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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半夜不要喊我名字

她不禁缩了缩脑袋,小声说道:“老师,这个是房东先生的东西,我做不了主。”

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厚着脸皮向笑容清澈的黎少煌讨要这两个陶罐,然后献给国家,杨小凡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傅雨芳也太把她当回事了,她和黎少煌不过只有一面之缘。

傅雨芳对于考古事业,有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热忱,她显然是看中了黎氏祖宅的这两只陶罐。

只见傅雨芳放下手中触手冰凉的陶罐放在桌面上,继续劝说道:“老师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有一定的难度,但是这两只陶罐对于考古研究者来说实在太珍贵了,我希望你一定要努力劝说你的房东先生。还有,如果有机会,你再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也可以劝说他也把手中的文物捐献出来。他们如果知道是把文物捐给国家,不一定会拒绝,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嘛。”

“呵呵……”杨小凡虽然很想帮傅雨芳,可是还是忍不住喉咙发干,干笑了两声。

傅雨芳真是把人性想的太简单了,如果这个陶罐真有这么重要的价值,人性本贪,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自己手中价值连城的宝贝?

劝说黎少煌还好说,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个阳光大男孩,就算不同意,也应该不会加害于她。

可是那天晚上意外进入鬼市的事情,杨小凡内心深处几乎已经认定是和瞎子有关。要从那个诡异莫测的瞎子手上,虎口拔牙,劝说瞎子让出第三只陶罐,那不是等于把她往鬼市上推吗?

此刻,窗外的小雨变大,狂风暴雨骤然来临。

傅雨芳拾起茶几上触手冰凉的陶罐,情不自禁把玩了好一会儿,才看了一下表,又看了一眼窗外。

这才向杨小凡表示时间不早了,自己要早点回去给老公和孩子做饭。

杨小凡点了点头,默默的给傅雨芳开门,打伞在风雨中,将傅雨芳送到了铁门口。

傅雨芳坐在车里,和杨小凡挥了挥手,便开着车飞快的离开她的视线。

送走傅雨芳之后,杨小凡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揉了揉太阳穴,杨小凡坐在客厅里,听着屋外的雨声,疲惫的发呆。

她想,应该是和傅雨芳聊天,重新揭开了她本已麻木的伤口,才会让她真么难受。

提起许志文,让杨小凡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但隐约间,她总觉的心跳加速,是源自于心底深处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不祥预感。

无聊之下,杨小凡靠着沙发,刷了一会儿微博,目光被一条微博莫名吸引住。

网友po了一张郊外山体滑坡的图片在网上,说整条进城的公路,都被山上砸下来的泥石堵住,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猛然间,杨小凡想起了自己坐的那班公交车,在行驶途中遭遇山体滑坡事件!

她心跳骤然加速,惊慌起来,恩师傅雨芳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恩师出了什么事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触电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杨小凡站定一会儿,即刻拿了伞,开了门,迅速穿过小径,打开铁门。

大雨倾盆而下,她脚上还穿着居室中才穿的布拖鞋,雨水浸湿了拖鞋,整只脚都能感觉到冷雨带来的冰冷刺骨。

她一个开始还觉得冷,慢慢的泡在湿拖鞋的脚部变得麻木,心里也变一场的害怕和恐慌。

她心里不断后悔着,能阻止傅雨芳今天过来该多好啊!

杨小凡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煞星一样,走到哪里克到哪里,现在可能又要害死自己的恩师傅雨芳。

雨幕中,只见一辆蓝色吉普车飞驰而来,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传入耳中,吉普车溅起水花之后停下来。

傅雨芳一脸惊讶的从车上下来,看着被水花溅了一身的杨小凡还在发呆,她脸上的液体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

