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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离保育院有半个小时车程的一家医院里,住院部的值班医生办公室依然亮着灯,外面的咨询台坐着两个年轻的护士。
508病房。
三张病床上只有最靠近门口的那张上面躺了人,输液管正在缓慢地往病人身体里输送药物。病床上的人安静地睡着,那只瘦削苍白的手上满是大大小小的针眼。
严福顺坐在床边的一个矮小的凳子上,手里拿着削到一半的苹果。果皮断断续续的,悉数落在病人盖着的被子上,鲜红的眼色在纯白的环境里显得极为突兀刺眼。她手里的动作不停,眼皮时不时地抬起,视线落在那张安详的脸上。
水果刀反射的光斑落在门口的墙上,不停地晃动着。
严福顺“现在保育院有十三个孩子,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一岁。”
严福顺手里已经延长了十多厘米的果皮应声断裂,蜷曲着落下,覆盖在之前的上面。她对我话语音调起伏不大,与平日里的唠叨并无不同。
严福顺“伊甸考试院那边的负责人说,只有你走了,考试院的使用权才会归我。”
她嘴角扬起到一个诡异的程度,手里的苹果削出来了。
严福顺“哦,对了。”
她分出一半放到床头柜靠近他的地方,剩下的她在手里换了好几个位置,才咬了一口。
周围只听得到她咀嚼和吞咽的声响,还有就是躺在床上的男人胸口在轻微的起伏。这是唯一能证明眼前人还活着的证据。
严福顺“我应该带些孩子过来看看你的,他们好奇心重,肯定喜欢你现在这副模样。”
……
暗夜的气息渐渐隐去,远方的地平线上有光亮慢慢地发散。凌晨两点的医院,走廊上安静得出奇,白日里嘈杂的声音随着夜深人静消失不见。
门外偶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那是值班的护士在检查病房。
护士“508的病人呢?”
一个护士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同事在整理床铺。
508的病人最近情况还不错,治疗效果也已经显现出来,要是再坚持下去,醒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护士“家里人办了出院手续,带回去了。”
说话的护士手里的动作不减,把床单和被罩都扒了下来。
护士“听说那女的是附近一所福利院的院长,把所有的钱都投到里面去了,没有钱再支持医疗费了。”
护士“唉,也是。”
护士走过去接过同事手里的东西,面色难掩遗憾。
虽然小镇偏远,医疗设备比不上别的地方。但单间的病房费用并不低,更何况那病人住了将近一年。
两人关门离去,病房又恢复了寂静。留了条缝的窗户挤进几丝外面潮湿的夜风,黑暗开始往里钻。
床头的地方还亮着盏惨败的夜灯,飞蛾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开始肆无忌惮地扑到灯上。于是漏下的黑斑被拉得老长,映在天花板上。
床边的垃圾桶里,里面躺着几截苹果皮和半个氧化了的苹果。泛黄的果肉散发着淡淡的酸气,引着些来路不明的飞虫趴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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