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事

　　凰鸯见人都来齐了，便道：“新帝登基，接下来便是立后封妃之事。以后封了妃子，我希望各位不论名分高低，都能像在府里一样和谐相处，共创后宫之睦，好让皇上得以安心处理前朝之事。”

　　诸位听罢，一同起身道：“谨遵太子妃教诲。”

　　凰鸯叫众人一一平身，却听纯华说道：“主子娘娘，我身体有些不适，恐怕不能陪姐妹们一同聊天了，先行告退。”

　　见凰鸯点了点头，她便起身行了个礼离开了。

　　纯华前脚刚走，只听昭月又道：“主子娘娘？这个称呼貌似只有皇后才受得起吧？皇上还未行册封礼，李侧妃这样称呼太子妃是不是太早了？”

　　她说罢，身旁的清兰接着道：“是啊，我看这李姐姐是病糊涂了吧？”

　　见两人正掩嘴而笑，本在一旁沉默着的曦玉突然说道：“新帝已登基，虽还为行册封礼，但太子妃如今贵为众妃之首，自然是将来名正言顺的皇后。所以我认为，李侧妃是觉得再称呼‘太子妃’略有不妥，直呼‘皇后’又无皇上旨意，便折中唤了‘主子娘娘’。”说罢，她又接着行礼道：“臣妾见过主子娘娘。”

　　曦玉此番话语显然是站到了凰鸯这边，而昭月与清兰虽有些不服，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便只好随她一同唤道：“主子娘娘万安。”

　　凰鸯看着她们，满意地笑了笑：“姐妹们客气了，如此说来，我还称呼大家‘侧妃’倒是委屈你们了。”

　　“哪有哪有，您一直亲切地称呼我们‘妹妹’，何来委屈了我们？”清兰斜眼看了曦玉一眼，立刻变了脸。

　　昭月瞥了一眼清兰，又看向曦玉：“哎呀，这话虽是这么说，但如今皇上尚未立后封妃，谁能当皇后，谁不能当皇后，一切还都是个未知数，不是吗？”说罢，她微微颔首，冲凰鸯笑道：“我听传言说啊，太皇太后心中皇后的人选可不是太子妃您呢。”

　　凰鸯眉头微皱，眼底划过一丝丝愤怒，但转瞬不见，迎来的则是面不改色：“太皇太后的心意岂是别人可以随意揣测的？再说大楚后宫向来以母凭子贵，难道妹妹认为太皇太后心中皇后的人选是膝下无子的你么？如此看来，宫女出身的沈侧妃岂不是更有可能？”

　　清兰见状，忙起身行礼：“主子娘娘言重了，我可不敢眼热后位。”

　　凰鸯挥手示意让她坐下，继续道：“所以啊，柳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皇上听见了怪罪下来，姐姐我可拦不住。”

　　可昭月的话中丝毫不减挑衅：“太子妃，哦不，是主子娘娘。主子娘娘所言极是，只是论起这母凭子贵……主子娘娘不也只生了迟欢一个公主么？哪里来的什么母凭子贵。”

　　望着昭月这张嚣张的脸，凰鸯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只听昭月又道：“哎呀，时候不早了，咱们来请安也该回去了。闲聊耽误了主子娘娘这么多宝贵的时间，实在过意不去。主子娘娘可是个大忙人，既要管理这宫中的大小事务，又要照顾体弱多病的迟欢公主……妹妹我实在是担心公主的身子呢，万一乳母照顾不当有个三长两短……所以主子娘娘还是快点去照顾她吧，我和沈妹妹就不打扰了，告退。”

　　她起身行了个礼，拉着沈侧妃的手径自离开了。

　　曦玉见状，赶忙起身走到凰鸯的跟前，行礼道：“主子娘娘莫要生气，柳侧妃一向说话不分轻重……”

　　凰鸯扶着额头，双眸紧闭：“罢了，今日多谢你的解围。无事的话，你也退下吧。”

　　曦玉点了点头：“妹妹告退。”

　　见她们走远，凰鸯气得甩手扔出去一个茶杯：“这个柳昭月，竟敢诅咒我的欢儿？若是她真有点什么不好，我必先杀了你陪葬！”

　　小兰见状，忙跪下收拾凰鸯砸碎的茶杯碎片：“太子妃息怒，奴婢先收拾着，不然一会儿皇上来了看到可就不好了。”

　　“太子妃做什么这样神神秘秘的，还不允许朕看到了？”

　　只见一个穿着朝服的身影悠悠走了进来－－是如今已贵为天子的君逸。

　　“臣妾见过皇上，臣妾……臣妾不知道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凰鸯忙起身行礼道。

　　“免礼。”君逸将她扶起，又问道：“朕下早朝，见几位侧福晋方才刚离开你这，莫不是请安时说错了什么，竟惹得你发这么大的火？”

　　他径自坐下，接着笑道：“这火气大得也不怕把凤仪宫给烧了？”

　　凰鸯面色尴尬，欠身道：“皇上真是说笑了，臣妾哪有这么大本事？不过是柳妹妹和沈妹妹说话有些过分罢了，臣妾并没有介意。”

　　“不论说错了什么，你不介意便好。朕知道，昭月仗着太皇太后给她撑腰而恃宠生娇，清兰又以昭月为靠山口无遮拦……真是难为你了。”

　　君逸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谢皇上理解臣妾，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是柳妹妹听那些闲人们嚼舌根子说太皇太后觉得臣妾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反而自己才是。但臣妾觉得柳妹妹虽得宠但无子嗣，又是庶出，成为皇后恐怕不能服众，因此传言有假。所以，臣妾便警告她不要乱说话，犯了忌讳可就不好了。谁知她咄咄相逼，还冷嘲热讽了臣妾一番，扬长而去……”凰鸯说着，不禁抹了抹眼泪：“臣妾认为，不论皇上以后立谁为后，起码臣妾现在还是太子妃，她不过是个侧妃，竟然对臣妾如此不敬，臣妾实在气不过，就……”

　　凰鸯悄悄地探了君逸一眼，见他面露不悦之色，便端了被茶递给他道：“臣妾知错了，不应该因为一点小事而生这么大的气。”

　　君逸眉头微皱，并未接过茶杯，只是头也不抬地说：“其实，皇祖母的意思的确如此……”

　　只听“啪”的一声，凰鸯手一抖，那杯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水溅到了君逸的鞋子上，惹得他十分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凰鸯顿时吓得不知所措，立刻跪下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这茶杯太烫了，臣妾没拿稳，所以……臣妾这就找人来收拾。”接着，凰鸯转过头去唤小兰：“还不快来收拾！”

　　小兰才应了声“是”，还未弯腰，君逸便起身道：“罢了，你叫人慢慢收拾吧，朕还有折子要批，先走了。”

　　凰鸯见状，跪安道：“臣妾恭送皇上。”

　　小兰也随着她跪下，怯怯地问道：“娘娘，皇上他……”

　　“滚，都滚开！让本宫一个人静静！”

　　小兰见凰鸯十分愤怒，自然不敢打扰，连忙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