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三

甘雨预料到魔煞星会是这样的态度，倒也没发疯。她笑笑，很是无奈的样子，不再说什么，慢慢的走了。

魔煞星冷笑：“真是坏心情。”

司凤却摇摇他的手，认真说：“别这样计都，她只是喜欢你而已，这不是错。”

魔煞星咬了咬牙，压着怒气道：“喜欢一个人的确没错，她错就错在不该明知没结果还要刻意纠缠，甚至试图破坏。”

冬日榕城的天总是阴沉的，干燥的风固执的要带走一些新鲜水嫩的鲜活气，毫不吝啬的吹着，吹的四下荒芜。

魔煞星拉着司凤，毫不在意校园路上学生们好奇打量的眼光，歪着头不甚在意的说：“当年我的元神还在褚璇玑体内，六识不全，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的时候，你可对我有过要求？没有吧，你只是用自己的行为告诉我，爱一个人不是强迫他去做什么事情，要不要求他一定要有回应，这些都是你因为爱因为喜欢想去做的，不是为了回报，所以呢，你觉得甘雨那娘儿们真的是喜欢我？不过就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是这么唱的吧？”

“……”司凤无语：“哥哥，你这是什么用词啊？娘儿们，还儿化音呢，从哪儿学的？”

魔煞星眼前一亮：“哎，这声哥哥叫的好听，再来一声！”

司凤干脆不说话了，把围巾往上拽一拽挡住口鼻，今天起床鼻子有些痒，隐约要感冒，现在可不是生病的时候。

魔煞星还在回味那声“哥哥”，不依不饶道：“麻利儿的！赶紧！”

司凤眼角一挑，回了个拒绝的眼神，冷若冰霜。

魔煞星忍不住就笑，笑着笑着，眉皱起来，现在原地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感觉天旋地转。

身边人忽然停下了，松开拉着司凤的手，司凤回头：“怎么不走了？我叫好吧……计都？”他声音有点抖，魔煞星脸上茫然的表情让他发慌。他强自镇定去拉魔煞星，触碰到魔煞星手指的瞬间，魔煞星浑身一抖，一晃就要摔倒，旁边经过的人赶紧帮忙去扶，这才没摔倒。

这一下之后，魔煞星恢复清明，道了声谢。

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魔煞星纳闷的拉起司凤的手一声揣进自己兜里，自然问道：“想去吃门口那家烤肉了吗？”

他的样子太自然了，像是真的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恐惧与悲痛简直要把司凤在这顷刻间击垮，他忍住了，没露出一点痕迹，眼眶憋的有些红，接着魔煞星的话说：“想呀，我给你烤，你得少吃点，腹肌再吃就没有了！”

魔煞星瞥了金翅鸟一眼，在兜里捏他的手指：“说什么笑话，万年腹肌怎么可能毁于一旦，哼，叫上青青那个蠢东西吧，一条蛇不吃鸡天天吃什么菜叶子，荒唐的要死……”

后面魔煞星还在说什么，司凤出神，什么都没听见。

他决定了，什么阴谋阳谋，都见鬼去吧，他不能再等了。

饭后，司凤拉着撑的打饱嗝的魔煞星午睡，魔煞星原本还沉迷消消乐不可自拔，媳妇下令了，只好乖乖上床睡觉。

昏昏沉沉里，司凤对他施咒，让他睡的更沉了。

金翅鸟披衣而起，穿戴整齐，先是在魔煞星额上一吻，继而设了结界，才回忆起魔煞星在闲暇时教给他的瞬移的法诀。

之前总是因为力量不够施展不出来，如今魔煞星大半的力量都在他的身上，想来是不会失败了。

司凤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调动身上的法力，瞬移。

再睁开眼睛，周围是绿意盎然的离泽宫。

突然出现的司凤没惊动任何人，捏着隐形的法诀潜入地宫中母亲在的房间。

沉睡中的皓凤很安详，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若不细看，鬓边连白发都没有几根，能看得出大宫主对沉睡中的爱妻照顾的有多么精心。

