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回 剑与鞘（6）

凌云没有作答。他和黑影理念不同，后者为生存、利益而战，即为自己战斗；而他是为责任、守护乃至信仰战斗，个人的得失在大是大非面前统统得让步。黑影怕死，但他不怕。

如果黑影也会捍卫天庭，维护三界秩序，保苍生平安，那他让出身体无可厚非。可若只想避世为自己而活，他绝不答应。更何况黑影还有危害三界的可能。

就在黑影失态的短短片刻，凌云在它身上看到了杨戬的影子，那副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癫狂模样他永不会忘记。黑影显然已被煞气影响，只是它没有意识到。假以时日它必将成为祸害。

凌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他会找机会再和黑影拼一把，哪怕自己消散也不会让后者如愿。比起让出身体的控制权，或者自己也被煞气侵蚀，彻底成为威胁世间的因素，他宁愿同归于尽。毕竟前一种情况很可能让天庭的经营毁于一旦，而后一种只会牺牲自己。

“为何笃定身体的控制权在我这儿？你不是也能操控剑吗？而且你占的份额比我多。”

自己充其量只是完整元神的四分之一，凌云不会傻到现在暴起。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在此之前他要琢磨出调动法力的方法，打黑影一个措手不及。

“我操控不了剑，只是那部分住在剑里。我不知道太上老君下了什么禁制，剑自个儿就跑来和亡巫意志战斗了，根本不是我能左右的。这河里可还有个恐怖的家伙，还好祂看不上我才没动，不然我早就完蛋了。”黑影提到忘川河时充满浓浓的忌惮，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说那是谁，以免刺激禁制。

“鞘这边一直由你控制，和剑融合后自然也是你占主导。把控制权交出来吧，不要逼我用强。我替你承担了那么久的痛苦，现在换我掌控身体不过分吧？”

说到这里黑影威胁的意味已经很重了。凌云相信若不是对方怕自己死掉，怕是早动手上来抢了。黑影一边承受无尽的孤独与苦痛，一边看着凌云活在阳光下。明明同源却被区别对待，甚至连理由都没有，说它对凌云没有怨念是假的。如果条件允许，黑影怕是真的会如失态时说的那样杀凌云千百遍。

现在是十万火急的时刻，凌云没法再拖延。黑影占据四分之三的元神，又能调动煞气，目前只能靠元神力量战斗的他毫无胜算。不过黑影的话给他提了个醒，即太上老君布下的禁制的存在。

尽管不知禁制具体是什么，但听那描述目的似乎和凌云一致，都是为了使命而战，只不过禁制的认识存在一定偏差，未能与现状结合起来。如果他能引起禁制的共鸣，说不定就能调用剑本身的力量。

这是一场豪赌，但他不得不赌。

“恕我不能答应，我的使命尚未完成。在铲除威胁前我不会退让。”凌云不卑不亢地回道。

闻言黑影绷不住了，瞬间暴跳如雷：“你还不明白吗？你被利用了，你只是一颗棋子！为他们卖命有什么好处？！”

神情被疯狂充斥，黑影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锋芒毕露不再隐藏：“何必这么犟呢？是仗着我不敢杀你所以有恃无恐吗？杀你的确不行，但让你生不如死还是可以的。我会把我的遭受尽数施加在你身上，不怕你不求着交出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