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和母亲谈心

晤谨和听兰早就门府口等候了，一等到人便说夫人要何皎皎她过去一趟。

何皎皎扶了扶额，怎么这么晚了，她母亲还没睡下呢。

绿梅给何皎皎挑开帘子，听兰和晤谨就等候在外头。内室里温温凉凉，两盏烛光摇曳着，淡淡的安神香萦绕整个内室。

床榻上，凤黛茹斜靠在床栏处，三千青丝依旧黑亮似乌晶石，身着淡橙色里衣，眼帘微低，手上正在织着红锦缎子。看到何皎皎进来，便让身旁的安妈妈把桌上的温盒里的药膳羹拿出来，对何皎皎轻轻笑笑道：“皎皎，来了。”

“母亲，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安歇，父亲呢”，何皎皎轻轻几步走前，坐在凤黛茹身旁，不解道：“你怎么女工起来了，你从前不是不喜女工吗。”

“安妈妈，把药膳拿过来”，之后抓了抓何皎皎的手腕轻叹了口气道：“怎么调养了一个月多还不见效呢，来，喝了先”。

“不是吧，大晚上还要喝啊”，何皎皎拧着秀气的眉头，对着那碗药羹十分嫌弃道。

“你的身子和我倒是一样，总是吃都不见长肉的，哎若非你身子差，不然我到该让你习武强身健体了”，凤黛茹看着何皎皎喝了药，才又继续回答道：“你父亲在书房忙着事情，今晚估计也是要歇在书房里了。想着你晚时没怎么吃东西，到底也该吃些，太瘦了终归对你是不好的。”

安妈妈看何皎皎喝完后，才带着碗盒下去了。

“我虽然女工不好，却也是会的，你的大婚也是过几月了，得给你织些婚服过去”，凤黛茹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何皎皎在看着床上的红嫁衣解释道。

“母亲，你不喜女工，不必勉强自己的。何况不是有宫里的绣娘会做好嘛”，何皎皎边说边给凤黛茹拉了拉被子。

室内靠近床处的安神香微浓，何皎皎轻轻摸了摸鼻子，想要起身看看香，却被凤黛茹一手拉住了。

“说起宫里，我本不乐意你父亲愿意让你和那齐贤王同一辆马车的。你们到底没有成婚，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凤黛茹轻轻嗔怪一下，然后又看着何皎皎细腻光滑如玉雪的脸，继续道：“虽说你以前名声也不怎么好”。

何皎皎轻轻笑了笑道：“那不就对啦，左右都不好，知我者懂我也”，说完拿走旁边的红锦缎子，起身放去旁边的柜子处。

“时况不同了，皎皎”，看着何皎皎的身影，看她在看香薰台，继续道：“齐贤王殿下虽说是前皇后芙莲皇后所出，继位之人却是现今的皇上。据说这次齐贤王想和你说说你今日午时遇刺一事是吧，那个朱家也找过你爹爹了，不过这事已经无法通融了，得按照律法来判决，就是那一个朱家之女敢买人行刺你，想来不太可能，未必没有幕后指使。若非那个南华宫遭人放火，今日我就该让朱家给个交代。”

何皎皎打开了香盖，看着和以前的没什么不同，就嘀嘀咕咕道：“怎么比以前香了呢”。

“齐贤王殿下也是如此判断的，暂时没有多大愁绪，只是让我放心等待罢了”，说完才又起身，又坐回床前。

凤黛茹听到了何皎皎的嘀咕，解释道：“宫里赏的安神香，请的大夫也看过了，普通一些的，不过香味却是浓了些”，然后又拉起何皎皎的手，道：“你和那个魏北国的，齐贤王有问你不。”

“一点点吧，左右都过去了，母亲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和那位自始至终只是朋友罢了”，何皎皎躲开了凤黛茹眼睛里的探究。

“那就好，那位不识人心，不知恩情，不仅破坏你的及笈之礼，还让你受伤，你现在怎么样了，总是问你你也不给我知道。那时你二哥回来却失忆了数半，你又杳无音讯，皇宫又在皇帝病重的笼罩之下，急死人了你知道吗”，看着何皎皎低垂着的眼眸，凤黛茹终究只是嗔怪几句。

