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暗香盈袖

还是因为那张脸可以给人留下第一眼的惊艳，所以韩君山便在书法社混得风生水起，为方便练习的缘故，成功拿到书法社教室的钥匙。

想都别想地递给若洲保管，“放你那吧。我比较容易丢东西。”

若洲接过钥匙时，冰冷的铁制钥匙上依稀残留着韩君山掌心的温度，若洲将手里的钥匙握紧，两秒之后才将钥匙收进书包里。

某天若洲学会了“以”的柳体（柳公权），和韩君山约好了午饭后去书法社练习。午间的教学楼分外静谧，而书法社更是安静异常，若洲倒了温水沾沾毛笔，摊开练习毛笔字的方格纸，随即又倒了墨汁，将袖子挽了两圈，确保不会沾到墨汁后，才开始提笔沾墨。

先是竖钩，一点点在中间，再一撇，最后的点需要顿一下再收笔。昨夜练了蛮多遍，所以印象深刻。

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若洲回过身去，君山正推着门进来，正午强烈的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显得整个人仿若带着光芒。若洲失神地看着他，仿佛被这个人吸去了魂魄。

“若洲。”君山见若洲看着他发愣，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嗯。”若洲回过神来，帮君山将所需的东西摆好。写了一个端正的“以”字与他，又瞧这他如何书写。

君山在最后一点上始终写不好，若洲教了几遍，连带着自己的“以”字都险些被韩君山带歪了，有些着急地站起身走到他身旁盯着他最后那一顿以及回笔，发现那一顿他要么点轻了，要么点得太重显得最后一点太大，使得整个“以”字不协调。

若洲想到什么，有些拘谨地站在他身侧，在君山写完一撇时俯身握住他的手，“顿一下再回笔。”若洲紧张得心脏在跳出的边缘，比高考时还要紧张百倍。

被握住手的君山，愣了一下，手掌被若洲的手掌紧紧包裹，手背传来若洲掌心的温度，脸颊一下子蒙上一层温度，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些。

直到若洲放开他的手时，“以”字方方正正地留在格子里。

若洲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个…你自己试一下。”

刚刚被握住手时的呆愣，以以往爷爷拽住他的手教他行书时大不相同，刚刚握住他手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一想到这里，不禁多了点什么，连带着眼底出现了微微的怀疑随即又被否定，但脑袋里还是因为刚刚的想法粉了脸颊。

也不知是由于呆愣还是什么缘故，君山自己写出来的“以”字比第一次写的还要糟糕。

如果说第一次握住君山的手掌还存有一两分私心，那么此刻的若洲完全是急性子的显露，迫切地想要教会韩君山。

再握着他的手练了两遍，勉强能写出不错的字，手一松，韩君山的字体就跟夏季的雨天一样飘忽不定。

若洲有些暴躁地皱着眉头，克制着自己想骂人的心。想起自己之前给人讲题，都是一遍讲不会就不愿意再教了，因为浪费时间，也懒得和人争执错误的答案。

见韩君山又写了几个字，大不如前，有些气恼地推了一下他的脑袋，“笨死了。”

君山闻言瞪了若洲几眼，“慢慢来嘛，学书法本来就应该耐心的。”又嘀咕了一句，“你这种态度要是将来教你孩子的话，迟早被气死。”

若洲没再理他，自顾自地练着。

君山见他恢复了以往的冷脸，也就撞了一下他的手肘，“不至于生气吧。我说真的，教小孩特别需要耐心的。”

若洲被君山一撞，一个“天”字被撞得七零八碎，不悦地怼了句，“说得好像你教过似的。”

君山撅了一下嘴，“真的呀，我妹学小提琴真的是不堪入耳，所以我就学了之后再教她，结果她一点也不认真，时不时就嚷嚷着她饿，吵着闹着要吃零食，要休息，要玩，要看动画片。”回忆起可爱的妹妹，嘴角也牵起一抹笑，“最后该学的没学好，体重倒是增加了不少。”又惆怅地感叹道，“那时候我也很不耐烦，不计后果地骂过她。可当她红着眼眶抱住我说‘哥哥别生气嘛’，我又很心疼，反思着我是不是太没有耐心，对她太凶了，也担心我会影响她的自信心。所以我当时就在想，哪天有了女儿，一定更加耐心，从那之后也就慢慢从急性子改过来。”

若洲无奈地笑了一声，既无奈君山对女儿执念颇深，又觉得他在天方夜谭，“你这是属于理论多于实践。”又想到韩君山对未来家庭的期许，倘若自己真的有一天能和他在一起……又微蹙着眉摇摇头，这样看来，他和君山未来的可能性终究是渺茫。

一想到在一起的可能性极小，若洲不禁思考起该不该继续坚持喜欢手边这个与他距离不过几厘米远，从第一次见面便沦陷，到之后的相处，越发确定此生非韩君山不可，可……明知道飞蛾扑火，还要为之一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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