眼圈红了,看着让人心疼。

“怎么了小凡,你怎么站在外面?”傅雨芳搂着杨小凡的胳膊,和她共撑一把伞进入黎氏祖宅。

杨小凡肩膀抖了一会儿,感觉喉咙梗了什么一样,说不出话。

进入到温暖的房间,关了们,傅雨芳帮杨小凡把湿淋淋的伞挂在伞架上,搂着杨小凡在沙发上坐下。

看杨小凡状态不是特别好,傅雨芳默默的给杨小凡倒了一杯水,杨小凡失魂落魄的接过水杯,喝了暖暖的开水,才缓缓露出一丝颤抖的笑:“老师,我没事,只是看到新闻说附近有滑坡,所以想出去看看。”

听杨小凡说到这里,傅雨芳明白过来,杨小凡是太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我去的时候,前方道路已经被滑坡堵住,所以只好折返回来,打扰你一个晚上,你不会介意吧?”傅雨芳说了点俏皮话,缓和了气氛。

只要傅雨芳平安无事,杨小凡就没什么可担心的,甚至忘了黎氏祖宅夜晚发生的那些诡异事件。

欣喜麻痹了杨小凡内心的警惕意识。

看看天色,差不多到了晚餐时间。杨小凡文静的笑了笑,说道:“恩,老师,我去厨房热热饭菜,您就将就的吃一些吧。”

在饮食方面,傅雨芳要求并不高,并不介意吃中午剩下来的饭菜,也是跟着进了饭厅,等着杨小凡热好饭菜。

吃过饭,杨小凡领傅雨芳上二楼的房间。

二楼的房间很多,傅雨芳稍微参观了一下,就进杨小凡住的卧室的浴室洗漱。

傅雨芳洗漱完,从用浴室走出来,新毛巾擦了擦唇角的牙膏泡沫问杨小凡:“小凡啊,住在二楼不麻烦吗?一楼好像也有卧室,一楼的浴室似乎比二楼的还要大。”

提到一楼的卧室,杨小凡才感觉到头皮发麻,心里瘆的慌。

她都忘了晚上会发生喊魂的事情,脸色顿时煞白了。

“傅雨芳……傅雨芳……”隐约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喊傅雨芳的名字,傅雨芳年纪大了,耳朵没有杨小凡灵敏,只是奇怪的问杨小凡,“你没有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没有,老师,你会不会听错了?早点睡吧。”杨小凡咬牙当做没有听见那从天花板上漏出来的声音。

这个夜晚,只要蒙头一睡,也会和往常一样平平淡淡度过吧?

拉着傅雨芳一起躺下,杨小凡将被子拉上,两个人搂在同一张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

午夜,钟声如期而至。

“咚咚咚——”敲的杨小凡心头慌乱,她闭着眼睛睡的迷迷糊糊,硬是忍过敲钟的这段时间。

她忽然想到,傅雨芳会不会也被这阵钟声吵醒?

伸手一摸,傅雨芳睡的地方一片冰冷,应该离去多时了。杨小凡的心顿时乱了,五感更加的明锐了,她能够清楚的听见一楼门外那东西,张狂的奸笑着:“傅雨芳,傅雨芳,傅雨芳……”

此时此刻,杨小凡愤怒了,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泼一盆馊水下去,让那个鬼东西闭上嘴巴!

打开灯,傅雨芳的拖鞋还在原地,可是人却偏偏不见了。

杨小凡在浴室门口张望了一眼,发现浴室也是空的,又匆忙冲到打开卧室的门,整个走廊都在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喊魂声。

“傅雨芳、杨小凡……傅雨芳、杨小凡……”

走廊尽头,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它正在缓缓走动,驱赶着一个身穿粉色睡衣的女人朝阁楼上走动。

