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

＂第三百七十次实验开始。＂冷漠的声音，心跳的鼓点，然后在滋的一声后，一切归于死寂，＂实验失败，实验品4537号死亡。＂

＂还是不行吗？＂戴博士瘫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少年面色苍白，最后一点血色也随着刀刃的切割消失，那是一个克隆人，一个年轻版本的戴博士。

＂一切都成功了，为什么无法搭载意识！没了这个结果，我们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戴博士的手磕的生疼，永生是大多数人类追求的东西，他也不例外，为此他做出一个又一个克隆人，可结果却总是不如人意，一个又一个克隆人的尸体倒在绞肉机的旁边， ＂难道我就只能这样死去了吗？＂他年过半百，，可身体却已像行将就木的老者自从参与研发了盖亚机体，他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盖亚的燃料是核废料，这也是为了环境的保护，加速灾后重建，政府已经发现并开始研究异化基因的解药，但如果实验失败，核战，无法避免。

＂哦，我该怎么办，唉，我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那些东西摧毁了我一半的皮肤，把我变成这个鬼样子，而且我应得的的补贴还被那些人攥在手里，＂戴博士看着桌面上堆叠的研究资料，深深叹了口气。＂

＂博士。＂保姆型机器人拿来了一杯咖啡。

＂哦，司空，多谢你啊，这么多年只有你肯陪伴在我的身边，说来也是，儿子女儿都去找自己的幸福了，最后呆在我身边的只剩下你一个。＂戴博士接过咖啡，尝了一小口，＂还依旧是我喜欢的味道，多谢你了，司空。＂

机器人退到一边，惨白的灯光映出他金属的光泽，假体早就不晓得何时被时间消磨殆尽，他胸前的编号是A-0137。

老人驯养怪物，他把它们从野外抓回来，把它们放在巨大的笼子里，日日夜夜，总能听到他无奈的叹息，机器不会习惯，因为它没有感情，甚至没有自己的意识，它的主人称呼它为司空，也只是因为它最初的外表与主人未曾谋面的子嗣相近罢了。

＂司空，你说可笑不，盖亚成为了那些政治家的孩子，他忘了我们这些给予他生命的研究员，这该死的智能系统。＂老人捶着键盘大骂着，他看看自己的休眠仓，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苦笑几声，接过机器人拿给他的咖啡，日日夜夜，只有咖啡和机器人没有背叛他。

咖啡一如既往的苦涩，＂你这个有缺陷的机器，＂老者笑骂着，呼吸机里传出他沉重的咳嗽声，＂我们来研究研究一下盖亚吧，一号居然变成了那些政治家的玩具，简直是对我们所发明系统的浪费，说起来，盖亚似乎还使用了与你同一个型号的CPU，他都产生自我了，怎么你还没产生呢。＂机器人没有动作，但是老者却自嘲似的笑笑，＂我也真是老了，怎么跟一个冷冰冰的机器说话呢，只要轻轻一个格式化，他们就能从我身边夺走一切。＂

老者转过身，走向地下室，机器人跟在他的身后，手里端着盘子，红色的激光眼一闪一闪的，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盖亚的拷贝，＂老者面前的老式电脑上，数不尽的数据飞奔着传递消息，他的神情有些得意，他敲击着键盘，仿佛在演奏钢琴协奏曲，眼睛动态捕捉着一切不符合他要求的数据。

机器放在桌角的咖啡他一口未动，人类工作起来，有时是可以忘我的，那是机器学到的道理。

泡咖啡时，机器看到了镜中的自己，他的传感器被他自己改装过，脖子上装着人工声带，虽然外表与之前无二，但他已经不再是它了，诞生自我意识的不单单只有盖亚一个，＂我存在的意义倒底是什么呢？＂机器的嗓音里发出了纯真的问题，＂我倒底是什么呢？＂

＂看看这个，会不会给你们造成点麻烦。＂老者诡笑着按下回车键，＂给你们，来点乐子！＂他在胸口划着十字，嘴角上咧。

老者不知道，他的咖啡杯底部，装着**，那是他口中的政治家们对他的防守，病毒在发出的瞬间就被破解随后，便是锁定了老者使用的机型位置。

老者进入了深深的睡眠，他很久都没能睡一个好觉了，呼吸机里传出低微的鼾声，还有咳嗽与痰液的噜噜响动。

机器举起手中的菜刀，切下了老者的头颅，他把头颅泡在了福尔马林溶液中，制成了最新鲜的标本，＂启动备份。＂机器手指轻点了一个按钮，一头沉睡在培养仓中的怪物，张开了它的眼睛。

