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言之凿凿

波斯登赌场里，陈白露眼色里满满的不屑，看向对面的时候，微微露出些睥睨笑意，夹着香烟的手优雅地将面前的筹码全数推上前去，淡淡地吐出个烟圈。

对面的男人瞧着白露这样的做派，翻开了自己的牌，咬了咬牙：“我认输！”

陈白露赢了得了所有筹码，而后她翻开了自己面前的牌，同时笑意盈盈地到了一声：“多谢先生……”

对面提前认输的男人怔愣原地，脸上懊悔不已——那样烂的一副牌，他怎就……

周围爆出一阵高低不齐的惊呼，不远处的位置传来响亮的掌声，潘月亭回首看去：“哎呀！金八爷！”说着，急忙奔了过去：“您什么时候来的啊？”

“月亭，玩得开心啊……”金八声音缓缓的，音色微微厚重了几分，眼睛落在了坐在原地的陈白露身上。潘月亭察觉，心下带了不悦之感：“八爷，露露贪玩，我就是陪着她来过过瘾，八爷您要是想玩的话……”

金八将目光从身材曼妙的陈白露身上移开，挪到了他面前的潘月亭脸上。

这老小子，虽然是客客气气的笑模样，但是这可明显没有之前懂礼数了。金八心下哼了一声：“陈小姐的胆子，可是厉害啊……”

“您这话说的，露露读过书，有资本，自然胆大了一些。”说着，他回首招呼陈白露：“露露啊，你来！”

陈白露本就怕见金八，适才刚跟着潘月亭注意到他的时候，心绪已经不太稳定，若是直接被叫出去，她怕是难以招架。

倒是亏得潘月亭给了她足够的时间用以缓和。

“金八爷，您好！”陈白露带着得体的微笑跟金八打着招呼，而那个老男人一双几乎要冒了光的眼睛却是上下游移着，几乎就要透过她的衣服，打量到她的全身，盯得她极不自在。

“陈小姐，胆子很大嘛，那么烂的牌，你都敢打！”金八的眼珠几乎要突出来挂在陈白露身上，话里话外，也是似有所指。

陈白露不是笨人，自然听出金八话里话外透露着不高兴，她不敢得罪，只得笑盈盈地说道：“我当然敢了，我身后站着两位财神爷，我为何不敢啊。”

“哈哈哈哈……”一句话说得潘月亭和金八一齐笑出了声来，笑完之后，金八点了点头，神情语气笃定着：“陈小姐今晚，必然赢遍全场！”言落，抬手示意着潘月亭带着白露继续去玩。潘月亭听他这么说，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莫不是情况有变？

金八的副手丁秘书找来了赌场的管事，直接带到了金八的面前，西洋管事知道这个人，见他开口，果然是要让那位陈小姐一整晚都赢。

“这要看她的运气！”管事语气生硬，金八瞧着这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不过他大人大量，念在他是西洋人不懂得中国人情世故的份儿上，他不与他计较。

丁秘书上前，将金八开好的支票交到他手上：“以后，金八爷就是你的老板了，今晚，那位陈小姐必须赢遍全场！”

管事看了看支票，抬头看了看丁秘书，点了点头。

果然，当晚的白露一路赢了下去，越到后面，潘月亭就越是胆战心惊，只得趁着空档对陈白露道：“我看有点不对头，咱们不玩了吧……”

白露心中也泛起疑影，回首看了眼潘月亭，点头应声：“好，我们走。”

管事看陈白露起身要走，急忙上前去诚恳道：“小姐，您今晚还会赢更多的钱，请先不要离开好吗？”

陈白露看着洋人的蓝色眼珠，心中的慌乱忽然稳了稳，但是回想起金八那样的神色，那样的语气，她不敢再待下去了。

将陈白露送到了丁秘书处，管事的略略颔首，便转身离去。丁秘书跟潘月亭交际着：“哦，八爷在休息室里，请……”

只是没人看到，那管事拐入了另一侧的门里，进去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真的太有趣了，他还以为是自己做的……”

“那位陈小姐走了？”夏俊林独身坐在房里，手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书。管事应了一声：“是的，陈小姐赢了很多钱，先生回去也好跟太太交代了。”

夏俊林翻书的动作略略一滞，抬首看了眼管事，那个洋人忍不住捂了下嘴：“抱歉，这是我的老板跟我说的，您做任何事，都是您家太太的意思。”

“……”夏俊林眉头皱了皱，嘴唇稍稍一动，低低地斥了一声：“霍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