司凤先是设下结界，才跪在床边拉起母亲的手。

“母亲，孩儿……孩儿……”他有点茫然，该跟妈妈说些什么呢？司凤张张嘴，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他把脸埋在母亲温热的手里，过了一会儿，眼底的湿意散尽，终于站起身来，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十二羽金翅鸟的妖印像是最纯正的朱砂自他额间显现，强大的妖气充斥在结界里，涤荡回旋，沉睡中的皓凤夫人感受到什么，细眉轻轻蹙起来，眼珠在眼皮下不安的动着，像是在挣扎。

司凤解开衬衣的扣子，露出一片白皙的胸口，并指如刀，在心口上豁出一道口子。

涌出的鲜血在金翅鸟颤抖的手中分散成好几汩，中间那一汩的鲜血隐隐带着金色的闪光，在掌心中汇成一团。

司凤脸色煞白，颤抖着教分离出的心头血，以妖力为祭，凝炼成一枚红色的丹丸，直至丹丸凝结而成，他才打了个晃，忙扶住桌子，勉强站稳。

其实司凤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除母亲对七星盘的封印，只是他想着，母子之间，能为之联结的，大概只有血缘了。

何况十二羽金翅鸟的心头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心头血凝成的丹丸，怎么都不会对母亲有什么害处的。

缓了好一会儿，司凤才睁开眼睛把那鲜红的丹丸喂进母亲嘴里。

手上的鲜血触碰到皓凤夫人的刹那，皓凤夫人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魔煞星朦朦胧胧的觉得这一觉睡的好久，挣扎着醒不来，意识已经清醒，身体不肯给反应，就像鬼压床一样，简直是急的一头汗。

挣扎好久，注意力都放在手指上，终于是能动了。

魔煞星赶紧睁开眼睛，胸口闷闷的，屋里也乌漆麻黑的什么都不看见。

他伸手去摸，原来是金翅鸟睡相不老实，直接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怪不得会动不了，能动就怪了。

魔煞星先是把金翅鸟往边上推推，司凤还没醒，哼了一声翻身又睡过去了。魔煞星打开台灯摸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了，一个午觉居然睡了六个小时。

“……几点了？”感到光，司凤迷迷糊糊的问。

魔煞星听着他声音有点闷，回道：“7点多，渴不渴？喝点水吧？”说着就把金翅鸟捞起来喂水。

司凤眼皮掀了一下，就这水杯喝了一口，又躺下，用杯子捂着头，闷闷的说：“……五分钟，再睡五分钟我就起床……”

魔煞星隔着被子拍拍他，忍不住好笑，这么大的鸟了，还要赖床。

他没搭理金翅鸟，打开卧室的电视。

里面正播报着榕城的晚间新闻，无非就是什么我市近日举办的什么活动非常成功，空气质量较同期相比更好了之类的，看的魔煞星百无聊赖，干脆拿起床头柜上的书，一边翻书，一边伸手到被子里摸司凤的头发。

司凤瞒着魔煞星回离泽用心头血解开皓凤夫人身上的封印，拿到七星盘，一切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失血过多让他不太清醒，好在睡了一会儿缓和不少。

魔煞星那修长的手指在他头发里穿梭，弄得他有点发懵，干脆掀开被子望着天花板醒神。

“近日，在我市郊区发生一起杀人盗窃器官案，据公安机关现场勘查得出这是一起随机的，有目的性的恶性杀人案件，具体情况警方正在进行进一步调查，再次，公安机关提示广大居民夜深勿要独自在偏僻处行走，如遇危险情况，立即报警。另有本案线索的居民请联系xx分局的王警官……”

停到这则新闻，正在翻书的魔煞星停下动作，若有所思的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司凤也听到了，也察觉到什么，坐起来看着电视没说话。

直到新闻进行下一条播报，两人才交换了一个眼神。

“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原本想说什么的魔煞星皱眉问道：“煞白煞白的，不舒服？”

司凤装作困顿的样子：“像是有点感冒了，没事，等下吃点药就好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魔煞星像是有些怀疑，但还是顺着司凤的话说道：“刚才新闻上说是偷盗器官，我怀疑是元朗用心魂祭落魂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