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流言

　　“你们听说了么？太皇太后打算立柳侧妃为后呢！”

　　“不会吧，那太子妃怎么办？虽说柳侧妃与太皇太后是族亲，但太子妃也是太后的侄女啊！再说太子妃一向贤惠，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为皇上分忧，皇上不可能这么绝情吧？”

　　“你们不知道，太子妃自打上次难产生下迟欢公主之后，身子一直都不好，好像还断了信期呢！皇上肯定不会立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为后吧？”

　　“是啊是啊，再说太子妃头一胎生了个女儿，想当皇后也得有‘母凭子贵’这个资本吧？虽然柳侧妃也没有孩子，但她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啊……”

　　一语未了，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大胆，小小奴婢竟敢在慈宁宫里嚼舌根，不想活了么？”

　　君逸下早朝后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却不想正巧听到几个宫女聚在一起在议论纷纷。本来立后之事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撞见此事更让他勃然大怒，二话没说便让她们各自掌嘴二十。

　　“皇帝怎么了？这大清早的奴婢们怎么得罪了你，竟罚得在青天白日之下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太皇太后闻声悠悠走了出来，笑道。

　　君逸行了个礼：“孙臣给皇祖母请安。回皇祖母的话，这几个奴婢不好好干活做事，胆敢在您宫中议论立后一事。还好正巧让孙臣撞见，便赏了她们一人打自己二十个耳光。”

　　“哦？皇帝的意思是哀家没有教育好宫女，让大家看笑话了？”

　　“皇祖母误会了，孙臣不敢。”君逸道。

　　此时此刻，曦玉与纯华和清兰来到慈宁宫请安，正一同在殿外等候。凰鸯随后来到，本不想理会她们，却被清兰叫住了。

　　“主子娘娘请留步。”

　　凰鸯转身看了她一眼，只听她“哎哟”一声，掩嘴而笑：“原来是等着与我们一同封妃的太子妃啊，请太子妃恕罪，臣妾一时口误把您错叫成主子娘娘了。”

　　凰鸯瞥了她一眼，正想转身离开，清兰却走上前拦住了她：“太子妃既然来了，就一同欣赏一下李姐姐准备献给未来皇后娘娘的礼物吧。”

　　说罢，她示意绮梦从纯华的手中拿过一卷画，纯华本不想给她，却被绮梦硬抢了过去。

　　“太子妃请看－－”清兰说着，将画卷打开：“瞧，李姐姐真是多才多艺，这《龙凤呈祥图》画得可谓是栩栩如生啊！不知娘娘觉得如何呀？”

　　凰鸯刚要开口说什么，曦玉便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发现不远处君逸与太皇太后正远远看着她们，便硬生生把这口气憋了回去。曦玉见凰鸯会意，就顺水推舟道：“其实这幅画李姐姐本是要献给您的，只是……”

　　清兰见状，立刻插嘴道：“哎哟，李姐姐这是糊涂了么？怎么能送太子妃凤凰图呢？应该送山鸡图才对！而且啊，还应该在画上多添几颗蛋，这样太子妃看了才会高兴啊！”

　　“几位爱妃好兴致。”君逸悠悠走来，特别把“兴致”二字着重地说道。

　　曦玉、纯华与凰鸯见状，赶忙欠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清兰回头一看，吓得手中的画卷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她也来不及捡起来，慌慌张张地跪下道：“皇上……臣妾……臣妾失礼了，请皇上恕罪！”

　　“你该请太子妃恕罪，而不是朕。”君逸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将凰鸯扶起，安慰道：“鸯儿，委屈你了。”

　　这一声“鸯儿”令凰鸯微微一怔－－他有多久没有唤过她的小字了？

　　终于，凰鸯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臣妾生不了孩子，不能为皇上绵延子嗣；更当不了皇后，不能为皇上在后宫分忧……是臣妾无能，臣妾无能！”

　　“鸯儿，你不要听那些人云亦云、以讹传讹的话。你是朕的太子妃，自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记住，无论别人怎么说，你都是朕心中唯一的皇后。”

　　他将凰鸯脸上的泪水拂去，执着她的手，一同走进了殿内。

　　而清兰可傻了眼，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幸好绮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曦玉与纯华见君逸并未让自己进殿，便很知趣地在外等候。

　　片刻后，君逸身边的李润公公走了出来：“谢侧妃，李侧妃，皇上和太皇太后正唤两位进去呢。”

　　清兰深呼一口气，刚想起身随李润进殿，却听李润道：“沈侧妃，对不起了，皇上有旨，请您在殿外继续跪着。”

　　曦玉与纯华也不敢为她求情，只是一昧地低着头进了殿内。

　　“给太皇太后请安。”我与纯华一同欠身行礼道。

　　“起来吧。怎么不见柳侧妃来请安？”太皇太后问道。

　　“回太皇太后的话，柳侧妃今儿身子不爽，不能来请安了。”纯华道。

　　太皇太后见君逸一直紧紧地拉着凰鸯的手，便道：“昭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日后要是做了皇后，岂不更加放肆？”

　　“所以，皇祖母，孙臣想改立太子妃凰鸯为后。”

　　太皇太后眉头微皱：“皇帝怎么改变主意了？今儿昭月只是身子不爽没有来请安而已，哀家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若是皇帝因为此事而改变主意，那哀家可要自己给自己掌嘴了。”

　　“皇祖母言重了，其实孙臣从未改变过主意，孙臣心目中的人选一直是凰鸯。”君逸道。

　　太皇太后听罢，又想说什么，却听君逸道：“皇祖母，时候不早了，孙臣就不打扰您老人家休息了，先行告退。”

　　曦玉与纯华也行礼道：“那臣妾也告退了。”

　　太皇太后只好道：“都跪安吧。”

　　回宫的路上，瑞雪扶着曦玉的手说道：“这沈侧妃真是活该，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奴婢今儿可真是见识到了。”

　　“是啊，今日之事我顺水推舟帮了太子妃一把，也算是保住了她的皇后之位，日后也好与她相处了。”曦玉道。

　　“还好今天柳侧妃没在场，不然肯定得气疯了。唉，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平时在皇上和太皇太后面前装得一脸宽和的样子，暗地里对咱们可是打压不断，真是个假贤惠的。况且她和您还不是一样，都只是皇上的侍妾罢了。本以为这次的立后之事皇上会因为太皇太后抬她上去，却不料半路上还是让太子妃给截胡了，真是老天有眼。自皇上登基以来，她就私下一直以这后宫的女主人自称，结果今儿的这事真是打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奴婢啊，可真想看看她那气疯了的样子呢！”

　　“好了好了，就属你能说。小心隔墙有耳，让柳侧妃听见了不把你打发去暴室也得打烂你的嘴。”

　　瑞雪吐了吐舌头：“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