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破烂老头

那些人挨了棍子，得了金豆，陆续退出了茶馆，可茶馆里落在高桥身上的目光并未减去多少，高桥心里不是滋味，如此高调行事，显然已经达到了目的，可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茶馆里渐渐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说书声又响起来，伴随着一声叫“好”，看官们又回神儿去听还剩了半截儿的书去了。

高桥再次回到桌前，看了看桌前这人的行头实在有些不堪入目，不由唏嘘，这人到底是不是谢灵前辈，怎么……这般褴褛。算了，既然是小枫认识的人，还是前辈，讨个好印象还是不错的。

“晚辈高桥，久闻前辈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方才前辈与那些宵小对阵，晚辈知道，即使对方人多势众，但仍不敌前辈，只是方才未看清，才贸然出手，还望前辈不要怪晚辈的无礼之罪才好。”别的不说，这些奉承的话高桥自小也听得多了，随口编一编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看对方一口不应，还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加上脸上的泪渍和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土，活像一只大花猫，这让高桥实在难以将接下来准备好的阿谀之词说出来。

正巧这时，谢枫也下了楼，走到二人身边，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高桥，继而又向旁边的人躬身行礼道：“顾先生。”

这人正是那日除夕宴上，高桥亲自带来的顾昀，只是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昀一见谢枫，立马激动的跳起来，满脸欣喜，嗯嗯啊啊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激动的在高桥和谢枫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瞎比划，一脸兴奋，连带着眼眶里不知何时也蓄满了泪水，高桥不明所以，但是好在是谢枫认识的人，虽不是谢灵前辈，但好在也没有救错，不得不感叹自己真是先见之明。

“顾先生，您是说不了话了吗？”还是谢枫发现了端倪，但是也不怪高桥，她现在依然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乃至谢枫连续叫了她两声她才听见。

三人匆忙找了对面的客栈，谢枫给顾昀搭脉诊治，高桥被赶出来后就在客栈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乱转，客栈里现下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高桥倒也不无聊，随即坐下听着那些客人们闲扯。

待到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高桥才回了房，顾昀已经歇息，谢枫则坐着发呆，眉头搅成一团，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桥见她这样子，本想从后头吓一吓她，那成想还没靠近，谢枫就率先转过头来。

“走吧，出去说。”高桥被谢枫带着出了房间，二人停在楼上的栏杆前，高桥见谢枫依然愁眉不展，率先打破沉寂。

“小枫，里面那人是谁啊？”高桥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确定里面的人不是谢灵了，只当他是谢枫故人，由此一问。

谢枫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高桥一眼，微微叹气道： “顾昀。”

“顾昀？”高桥惊叫出声，她下意识拿起自己的佩剑看了一眼，得到谢枫肯定的眼神后，高桥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怎么混的这般惨样子。”这个消息远比谢枫说这个人是谢灵前辈来的更加让人措不及防。

顾昀，人人称道的铸剑大师，自小就被高起赞颂吹捧的星韵剑就是出自他手，天下兵器只要来自顾昀，皆可做传世之用，高桥实在无法将这些与房里那个破烂老头联系在一起，其实要验证他的身份也不难，只是高桥现在也不能直接冲进房里砍他一剑吧。

谢枫略显嫌弃的看着高桥道：“这还不都怪你。”明明在那日宴上还如此亲近，怎么转眼就忘了人家，忘就忘了，还如此调侃。

“怪我？你这就冤枉我了，我以前虽然也干过不少缺德事，可从未欺负过老幼，更何况这人铸了星韵剑，也算得上半个恩人，我断不会行如此不妥之事。”

谢枫见她越说越远，气道：“我是说，顾先生之前是跟着你在庄里的，他现在如此狼狈模样，不怪你怪谁。”

“嗷。”高桥思索片刻，狐疑道：“难不成也是被我给忘了的？”高桥干笑道：“好吧，当真委屈他了。”事已至此，高桥自然不用再问，既然这人与自己有关，然而自己又忘了，那个中原由，只能等这人醒了再问。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喉咙被人毒哑了，暂且不能说话，再加上连日奔波未眠，太累了，身上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看上去像是被打的，再有……。”谢枫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大问题，待我医治一阵子也能恢复。”谢枫那些没说完的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未经查证，但是谢枫很肯定，顾昀也被人用了和高桥同样的法子抹了记忆，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青云镇的一家当铺被敲开，里面的人像是提前等好的一样，门外的人一进去，他们又立即把门关好。

黑暗的房间里只幽幽的点了一只快要燃尽的蜡烛，一个肥头圆耳的中年男人跪在一黑衣女子身后，他把头埋得很低，微弱的烛光把他身上的金银玉冠照的熠熠生辉，似乎在等前面这人的指示。

“起来回话。”高桥转过身来，在椅子前坐下来，正对着那个人，但即使这样，那人仍不敢正眼瞧前面这人，自从他从固原城被派到青云镇建立暗线网后就没再见过高桥了，可是这人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那种后背发寒的感觉还是久久不能散去。

“回高桥大人，自那日你与姑爷分开后，照您的吩咐，弟兄们一直盯着少庄主那边的情况，发现少庄主身边大部分暗卫被调离了固原城，如您所料，一小部分跟着肃王去了泾州，剩下的四散开来暗中寻访您与右使的踪迹，自今日晌午后，那些暗卫又朝此处而来，可不知怎的，又撤走了一部分。”他小心翼翼的回着话，生怕说错话，不知过了多久，当铺老板迟迟等不来指令，只能悄悄抬头去看，才发现眼前人早已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