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累了就睡吧

程梦没想到要找一个人会如此的困难，而现在，她的第二套方案已经失败了，因此她心里在盘算第二套方案，就是去找刘桓的爸爸。可是，很快这样的想法也没了，程梦现在明白找一个人的困难了，而且要找一个说不清的人，那样就更是困难了。或许程梦根本就不想去找刘桓所谓的“弟弟”，因为在程梦的观念里，那只是刘欢要她继续生存在人间的一个借口而已，所以她不是太相信世界上会有个“刘桓的弟弟”。之所以帮刘桓寻觅，纯粹只是想尽力去满足一个已死之人死前的遗憾而已，最终没有找到，程梦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所以她不想再去找刘桓的弟弟，她现在只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想去找刘桓、只想去睡觉、只想让那颗药发挥药效。

程梦走在漫长的道路上，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向她招手，但所有的一切又都不想收收容她。程梦想找一个地方，可以让自己入睡的地方，她想到了学校，在学校的寝室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床，她想在那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后来一想，如果死在寝室，会叫同学害怕，而那个寝室或许就变成了人们所谓的“鬼屋”，哪怕自己到了天堂，在人间却背上了一个鬼的罪名，程梦觉得这样太悲哀了。

程梦我不能去学校，那我该去哪里？

程梦我该去哪里啊？

程梦看见不远处就是个就是那个公园——早上消磨时间的那个公园。或许是早上在那里，感觉到了温暖，所以那个公园留给她温暖的感觉，她想进去，又不知道自己进去是为什么，只是这一切似乎和她想离开人世的念头有些不合。

程梦不知那个可爱的女孩在吗？

程梦说着走进了公园，又坐在早上坐过的凳子上，这里引起她好多联想，更让她找到了一个很好“入睡”的地方。

程梦这里很安静，我就靠在石凳上睡吧！

程梦整了整衣服，缓缓地靠在了石凳上，四周静悄悄的，没什么人。但陈梦的心却不能与外界综合，她紧张、烦恼甚至有些害怕，因为她知道这次入睡的意义和平时不同，这是一条不归路，面对此，沉默浮想联翩。

程梦为什么小女孩没在？她父母对她的教育好特殊，如果我父母也如此教育我，不知道我会变成怎样一个人？那孩子真可爱，比我小时候可爱多了，可能是因为我比她缺少快乐吧？

程梦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干什么？以后她就只有一个人了，她会因为我的离开而痛苦吗？

程梦还有辛言，一个莫名其妙的女生，不知道她在异国生活得怎么样，她还会记得我吗？或许留在她内心的更多是恨吧？反正我也将离开人世，对于我们之间的争吵，我也没什么要说的，我想朋友之间是没有对错可言的。如果要我否认我自己的朋友，就等于否认我自己的眼光，而且辛言这个朋友是我最重视的，我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否认她。当时的愤怒只是一时的把握不住，对于这一切的发生，我在冷静下来后想想就只有后悔了！

程梦学校的生活虽然索然无味，但如果真的要放下，我的心似乎也不是个滋味。十几年的学生生涯，虽然对学习产生了厌恶，对考试产生了憎恨，对老师产生了烦感，但在无形中却形成了一种美好的回忆。例如：好多次考试失败后，迎来了第一次成功；老师多次批评后，得到的第一个表扬；在头昏脑胀时，同学给的一口咖啡……种种的一切都叫人无法抹去的！或许人总是这样吧，只有到无法挽救时，才后悔；只有离开时，才懂得珍惜过去。而这样的道理很多人都懂，但要做到这些却如此之难，到现在才明白，不是失去的才应该珍惜的！

　　反复的思索围绕在沉默的心头，不止控制她，还在她的思想中肆虐，这种感觉就犹如在课堂上一般：自己的心拼命在告诉自己要好好听课、要集中思想，可是反复的克制却怎么也锁不住自己的心，在转瞬的时间里，一不小心就让心飞了出去，眼神虽停留在学生本该停留的地方，但心却留在了学生不该留的地方儿。程梦现在就是这种类型，她内心一个劲地在召唤自己不要让思维飞起，要安静入睡，要去那个梦幻的世界，找她所喜欢的人，如此美好的憧憬，如此刻骨的誓言，依旧无法改变她的观念，思绪怎么也不受控制，程梦虽紧闭着双眼，可是想要入睡，对于现在的她简直是一种奢求。

