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吞下毒药是解脱

“刘桓，我来看你了！见到我，有没有很开心啊！”程梦慢慢地坐在刘桓的坟旁，轻抚刘欢的坟说。

　　“哼，你这家伙！我知道你见到我来很开心！其实，你怎么说都没关系，现在我不会怪你了”程梦顺手拔着旁边的枯草，忽然一束鲜花闪入程梦眼中。

　　“你呀！人缘真好！到现在还有人送鲜花给你！唉，应该是小严吧！其实，她真的很喜欢你的，可能也因为这个，我和她才闹矛盾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失去朋友的痛苦，我想你是无法体会的！”程梦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今天去比赛了，我被淘汰了！开始时，我伤心极了，还痛哭了一场！我不知道是因为比赛失败让我感觉到梦想的破灭，还是最近几天所有痛苦交织成了一个’苦胆’，反正我的心好像被撕裂后又放上了盐一样。这样的痛苦已经使我痛得不知叫喊了，留下的就只有泪水。可是，当泪水暂时枯竭的那一刻，我觉得这样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一来，我可以了无牵挂地去找你，我真得厌倦了这个世界，我觉得好累！”程梦轻抚了一下头发，轻轻依偎在石碑上。

　　“不知道我死后，会不会有人为我伤心？我觉得你很自私，如果我比你先死的话，至少会有你为我伤心，而现在……辛言，她会吗？老师他们会吗？同学，他们会吗？其实，我最对不起的是外婆，如果我死了，我想只有她会为我痛苦！至于妈妈，我不知道！而爸爸，那更不知道！”程梦的声音丝毫没有哭诉，然而泪水却顺着眼颊一滴滴划落。

　　“可是不管如何，我对于这个世界已经绝望了，围绕在我周围没有一点快乐。我真不敢想象，就这么几天时间，我就从幸福的、快乐的人变成悲伤的、孤独的人了，可是我明白，只要我真正走出了那一步，我就不会孤单了，因为在那里有你的存在。然而，对于这一步，我有点害怕，即使我明白在那边就会告别伤痛，但是真的要跨出这步，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个残酷的世界，还是会有一丝丝的留恋。我甚至都无法决定用什么方法走这一步？用毒药？跳河？还是……我不敢想象。这一切或许全都归结于我的软弱，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程梦心里很烦，很想有人帮助能自己，然而现实却没有。

　　“而且……而且你让我帮你找弟弟，你的最后一个心愿，我到现在都没帮你完成，但我又应该如何才能完成那个愿望呢？天地之大，我不知道去哪里找，而且我明白你提出这一请求的用意，你希望我在寻觅你所谓的’弟弟’的同时，可以让我冲淡一点对你的思念，好让我放下你。

　　而且，在这个世界中，总有东西可以给人希望，你想让我找到希望后就可以忘掉你，可是你错了，这个世界虽虽然处处给人带来希望，但也时时把一个人的希望给扼杀掉，然后叫人生不如死，我对于这一切已经尝尽了苦痛，不想再有下一次了。可是我明白，如果我真的遵照你的话去做，我想我会再次被这个虚伪的世界所欺骗，我不想再痛苦地走一回了！”面对刘桓，面对刘桓的坟墓，程梦已经愿意把心事全部吐露，程梦变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但是她的确确已不是起先那个只想学习和梦想的程梦了，她的生活里面更多了许多感情。

　　“唉，如果有一种药，吃了之后不会立刻死去，不过只要服毒药者一睡觉，就可以让她永远的睡着。这样的话，我就不必担心有什么东西可以改变我，因为人总要睡觉的。但是，世界上会有这样的药吗？如果有，国家也不会批准让人使用，就像世界上有安眠安乐死这样的好办法，却还要看病人活活痛死一样。更或许就没这种药！”

　　“小姑娘～～~你想死～～~”忽然，一阵怪异的声音传进程梦耳中，那声音以颤抖而又苍老的声波在跳动。沉默有些害怕，但一会儿又镇定下来了，回顾四周，空无一人，只见不远处有个土堆。

　　“你是谁？你不用吓我，反正我不想活了，难道还怕你不成？”程梦大声在空旷的土地上叫喊。

　　“一个很勇敢的姑娘，但心中却有了想死的念头，真可悲！”这时，从不远处那个土堆旁走出一个老婆婆，头发有些蓬乱，在花白的头发下面，一张瘦弱的脸给人一种畏惧感，但从她的点点滴滴之中人，能让程梦觉得她不是一般的老人。

