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了不成!本官说你不用赔人家的牛了,没别的事了吧?赶紧走!赶紧走!我日理万机,这么多案子等着我,没空听你伤心了!”说完,县令起身就要离开。
王有福一下跳起来,“大老爷!我老母被他们害死了啊!”
“你以为本官和你一样聋?就是这样,念你可怜才不用你赔的,你还要怎样!”县令很生气似的一甩袖子。
王有福恨不得上前拦住县令,大声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大老爷不懂这小孩熟知的道理不成!”
“你打死人家的牛,这么说,本官要叛你死刑?”
“畜牲怎能跟人比!”王有福语气生硬,半点不退让。
县令赶紧让师爷扶住,差点气晕过去,“你你你!你可知这是谁家的牛!这是王老爷家祭祖的牛!”
“那也是畜牲!”
“你!你!无法无天的贱民!来人,压入大牢,明日午时问斩!”
县令扔出一道令牌,再不听王有福争辩。
“大老爷!你不能这样!冤枉啊,冤枉啊大老爷!”
说着,几个衙卒走上前来将其拖走。
昏暗的牢房,不时有水滴从房顶落下。地上的草席由于长久无人使用,整个粘成一团。角落里,一蜘蛛静静等着,为下一个受害者准备好天罗地网。
“欸~到了。”两个身影飘在空中,外人连一丝头发都看不到。
青衫男子扫视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一个蹲着的囚犯身上。
“这人,魂魄变得松散,阳寿已尽呀!”
“是的呢,咱们要不来,定然如此。”眯眯眼靠近这囚犯,用手指戳戳他的头。
青衫男子苦笑几声,“你明知道他看不到我们,我们也无法接触他,还要干涉么?”
“我自己肯定不行,但是,这不有你嘛。”
青衫男子只觉得后背一股寒意,他被算计了。
那囚犯偶尔抬起头,脸上浑无神采,显然是没了求生的念头。
“别急,我先收取酬金。”眯眯眼打了个响指,两团东西从那囚犯身上飞入手中。
青衫男子看得大惊,“这是魂魄!一道魂,一道魄!丢失魂魄的人是不能继续存活的,你是要救他还是要杀他?”
眯眯眼将手一握,那魂魄便再不见踪迹。
“咦?当然是救他啦,这可是客人的愿望。”
青衫男子只觉得一头雾水,救人却躲其魂魄,这是什么打算?
突然明白什么,眯眯眼调皮地歪了歪头。
“你不会以为和我交易的是这囚犯吧?是他的老母亲呐!这不我们来晚了么,那说好的一魂一魄,我就先放在他儿子身上啦。”
青衫男子只觉得一阵晕眩,赶紧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该怎么做?”
“救人呀,其实很简单。一个梦就足矣……”仿佛脚下能踩到东西似的,眯眯眼倒背着手走。
青衫男子一脸不明白。
“干坏事的人怕什么?死后受惩罚对吧!那他会最怕什么'人'?”
“阎王爷!可是我们去哪儿……”
眯眯眼一脸坏笑。
县令正做着美美的梦,眼前堆成两层楼高的箱子,装满了王家给他的银子。
“畜牲!你怎敢做如此草菅人命之事!”这一声,直接把箱子通通吹走。
县令拖着大肚子艰难地转过身,看到眼前两人,赶紧跪下。
“阎……阎王大人,无常姥爷。”
这俩人,一个绿脸穿宽黄袍,一个白衣白帽吐着长舌头,定然前一个是阎罗王,后一个就是白无常了!
“嘻嘻嘻,您可知道犯了什么错呀?”白无常细声细语地问。
县令吓得直哆嗦,这一跪,肚子上的赘肉极其有节奏的抖动着。
“不……”
“大胆!阎王面前,还敢扯谎!阎王大人,我建议把他扔进牛坑……”
县令差点没趴下去。
“再入油锅……”
县令汗毛都竖了起来。
“接着上刀山……”
白无常的声音直入脑髓,县令再也禁不住了,赶紧不停叩头,“阎王大人!无常老爷饶命啊,我虽然这次昧了良心,但好事也没少做啊!求求你们!求求大人老爷饶了我吧!以后我一定行积善事,多积阴德!”
阎王看了看白无常,见那长舌头缩了缩,“好吧,这次就饶你一回!再有下次,定严肃处理!”
“谢谢阎王大、大人,无、无常老爷喽!”听到自己被饶恕,县令激动地结巴起来。
还未听到鸡鸣,县令急忙下床,把一旁熟睡的夫人都喊了起来。
“大人,怎么了?”夫人揉着眼,眼前一片模糊。
“升……升堂!来人!提犯人王有福!”
外面,太阳依旧这么鲜艳,王有福还没愣过来。
梦里,母亲给自己托了梦,告诉自己不要再深究下去。
醒来,又被半夜传到大堂,一眼就看见那坐得板正的县令。
“王有福,本、本官判你无罪!来人,给我抓、把防火的抓起来!即日行刑!”县令满头大汗,浑身颤抖。
王有福用手挡在眼前,刚从牢里出来,眼睛还没有适应。
母亲,是你吗?王有福看着天空,似乎母亲就在这里看着他。
太阳将光芒洒向四房,温柔且均匀。
亡域中,依旧黑雾弥漫,死气沉沉。
“为什么凡人心里的阎王就这个模样!唱戏呢?”青衫男子不满地抱怨着。
白无常摆弄着“舌头”,一伸,一缩,看得直让人头皮发麻。
“挺好嘛不是,不如,来一场白无常和阎王的棋局?”
阎王也穿好刚要脱下的帽子,“说的也是呢。”
先前未下完的棋局一丝不变的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