程梦我怎么睡不着啊？我怎么可以这样啊？

程梦的内心烦躁到了极点，她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只好睁开了眼睛。

四周还是没有人，光线虽不是很亮，但由于眼睛紧闭太久，所以当她睁开眼时，外面的光线刺痛了双眼，泪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程梦我为什么会睡不着呢？我很想去见刘桓啊！那老天为什么就不赐给我睡眠呢？我不想再受折磨了，让我睡吧！

程梦的眼睛依旧流着泪水，分不清泪水是因为光线还是因为别的。

程梦对了！数星星！我数星星一定能睡着的！

程梦快乐地擦去了泪水，又继续她的“入睡计划”，她又闭上了双眼。

程梦1颗星、2颗星、3颗星、4颗星、5颗星、6颗星……，程梦默数着星星，这样的确可以让程梦的心稳住一下，却无法稳住许久，但程梦仍然坚信这样可以完成她的心愿，只可惜程梦看错她自己了。

程梦1001颗、1002k颗、1003颗……如果现在让我再看一次天上的星星的话，我死而无憾了；如果让我再看一下妈妈，我死而无憾了；如果让我再遇到辛言一次，我死而无憾了；如果让我再活一次，我还愿意死吗？如果……

程梦的心又被召唤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叫她意志所无法找到的地方。程梦坚硬的性情绝不允许自己这个样子，可当她从无限遐想中返回时，再多的后悔也无济无济于事了。

程梦我……我……我混蛋！我怎么会这样的啊？

程梦气愤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程梦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四周这么安静，我为什么不能入睡呢？我不是那么迫切地想和刘桓相见吗？怎么会睡不着呢？我不能这样，我怎么能这样呢？刘桓还在等我，他看见我现在这样会多痛苦啊！他不会原谅我的！我该死！我想死！为什么不能让我睡着呢？

程梦大声叫喊，泪水不受控制了，似乎想把十几年来所建立的那个坚强的程梦打倒一般。程梦不明白，十几年的痛苦她都经受过了，而且还被雕刻出山的性格，但就在短短的几天内，所有的坚强、所有的自豪、所有的快乐都被摧毁了，尽管她无数无数次抱怨命运的不公平，但她知道不管怎样，命运也不会因为她的抱怨而改变，或许这不单单是程梦的命运，更是一切苦难者共同的命运。

程梦我不要，我不要自己再痛苦，我会有我的幸福！可是，幸福在哪里？快乐在哪里？在人间？还是在天堂？失去了刘桓的人间，对我来说等于是地狱；失去友情的人间，对我来说等于是烈火；失去梦想的人间，对我来说等于是悬崖；而这三者全都失去后的人间，对我来说等于是跳入悬崖壁被烈火焚烧的地狱。在这里，我无法拥有我的快乐，那我又该去哪里找快乐呢？是天堂吗？在那里我真会找到快乐？如果没找到……

程梦无法再让自己有接下去的念头，所以尽力克制住了，她慢慢地平息自己内心的冲动，随后又坐在了石凳上。这次她没有很刻意地让自己睡着，或许她已经觉察到自己不管怎样努力也只是白费，所以她不再让自己的眼睛紧闭。但这并没有让她放弃死亡的念头，她还是非常努力地想如何才能安然入睡这个问题。

程梦哪里才能让我睡着呢？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入睡呢？刘桓，刘桓！如果你在的话，你一定有办法的！我真傻！如果他在，我还用走这一步吗？我知道他会给我幸福的！

程梦微微一笑，示意着自己言语的可笑性。程梦对了，我去找刘桓，我躺在他旁边，他的坟墓边，依偎着他，我一定能睡着，因为只有在他身旁，我的心才会平静！

程梦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般狂奔向车站，她登上了通向快乐的那辆汽车。

程梦依偎着车窗，看见外面的树一棵一棵，从眼前闪过，清风夹杂着一丝的寒意，由于太阳的作用也还有一些温暖。程梦被这样的风包围着，身体轻飘飘的，这时她有了一种奇怪的念头，觉得天堂的生活可能犹如在风中轻飘飘那般自由自在，不过这种感觉很快被打断了，因为她到到站了。