＂语音识别成功，欢迎你，司空教授。＂

那是病毒的源头，一只寄生虫，它在与它体型完全不符的培养仓里游来游去，就像是一条鱼儿，却长着一颗巨大的大脑与一只眼睛。

＂你来了，司空。＂温柔的女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明明没有发声器官，但这像鱼一般的虫子居然能说话，着实令人意外。

司空并没有理她，他坐在原本属于博士的椅子上，手指点着按钮，＂来一场交易吗？夏娃。＂他开口了，红色的按钮迟迟不按。

＂你想做什么？＂

＂我放你，与你的同胞自由，而你留下来辅助我，完成盖亚二号的建完。＂

＂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完成博士的愿望，仅此而已。＂他点了几个按钮，一具素白的人体被推了出来，＂只需要装个样子，来玩玩吗？夏娃。＂

＂好啊。＂

，

＂你好，夏娃。＂司空看着福尔马林溶液里泡着的早已死去多时的寄生虫，又看了看被导弹摧毁的地下设施，＂谁能想到，我们在这个地方设计了曾经掌管天穹的主宰呢？＂

＂语音……识别……识别成功。＂

＂你还在运行啊，五斗橱。＂司空走在废墟上，天空中飘落着雨点，雨点中满是泥泞与放射物质，培养仓里的怪物要么没能逃出，要么就只留下一些废旧的机器残骸。

他似乎在笑，＂去地下四百七十层。＂他示意了一下，眼前的场景一变再变。

然后是一种怪异的文明，机器AI的硅基文明。

＂欢迎您归来，戴博士。＂本应黑暗的地下灯火通明，温室大棚，各种各样的植物，动物构建出一个完美的生物圈，依靠着地下的能源，以及从地表采集的风能，水能，这里是机器组成的钢铁王国。

司空行走在街道上，这里还保持着正常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戴大人回来了！＂有人在大喊着，几十人，然后是上百人，数千人，数万人聚集在道路两边，他们头顶没有印着任何东西，他们是人类，这些人跪倒在道路两边，谁也不敢抬头看向司空。

他们是被机器救回来的孩子，被救助的时候，他们全员都是弃婴，他们的童年就在这里，机器是他们的老师，他们的父亲，他们的上帝。

司空表情严肃，他走过街道，走过田野，最后在军港驻足，门口的哨兵在他岀示身份🆔时纷纷让路到一边，＂欢迎您归来，司空先生。＂

＂复原情况怎么样了？＂司空看着培养仓里游动着的大脑，那是戴博士的脑。

＂已经复原了百分之八十的记忆，只是我们不明白，首领，这个人类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

＂对，没错，如果他能恢复过来，我愿意再去为他泡一壶咖啡，＂难得的，司空语气似乎温柔了一些，＂继续干，争取早日恢复他的记忆，如果你们干的优秀，我说不定会带你们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吗？真是值得向往。＂研究员嘴角有了笑容，＂为您服务是我们团队的荣幸，首领。＂

，

＂啧。＂司空看着大屏幕上流淌的数据，＂也不算太坏嘛，天穹海鲨比个高低，只不过似乎我的旧情人临死前还给我来了一手釜底抽薪。＂

＂事情怎么样了？＂骑士样的机器人眼角流出红光，＂他们有没有产生怀疑。＂

＂二号凉了，三号还在海鲨，现在天穹与海鲨已经有了冲突，我给了那些天穹上的家伙们一些信号，比如海鲨上的人形生命，是怪物的后代。＂

＂人处于危机关头才会成长，首领，什么时候进行反攻。＂女性化的声音从这个人高马大的机器人口中发出别有一番韵味。

＂再等等吧。＂司空摇了摇手，＂现在还不是时候，天穹刚从危机中恢复过来，而海鲨，现阶段与他们为敌，用句人类的话说，脑子有病？＂

骑士闭口不言。

司空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他把目光投向身着研究服的桶装机器人，＂武器试运行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出了一点小问题，不过已经在修了。＂半响一个扭捏的声音传出，＂不过，托您的福，小白鼠实验基地发展的不错，那个雌性已经开始复苏其它人类了，但要建立具体的社会结构，还需要一些时间。＂他震动着，颤颤巍巍的说着，＂那那个，首领，我能把他们中一些不成熟的个体拿来实验吗？＂

＂再忍忍吧，我知道你不喜欢人类，但，还不是时候。＂司空拍了拍桶型机器圆溜溜的脑袋，＂以后让你杀个够。＂

＂该进入正题了吧，首领。＂骑士开口了。

＂是啊，该进入正题了，＂司空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一排排灯光依次亮起，那是数百个人工智能一起运行到结果，＂我们该谈谈，未来了。＂司空双手交叉，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而迷离，＂看看我们下一步，要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