那身粉色睡衣,是杨小凡在淘宝上拍下来,地址填了公司的一套米奇小睡衣。傅雨芳临时住下,她没有别的睡衣,只能借给傅雨芳幼稚的卡通睡衣。

耳边是楼下的砸门,砸的杨小凡心烦意乱。

真是杨小凡心中第一次脱离了害怕,萌生出满心的愤怒,追着那双黑皮鞋和傅雨芳的背影,上了三楼的阁楼。

三楼阁楼本来是黎家的禁地,是不允许租客上去的。

阁楼内一片黑暗,杨小凡打开了手机的强光照明,光线照射到靠着墙角摆放的五斗橱。这种老式五斗橱,都是一面是带把的门,一面是带着镜子的门。

镜子上有一道裂痕,镜中是一个青皮的女人,眼睛没有眼白,眼窝里一滴血泪,死死的盯着傅雨芳看。

这女人有点胖,脸上全是横肉。

忽然,女人笑了。

杨小凡发现镜中的女人下半身慢慢的变得清晰了,是一身隋唐时代的服饰,服饰上绘着精致华美的图案。

缓缓的她突然发现傅雨芳有些不对劲,就见镜子外的傅雨芳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片玻璃碎片,正用力的划破自己的面颊。

傅雨芳的脸上流了不少血,可是傅雨芳却好像没有痛感一样,用力的继续滑下去。

“老师,你在做什么!”杨小凡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夺下了傅雨芳手中的玻璃碎片,傅雨芳挣扎了一下,将杨小凡手中的手机碰掉在地上。

镜中的女人好像是逃走了一样,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

傅雨芳身子一软,靠着五斗橱的门,身子缓缓的就滑了下去。

脸上的血,在地上手机背面的灯光照射下,缓慢的滑落下去,滴在木质地板上,落下一朵朵血花。这个阁楼,实在太诡异了,黑暗中杨小凡并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报了傅雨芳就冲下了阁楼。

二楼的走廊上,她依旧能够听见阁楼内的喊魂声,通过天花板一点一点漏下来。

回到卧室,傅雨芳仿佛如梦初醒似的,脸上的伤口,让她疼的直吸凉气,刚才在阁楼的记忆,傅雨芳其实还是记得大半的。

“我……我怎么会在阁楼……”傅雨芳受惊不轻,她只要一想到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就禁不住浑身发抖。

杨小凡去拿急救箱的纱布和药水,然后对傅雨芳说道:“我醒来,就发现老师没有睡在床上,开门出去找你……”

都来不及和傅雨芳说事情的经过,楼下的砸门仿佛扩大了十倍在耳边响起,那声音不断的喊着傅雨芳的名字。

身子不自觉缩成了一团,刚刚的走出房间的记忆一下涌现在傅雨芳脑海里,她已经抖的像个筛糠。

她觉得无比的寒意,指节分明的手指牢牢的抓住杨小凡两侧的衣服,“小凡,我都记得,我都记得。走廊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就好奇想出去看看,没想到走廊上没人,只有一双黑皮鞋……我被……我被看不见的人押着上了阁楼。好像有人操控我的身子一样,我割破了我的脸!好痛……小凡,这到底是怎么会回事?”

杨小凡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傅雨芳遇到的事情,事态的严重性,是自己的十倍。

杨小凡已经不像刚刚住进宅子那时候那么害怕了,用镊子夹了棉花,沾过碘酒,帮傅雨芳一点点清洗伤口。

傅雨芳脸上的伤口很深,几乎都要刺穿面部的皮肉。

如果要说话,势必要牵动脸部每一块肌肉,一定会疼痛难忍。所以,杨小凡想了想,决定捡最重点的问傅雨芳:“老师,那声音喊你,你应了吗?”

傅雨芳抖着唇,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杨小凡给自己上药,略微结巴的说道:“她在走廊喊我的时候,我……应了一声……小凡,你快看,你这件屋子有古怪啊,墙壁上……墙壁上有唐朝女人!!!”

杨小凡仰头看了一眼墙上漏出的那几根头发,发现附近又有几块墙皮脱落。大概因为这几天一直下雨,空气十分潮湿,才会让这些墙皮脱落。

脱落的墙皮内,似乎是露出了一张古代女人的脸,应该是旧的彩绘造成的错觉吧。傅雨芳大概是看到了这个,脑子里胡思乱想,才会害怕成这样。

“老师,伤口有点深,你忍着点疼。等明天工程队的把滑坡的地方清理出一条道,就能回市区上大医院看看。”杨小凡用纱布包好傅雨芳脸上的伤口,又用医用胶带粘好。

傅雨芳已经害怕的忘却了脸上的疼,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上露出的那一块女人脸上,直到躺在床上,杨小凡关了灯,她的目光都还停在那张脸上。

她总觉得那张脸会笑!!!可是,她刚刚说的那些,杨小凡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傅雨芳心里有些绝望,甚至开始怀疑杨小凡来。

难道是杨小凡要故意害她,所以在饭菜中下了迷幻药,让她产生了幻觉?