　　程梦很有精神的下了车，深深地吸了口原野上的气息，周围的环境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已经来过好多次了，而陌生是因为之前她内心的悲痛，根本就没心思欣赏田野风光。这次的不同，是由于她知道自己面临死亡，因而，她可以尽量满足自己对人间的最后欣赏了，程梦很高兴这样的生活，即使明知是最后一次，也丝毫没有悲伤。她慢步走在田埂上，朝刘桓的坟墓走去，但她的步伐已不像前几次那样大了，而是走着均匀的小步，她在欣赏，她在留恋，她要把最后的美好装进她的思想，她要在行进的同时，除了有悲痛作为行李外，更要添加一些快乐，加以点缀自己悲惨的命运。

程梦放眼于大自然，四周一片枯萎，只有远处的大树上面还留有几片墨绿色的树叶，似乎在告诉人们它还有生命，田埂上的草已被踩到泥里，好像整个田埂是用草茎连接起来一样。风还是吹着，只是没有汽车窗口灌进来的那样集中，还是很舒服，懒洋洋的太阳像老年人般无精打采，依旧带给大地一些温暖，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是如此蔚蓝，和程梦的衣服相照应，把她淡蓝色的形象融入了这个世界，但她那颗心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程梦依旧放慢脚步，像旅行者般品味着大地，可路程并没有因为程梦的慢步而变长，不一会儿她已经站在刘桓的坟墓前了。这次，程梦没有忧伤，相反却显得异常的快乐，失去欢乐的脸蛋又有了笑容，说话也如此的轻快。

程梦刘桓，我来看你了！

程梦干什么不说话吗？

程梦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很想和我说话！把所有的话都留着吧，等我来找你的时候，再慢慢对我说吧！

程梦慢慢地坐在了地上，很自然的，她靠在了墓碑上。在这里，她感觉到很舒服也很自由，可以任由自己的心放飞，让心飞翔在大自然的冷风中。她把脸贴在了石碑上，石碑很冷，但她很喜欢，因为可以把石碑的温度想象成刘桓的体温，靠着冰冷的石碑，程梦唯有温暖。

程梦刘桓，你说你喜欢我，这是真的吗？你不会像我爸爸那样吧？

程梦刘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的家庭吧？就像我很想知道你的家庭一样！我们从来都没有说起过这些，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看到我周围的人只会嘲笑我的家庭，嘲笑我母亲的行为，我不敢肯定你会怎样评价我的生活，我害怕别人藐视我！或许你也有这种心态吧？我想，也就是因为这种心态，我们才没有点破彼此的尴尬。

程梦到现在，我想我也不用再回避什么了，我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甚至可以’爱’，可我还是不敢说，这或许是我的家庭带给我的阴影，我像所有生活在这个年龄的人一样，非常向往一份真挚的爱情，但我又害怕，因为我不能走我妈妈走过的路！

程梦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另一颗晶莹的泪水已经挤出了湿润的眉睫。

程梦你不要我哭，对不对？

程梦仰望天空说，他的样子是如此的平静，嘴角还抽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但瞬间的平静换来了一阵猛烈的风暴。顿时，她的泪珠已分不清是流出还是滑落，只有那一道泪沟挂在她通红的脸颊上，她不再靠着，而是坐了起来，大声说：

程梦你不要我哭，你这么喜欢我！那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你对我好，为什么还要骗我？你要我开心，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你要我有自己的生活，就让我去帮你找你的弟弟。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从来不想我的感受，你以为我会为你的所作所为而感激你吗？我告诉你，我会更讨厌你，你那么自私，带走了我对你的思念，却抛下了这一切所带给我的痛苦，这样的痛苦让我生不如死！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刘桓！

程梦用手敲打着那块坚硬的石碑。

　　程梦被这样的心情困扰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再度靠在了石碑上，泪水已把眼睛、眼眶冲得通红了，她感觉到眼睛有一丝的疲惫，她像小猫般蜷缩在石碑边。慢慢地，她把紧绷的眼皮合上了。

此时，程梦什么都没想，双眼的疲惫让她感受到闭上眼睛的舒服，她微微地呼吸着，凉凉的空气包围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像天使般拥有翅膀。她想飞，在天空有一片属于她的云彩，在那里她会很快乐、很自由，她会拥有所有的幸福。

程梦慢慢地向天空飞去，她在向她的幸福飞去，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碍她选择幸福了，因为她的翅膀属于她自己，没有人有权利捆住她的翅膀，她快乐极了，她一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