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 终

天雷的威力是根据出手之人的法力强度决定的。一道雷便将陆之颜劈的神魂俱灭，可想当日他对风星衍是下了必杀的决心。风星衍虽然有心替他挡一下，但结果却并未如愿，他身上的伤势虽远没有那么严重，但他那颗早已支离破碎的心无疑比遭了雷击还严重。

混混沌沌的躺了数日，每每醒来总是晨昏不辨。他不知道如今的他身在何处，很多时候，他心里甚至有一个声音在引导他就这样睡下去，可心底还是有一个更高亢的声音不停催逼着他快些醒过来。

他就在这两种声音当中摇摆不定，左右为难，时而清醒，时而昏沉。他更宁愿昏沉，因为那样，就没有人逼他做选择。

可他的矛盾从来就不是他停下的理由，他的矛盾与为难从来只是他前进路上的一粒沙石，他或许会注意，却永不会为它驻足。

他矛盾吗？

矛盾的。

他为难吗？

为难的。

他有的选吗？

没有！

这就是答案。

矛盾也好，为难也罢，可他，没得选。

风星衍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没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道是房内的摆设莫名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身体已经能灵活活动，随意牵扯也感觉不到伤口拉扯的疼痛，一低头，还见身上换了身崭新的中衣。他从屏风上随意拉了件外衣裹上，出门一看，发觉自己仍在百草谷内。

自从无相欢和寒岐死后，这地方已经空了十几年。院子里的紫藤、芍药、秋千架都生的分外茂盛，与他当年在此处治伤时的景象判若二致。

“哥哥醒了？”蓝曦臣从侧屋出来，一眼就瞧见立在门口的风星衍，他抬脚走过来，伸手就探了探人额头:“烧总算退了，门口风大，哥哥去屋里休息，饭菜马上就好。”

风星衍看看他，神色有些错愕:“你唤我什么？”

蓝曦臣浅浅一笑:“哥哥。”

风星衍这才慢慢反应过来，面前这人还处在记忆缺失的阶段，不过听到这人如此熟稔的唤他哥哥，他莫名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看到这人如今坦然接受这个“事实”，风星衍不由得轻松了几分，继而故作正经道:“有长进，以后莫要忘了就是。”

蓝曦臣看着他，眸中含笑:“我怎会忘了哥哥？”

中午清粥上桌，又有两样同样清淡的菜色，蓝曦臣给人盛了半碗粥搅好这才递到他面前:“哥哥刚醒，先喝两日清粥养养胃。”

风星衍向来不挑拣，点头应着便接过碗舀了勺粥送进口里，只是嘴唇一碰热粥，便传来一阵刺痛:“嘶——”

蓝曦臣看看他:“哥哥怎么了？”

风星衍捏了捏自己的嘴唇，摇摇头:“没事，嘴唇破了点皮，许是这几日太干了。”

蓝曦臣放下勺子，倒了杯茶递给他:“润润。”

“多谢。”风星衍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蓝曦臣看着他唇上沾了茶水的伤口，也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

风星衍捧着碗边喝粥边问:“我睡了多久？”

“哥哥时醒时睡，已经半月之久。”

风星衍惊诧:“半个月？”

“哥哥伤重，幸好此处这竹舍中有不少灵药，否则还不知几时才能醒来。”

风星衍没时间追问蓝曦臣是如何给他治伤这些日子又是如何照顾他这些琐碎的事情，他只知道这半个月，外面必定又添了不少亡魂，“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启程前往尚河一带。”

蓝曦臣看看他，虽然有几分迟疑，但还是对他的决定表现出绝对的支持:“好，我听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