这个房间十分清爽舒服，何皎皎干脆坐里面一点然后直接躺在凤黛茹的腿上，捂了捂脸道：“那时不是传了书信嘛，那时，太乱了，算了不说这个。对了现在的人怎么说我呢，是说我交人不爽让人尾刺了吗，还是说我活该呢，质子嘛总是别国的人”，轻轻笑着说完，深吸一口气，看去床顶处的红木浮雕。

凤黛茹轻叹了口气，给何皎皎拉了拉被子盖上肚子处，不甚为意地摇了摇头道：“理会那些碎嘴的话作甚，那些人自己家长里短的事情都做的鸡飞狗跳，失败者的经验不过是警惕世人罢了。我只愿你——且停且忘且随风，且行且看且从容。对了，那个令牌的事，太后今晚有在问你吗。”

何皎皎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面向凤黛茹，道：“她不是回回去一次就问一次嘛”，忽然想到什么，睁开眼睛道，“对了，二哥马上休沐了。我听说宫里要给二哥赐婚，要把那骄阳郡主嫁给二哥，这是真的吗。”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充满着不可置信，远山黛眉和如鹿精灵般的眼睛都皱在一起，显示着其主人很不乐意。

“你又听谁说的？”

“今日和朝瑰公主下棋，她说太后想把那骄阳郡主下嫁给我二哥。这听的我，一肚子火气，后来我玩棋都有点想杀朝瑰公主的棋了。”

何皎皎语气幽幽地，想到那骄阳郡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凤黛茹轻轻笑了笑，道：“想来皇上不会允许的，把你嫁给齐贤王，再把昭嵩王之女骄阳郡主下嫁你二哥，估计皇上想忙些。”

她和骄阳郡主虽然没见几次面，但是每次见面都两人有了几百年恩怨一样。本来后日的骄阳郡主生日宴她都不太想去，打算推掉了，不过，现在她到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对了，皎皎，你之前在青城发过一封书信过来，那时你大哥哥也在青城，你知道吗”？

外头传来绿眉的声音：“夫人，二小姐请见。”

此时，何皎皎正下床去倒点水来润嗓子，听到声音后，替凤黛茹说：“她什么事？”

其实，安妈妈拿着药膳进房之前，何蓁泠就想去凤黛茹房，只是那时说夫人已睡下，结果没过多久，何蓁泠就在古榕树下看到那群丫鬟把何皎皎请进去了，那时她就很气，却也无奈，心中更是有酸楚。

她，何蓁泠，是府里妾娘所生。在这个齐国里，一个不是嫡女而且还是没娘的人，身世就像浮萍一样空无所依。虽然她有祖母可以依傍，可很多事情却都是由主母主事的呀。

她不像何皎皎，有一个将军的女儿作母亲，也不像她有一个郡主县主的身份不受人所欺。别人谈起何皎皎会说，那是齐国，齐王朝的若昭郡主，那个年仅十二岁就提出治水奇策，还成功引论并且主用，还收入齐国史册之中。而她，何蓁泠，只是何徽中户部尚书家的庶女。其实，都是作为爹爹的女儿，她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何皎皎的脑子里总有着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在何皎皎九岁以前，也是拼尽全力向上爬，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嫡姐，却没想到那个嫡姐这么快回来。在此之前，府里很多的衣裳，首饰，糕点一旦有了就必定会给她。虽然那个时候凤黛茹没有对她很好，却也是事事都能想到她的，琴棋书画，每一样她都很认真地学，多年来，她暗暗发奋学习希望在京中一举成名。何皎皎回来的时候，她多么希望这是个冒充的人呀，可是后来何皎皎的眉眼和凤黛茹越来越像的时候，一切都不言而喻。

她一直以为，何皎皎只有诗书和治水那边有些才华，其他的都不学无术，因为何皎皎身体老是有问题，总是要去外头医治，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时间学习呢，毕竟在府里的时候，凤黛茹也没有很强制要何皎皎全部学的精通，而且她还和那个质子走的那么近，她名声那么坏，却还是被封为了县主，最后都成了郡主，还给赐婚给齐贤王。

很多的时候，不仅京城那些佳丽不懂，其实她也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