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砒霜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之间又到了飘雪的冬季。

　　透过窗外稀疏的树枝，抬头仰望，幽蓝的天空与凛冽的寒云融为一体，几只寒鸦高傲地立在枝娅上，发出微冷的嘶哑，让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前些日子，曦玉与凰鸳联手将这后宫之中所有对君逸不利且威胁自己地位的妃子们一一除了去，唯独剩下清兰一人。曦玉与凰鸳都十分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现如今她已没了靠山没了宠爱，儿子也不算争气，估计要惨淡地过完这后半生了吧……

　　而曦玉的肚子也渐渐地越来越大了起来，她每天都在期盼着，一定要生一个可爱小皇子，好和迟宜公主作伴。

　　这日，曦玉带着迟宜前往养心殿给君逸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是朕的宜儿来了啊，快起来吧。”

　　曦玉见状也欲要行礼，却被君逸拉住。

　　“快坐下，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君逸嗔怪道。

　　曦玉笑了笑：“皇上是心疼臣妾行礼，还是心疼臣妾肚子里的小皇子行礼啊？”

　　君逸听罢哈哈大笑，拉着曦玉和迟宜的手聊了好一会儿。

　　准备离开的时候，曦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养心殿遇见司马陌……

　　“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司马陌看着二人，对他们作揖行礼问安。

　　“臣白马将军司马陌还未恭喜皇后娘娘。”

　　曦玉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当着君逸的面只能用力将泪水锁回眼内。

　　只听君逸说道：“皇后啊，上次和亲的那件事情就是司马将军给朕出的主意。朕立了你为皇后，敖嘎那小子果真灰溜溜地走了，你可要好好谢谢他。”

　　曦玉听罢，道了句：“多谢司马将军。”接着，她又对君逸说道：“看样子皇上与司马将军还有要事商议，自古后宫不得干政，那么臣妾就带着宜儿先行告退了。”

　　曦玉拉起迟宜的手，转身离去。

　　回宫的路上又路过了那个荷花池，此时已是深冬时节，水面结冰，哪里还有什么荷花……

　　可是在曦玉眼中，里面的荷花依然如她与司马陌初见的那时开得那么好。

　　“母妃，你怎么哭了？”

　　迟宜看着曦玉流泪，既不解又心疼。

　　曦玉示意瑞雪先带迟宜回宫，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

　　果真没过多久，他来了。

　　“这天寒地冻的，皇后娘娘怎独自杵在这里失神？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说着，司马陌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裹在了曦玉的身上。

　　可曦玉却将披风挣脱下来，对司马陌哭喊道：“阿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无言，沉默须臾，作揖行礼：“臣只愿皇后娘娘一生平安喜乐。”

　　曦玉有些恼怒，正欲说什么，却看见瑞雪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娘娘，大事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公主她……”

　　曦玉忙问道：“你别着急，宜儿怎么了？”

　　“回娘娘话，方才公主殿下喝了口粥，结果……太医说是粥里有毒……”

　　曦玉听罢，忽然小腹一阵绞痛。她吃力道：“瑞雪……我好像快生了……快去叫太医……”

　　司马陌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要叫太医来让皇后娘娘在这荷花池边生产么？”他边说着，突然一把将曦玉抱了起来。

　　“我送娘娘先回宫，瑞雪你去叫太医，快！”

　　瑞雪也顾不得说什么，只得点头后匆匆跑去了太医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君逸赶到了翊坤宫。

　　“刘太医，怎么回事？怎么皇后无缘无故地突然早产？”

　　在殿外跪着等候通传的刘太医见君逸走来，忙先磕了个头，又道：“微臣该死！是微臣没有尽到责任，才让迟宜公主喝了有毒的粥……”

　　君逸边听他说着边颦了颦眉：“有毒的粥？司膳房做的粥怎会有毒？”

　　“是这样的，皇上……”只听刘太医娓娓道来：“今日迟宜公主与皇后娘娘请安毕了出养心殿后并未回宫，而是在荷花池附近逗留了片刻。迟宜公主在湖心亭玩耍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二皇子，两人说了会子话，只见沈嫔身边的宫女绮梦随后跟过来，拿着一个食盒，说是给二皇子做的燕窝粥。结果二皇子接过碗来刚想喝，却被迟宜公主抢了去，迟宜公主说她最喜欢和燕窝粥了，让二皇子让给她喝。二皇子认为迟宜公主毕竟是妹妹，于是就让她喝了。可是谁知，那粥里竟有砒霜。”他顿了顿，接着道：“宫中发生此事实乃微臣的失职，请皇上降罪！”

　　君逸无心理会他，只是问道：“眼下迟宜的毒解了吗？皇后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公主已经催吐干净了。至于皇后娘娘……微臣也不知，都一个时辰了还没什么动静，就怕是……难产啊……”

　　君逸听罢转身问启平公公道：“沈嫔和绮梦及子轩在哪里？传他们来翊坤宫偏殿，朕有要事问他们。”

　　启平点了点头，忙叫人去传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清兰便带着绮梦和迟子轩来了。

　　“给皇上请安了。”清兰行礼道。

　　君逸没有看她，只是冷淡地问道：“说吧，那碗燕窝粥是怎么回事？”

　　清兰含着泪磕了个响头：“请皇上明查，臣妾从未想过害迟宜公主，也没有理由害她！臣妾与皇后娘娘无冤无仇，真的不知道那碗燕窝粥里竟有砒霜……”

　　君逸道：“不知道？那碗燕窝粥可是沈嫔你亲手做的！你怎会不知道里面有砒霜？”

　　“皇上，那碗粥的确是出自臣妾之手做的，但粥是做给轩儿喝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迟宜公主抢去喝了……皇上，您仔细想想，臣妾怎会害自己的孩子？更何况臣妾又不能未卜先知，又怎会知道迟宜公主一定会喝下这碗粥！显然臣妾是被冤枉的啊！”

　　启平公公听罢，在君逸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只听君逸又道：“绮梦，太医院的记档上明确地写着，你于昨日去那里取过一小包砒霜，说是用来灭鼠的。如此看来你的嫌疑最大，来人啊，打发绮梦去暴室，务必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绮梦见状，慌忙哭着连磕三个响头：“皇上明查啊，皇上明查！奴婢怎有胆量去害迟宜公主？奴婢是被冤枉的啊……娘娘，娘娘您救救奴婢吧！二皇子，您也要为奴婢作证啊！奴婢拿砒霜可是奉了您的命……”

　　“轩儿？轩儿你让绮梦拿砒霜做什么？那可是有毒的东西！”清兰问道。

　　见纸包不住火，一直沉默着的二皇子迟子轩终于开了口：“父皇，是儿臣下的毒。”

　　清兰大惊失色，忙道：“轩儿！在父皇面前岂能胡言乱语？”

　　迟子轩苦笑道：“儿臣没有胡言乱语，儿臣……不过是不想让母妃日日为儿臣操劳罢了。母妃，你为儿臣做的事情儿臣都看在眼中。儿臣自知天资平平不讨父皇喜欢，但是也绝不容忍皇后与淑贵妃二人挤兑母妃，对她不好！”

　　原来，近日宫中频繁传出君逸要提前立太子一事，又加上今天一早曦玉就前去养心殿给刚下早朝的君逸请安，迟子轩总觉得心中隐隐不安。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能让他坐上太子之位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于是他就想出了这个计谋－－在燕窝粥里下毒并给迟宜公主喝，迟宜公主中毒后必定会惊动曦玉，导致她动胎气，早产，说不定母子二人双双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