　　“你躲在那里干什么？”程梦问。

　　“我？躲在那里？我没躲，我只是在和我丈夫聊天！”

　　“那你丈夫呢？”

　　那个土堆就是我丈夫的家！”

　　“你丈夫死了？”

　　“死了60年了！”

　　“那你一定很痛苦，一定想死！”

　　“痛过，死过！但现在我想好好活着！”

　　“我想你丈夫会恨你的！”

　　“或许，但我肯定他更爱我！”

　　“……”对于老婆婆的话，程梦一时语塞。但她对于自己想去找刘桓的决心，丝毫没有动摇，所以不免觉得老婆婆的做法不对，可是毕竟老婆婆年长，也便不加指责。

　　“你说你想死，又想要一种奇特的药？”过了一会儿，老婆婆说。

　　“对，我想死！”

　　“你真的想要那种药吗？”

　　“想！非常想！”

　　“我有这种药，你敢不敢吃？”老婆婆从口袋里拿出一粒像米粒那么大的药递给程梦。

　　“这真是那种药？”

　　“这就是那种药，不过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吃？因为这是一条不归路！”

　　“不用考虑，我吃！”程梦拿起药就吞了下去。

　　“孩子，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你吃下药，就等于把刀子向你心脏口刺去，只是刀子会让你马上死去，因而你来不及后悔，而药却能把你死的过程拉长。你就会拥有后悔的时间。你一定会后悔的！”老婆婆一边说一边走向了那个土堆。

　　程梦没有因为老婆婆的话而后悔，反而，她觉得这些日子的痛苦全部烟消云散了。西天的晚霞也为程梦而绚丽，但过一会儿便渐渐暗淡了，天也慢慢变黑了，程梦转身回去了。

　　学校静悄悄的，大家都在晚自习，程梦若有所思地走到教室门口，班主任像是等在门口一般，没等她进门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程梦，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今天下午比赛完后，你到哪里去了？演出完后要回来上课，你不知道啊？别总是一副大明星的样子，你还差得远！”仲老师似乎想把所有的怒气都一下释放出来一般，大声训斥，“你怎么不说话啦？你不是很会说的吗，？比赛失败了，气气焰也没了！像你这种人，就只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说吧！仲老师，你尽量说吧！反正我今天很开心，我不在乎让你锻炼一下口！”许久后，程梦笑着说。

　　“你……你，原来比赛失败是一件叫你开心的事？没为学校争光是一件叫你开心的事儿？程梦啊程梦！现在，我对你的佩服远远超过我的预料，你真是一名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学生！”

　　程梦的眼神漂在窗外，似乎拼命在表现出她不想听这个人说话。这时，教导主任走了进来。

　　“都在那！”教导主任说。

　　“主任，你怎么来了？”仲老师表现出很欢迎的样子，说。

　　“这里人口很集中嘛！我也来凑个热闹！”主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让人觉得他似乎在笑。

　　“主任好！”程梦在一个空暇的时间里，向教导主任施了一个学生本该拥有的礼仪。

　　“程梦啊！今天的比赛，你表现的很出色，不过还是失败了，这是非常可惜的，但是你也不要太悲伤。”主任还是如此般关心程梦，这使程梦感到了温暖。

　　“主任……”程梦的嘴唇在发抖，但主任并没看到她此时的神态，因而又说道：

　　“虽然这样，但是对于你的行为，我就不能再给予肯定了！你想想，当初音乐老师是千叮咛万嘱咐地叫你唱爱国歌曲，可是到了台上，你却自作主张地改成了’梦幻’，我真不知道你这样做的意思是什么？难道是想和老师抗争吗？难道老师的话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吗？还是有另外的原因叫你逆我们的意思去做呢？我不能说你唱爱国歌曲就一定能赢得这场比赛，但是至少这是大家商量出来的，符合大众化的意见吧！

　　听你们班主任说，你比赛完后就没回教室，到现在才回来，这种情形属于逃课！我真不知道那么优秀的程梦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我想你真得要好好向你班主任解释一下了！”教导主任说完后，走出了这个’温暖’的办公室。

　　“你听到了吗？连教导主任都如此说，你呀，真的是变化太大了！”仲老师长叹了一口气，就挥挥手示意让程梦回去。

　　程梦慢慢走出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他又看到了教导主任在打电话。

　　“你说什么？教育局今天调来了一个新局长？我完全会不知道……”教导主任的话在程梦耳边响起，她却没意识去听，很快声音便消失了。

　　程梦走进教室，教室里密密麻麻都是人，虽然没有一个老师监督着，但仍旧显得很安静，只有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可能是优秀的班级以学习压倒一切！但这群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在程梦进去的那一刹那，却也发出了不是优秀学生该发出的声音，她们先用异样的神情盯着程梦，随后便发出了阵阵议论。

