背后作乱，是臣妾失职，只是，素心也是被金氏所惑，才会昏了头向皇嗣下手，臣妾已经让素心一家伏诛，只是金氏如今怀着孕，臣妾不敢妄为。

渣渣龙金氏，待她生产后再做处决吧。皇后可还有话要说？

来了，哲妃的死终究是一根刺，皇上没看到时只感无痛，可一旦见着了，那就是能连她都要受罪的。皇后心里暗暗运气。

富察皇后还有素心口供上的，哲妃……

富察皇后素心用臣妾的名义大开方便之门令得哲妃因长期食用相克的饮食而身体虚弱而亡，臣妾当时身为王府主母，哲妃亦是臣妾的族姐，竟没有察觉阻拦，是臣妾对不住哲妃。

富察皇后臣妾在这里，恳求皇上追封族姐，以慰族姐在天之灵。

渣渣龙就这些了？

富察皇后是，臣妾心里惶恐，竟让这样一个人伺候了那么久，未能察觉宫中金氏作恶，还累得皇上的子嗣不丰。

皇后最后哀哀而泣，心里不免委屈恐惧，她从未害人性命，却被个婢女连累，仿佛手里沾满了血腥，连平日身为中宫的傲气都折了几分。

皇上叹了一口气，把皇后扶了起来，对她实在是不知如何说。

渣渣龙皇后，你可知到底是哪里错了？

富察皇后臣妾惶恐，是臣妾失察。

渣渣龙对，失察是最大的错，但不是这些事里最重要的。

渣渣龙你很贤惠，躬行节俭，于中宫皇后之位上，是当之无愧的，称得上一句贤后。可你的贤惠里看不见眼前的人，自以为得了好名声，却看不透人心。

富察皇后臣妾不明白？

渣渣龙不明白不要紧，再好好想想吧。

渣渣龙朕欲追封哲妃为皇贵妃，于你也是个警示。

富察皇后是，臣妾谨记。

皇后听得皇上赞她是贤后，却开心不起来，只擦干眼角的泪，恭送皇上离开。

明心连忙上前扶皇后回寝殿，侍候皇后理妆，先用热水绞了帕子递给皇后净面，却是皇后拿着帕子迟迟不动，嘴里喃喃自语，忽的高声问明心。

富察皇后明心，本宫不明白？本宫除了失察还有什么过错？为何皇上要那般说？本宫的贤惠看不见眼前人？

明心把皇后娘娘手里凉了的帕子拿开，温声答她。

明心娘娘，您这般问，奴婢就托大一回，说来给您参考参考，您也别急着反驳。

明心娘娘为了天下百姓着想，每每削减份例，衣行简朴，可是娘娘，您是皇后，不管再怎么减，没人敢亏了您去。咱们这这些为奴为婢的，就指着份例过活养家，娘娘一下令，奴婢们就没活路了，素心不就如此吗？嘉贵人都不必多用花心思，只需给足了素心母亲养病的人参，就能将她笼络了去。

明心娘娘，宫外的是百姓，宫里的也是啊。娘娘一昧地顾着宫外的百姓，却是苦了宫里的。

明心再有，莲心姐姐的事，娘娘就做错了。娘娘也是清楚的，不然也不会叫莲心姐姐不做贴身伺候的事。

富察皇后怎么会这样？

明心却不再应答，将帕子重新绞了递给皇后，皇后拿过帕子若有所思。

明心娘娘，今晨富察夫人递了宫帖，想给娘娘请安。

富察皇后本宫这两日要好好想想，让额娘明日进宫吧。

明心是。

刚入冬，后宫嫔妃再次迎来晋封旨意，却是追封哲妃富察诸瑛的：佐内治于璇宫，永怀令范。播遗徽于兰所，愈阐潜光。典备哀荣，恩均存殁。尔哲悯皇贵妃富察氏，赋质端纯，宅衷和厚。功分丝茧，怀夙夜之小心。德比珩璜，赞宫闱之雅化。溯音容于既往，垂誉问以方来。位号加崇，几筵载布，于戏。缅维爱子之忱，问年已长。眷念行身之矩，锡命弥彰。灵其有知，庶几歆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