　　“最近，程梦老被老师叫去喝咖啡！”

　　“刘桓死后，程梦也死人一般的无趣，我班失去主干了！”

　　“所以说，女生没有男生是不行的！你看，程梦失去刘桓后，人都走样了！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啊！多悲惨的爱情故事！”

　　“程梦会不会再找一个男朋友，把刘桓忘掉？”

　　“这次比赛程梦输了，我现在觉得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优秀的男生就会爱她呢？现在的男生真没水准！”

　　“听说程梦和辛言为了争刘桓，所以闹得连朋友都没得做。唉，辛言真可怜，当初要不是为了程梦，她怎么会离开学校呢？而程梦却不把友情当回事儿，真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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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梦的思绪犹如被放进了搅拌机一般，被搅得混乱，但她根本也不想去理顺它，只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来说，如果在死之前还能为社会做点贡献，比如像程梦这样可以为同学提供一个交流的机会，这未尝不是件好事，所以程梦应该庆幸同学们给了她一次机会。

　　程梦慢慢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她把面临考试的危机，繁忙的功课，繁多的作业都抛开了，只是随便找了本书推在桌上，以显示自己与其他的人一样用功，因为样子归样子，而心谁也管不了。程梦明白，教室的安静多半在于同学们外部的安静，而内心的奔放却没人能够追逐或破坏，这也是优等生与差生共同拥有享受的资本。程梦也有这个资本，而且她从来都不吝啬地运用这个资本来让自己放飞一下心情，可是往往就是越想放飞心灵时，却怎么也飞不起来，这是程梦和许多人的忧伤。

　　流逝的时光并不因为有人在浪费而停止运转，但浪费者也并不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停止浪费，两者各自工作着。

　　“他的弟弟到底在哪里呢？在学校？在家里？……不过，如果那样的话，他有必要让我找吗？难道他们兄弟像电视情节那样从小就分开了？可是，对于他的家庭，我一无所知，我该怎么办？”程梦的心在回想着这些问题。

　　“他有爸爸！对，他有爸爸！他爸爸会知道的，但他爸爸会在哪里呢？我有必要明天出去找一下，如果我找不到他爸爸，那又该怎么办啊？我该不该去一些福利院找一下？如果他弟弟被福利院收养了，那我又该怎么找呢？福利院人那么多，哪个才是他弟弟啊，不过刘还只有20岁，那么他弟弟应该不会太大，大概有十三、四岁吧！我想，这样找可以缩小很大的范围。”

　　“但是，我该怎么解释我明天缺课的原因呢？今天，

　　已经被老师批评了，如果明天再逃课，我想我的日子会更难，过从班主任和教导主任的眼神中，似乎觉得我比任何学生都要坏，都要一无是处，难道我真的变坏了？我想，我给他们的印象将永远那么灰暗了。不过算了，反正我的永远也没有多少时间了，等我死后，我才不管他们怎样议论我！所以，不管了！我明天偷跑出去！”

　　程梦把接下来要去做的事全在脑海中作了安排，似乎除了这一切以外，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在人生最后的旅途上花去时间了。至于她的家庭，她丝毫也没想起，只是除了这些，还有一个人是她始终无法忘掉的，那就是辛言。程梦多么想知道辛言在国外过得怎么样，她无限地牵挂着辛言，但又觉得国外的生活一定会给辛言无穷的快乐，对于这样的生活，只会给她的朋友幸福。每每想到此，程梦便欣慰地笑了，除此之外，她再无依恋。对于今天的比赛，程梦也感到了悲伤，但这种悲伤远远不如失去刘桓、辛言的痛苦，可不管怎样，痛苦总归是痛苦，因此这也时时刺伤着她的思想。

　　“我今天的表现不如邵智钧吗？我好像觉得我比他好呀？但是……又是为什么呢？不过，不管怎样，现实告诉我，我真的不如邵智钧啊！”

　　“叮铃铃……“放学的铃声响起，似乎像这个世界中的’奴隶’宣布解放一样，同学们鸽子般飞出了教室，都奔向了那个暂时的自由地——寝室

　　程梦虽在孤独中，此时却也不再觉得孤单了，即使周围有如此多的人，但没有一个人牵她的手，那又怎样？这固然有点悲惨，但是当悲伤不断注入忧伤者弱小的心灵，久而久之就不再悲伤了，而程梦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