如果现在杨小凡知道傅雨芳心里对她的猜测,和她曾经对黎少煌的猜疑,几乎如出一辙,会气的吐血吧?

黑暗中,一动不动躺着的杨小凡和惊慌过度的傅雨芳一样,都睡不着。

不仅仅是梦里的那个男人告诉杨小凡,应了喊魂会死掉,就是那个超市老板也提过,黎氏祖宅一家人都是死于喊魂。

那么傅雨芳应了喊魂,到底会遭遇什么后果?

杨小凡根本不知道!她甚至猜测不到傅雨芳离开黎氏祖宅之后,会不会也会和自己一样噩梦缠身。

“小凡,打开灯好不好?老师求你了。”

黑暗中傅雨芳感觉到似乎有粘稠的东西从房顶上落下来,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手指深深嵌入到棉被中去,用着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这么多年不见杨小凡,傅雨芳现在的杨小凡知之甚少,也不知道杨小凡经过这么多年变成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学坏。

要不是为了林落落口中的陶罐,她也不会跑到杨小凡住的这个鬼地方来。

随手开了灯,刺眼的灯光让杨小凡不适应,猛然闭上眼睛。

傅雨芳使劲摇着杨小凡的手臂,指着天花板的地方,惊惧道:“有鬼……有鬼啊!!是红衣服的女鬼……杨小凡,你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鬼!为什么有人喊我名字。”说着说着,傅雨芳脑子里绷紧的最后一根神经骤然断裂,抱着被子大哭起来,眼中流出了鲜红的血泪。

血泪染红了白色的蚕丝被,傅雨芳自己还没觉察到。

杨小凡很想睁开眼睛,却都被刺眼的灯光刺激的马上又闭上了眼睛,少顷,杨小凡缓缓睁开眼睛。

她看向傅雨芳的一瞬间,吓得都呆了。

几只蛆虫正在啃噬着傅雨芳脸上的纱布,很快纱布就被咬开,蛆虫贪婪的啃咬着伤口上的血水。

傅雨芳的眼睛布满了血色,变成了深红色,血泪滚滚划过脸颊,落在被子上。

这是中邪了的现象,杨小凡听自己的父亲曾经提到过,人如果突然流出血泪,说明附近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撞邪了。她突然很后悔,小时候父亲给她讲中邪之后该怎么驱邪的时候,她一心想着出去玩,完全没有仔细听。

现在傅雨芳中邪了,她却束手无策。

楼下喊魂的东西似乎感觉到了杨小凡和傅雨芳的惊恐,更加的狂妄起来,狰狞的大笑:“傅雨芳,傅雨芳,傅雨芳,你以为躲进了二楼就不用去阎罗殿报道了吗……”

“到底,到底是谁在敲门!”傅雨芳惊恐道,她现在的样子很恐怖,恐怖的就像鬼片里出现的女鬼一样。

杨小凡也是鼓起了十分的勇气,才敢面对傅雨芳此时的容颜。

她吐了一口起说道:“老师,你不要紧张,楼下那个东西是在喊魂,你只要不应它,就不会有事。放轻松……”

“我……我怎么能轻松,什么喊魂?这种不科学的事情,你不要拿出来蒙我,你是不是想把我吓傻了,好谋财害命?杨小凡,我告诉你,没门!”

傅雨芳惊吓过度以至于,人已经歇斯底里,她拿起床头的玻璃杯,将杯中液体泼向杨小凡。

玻璃杯里盛放的是冰凉的冷开水,泼在脸上有种凉丝丝的感觉,杨小凡木然盯了傅雨芳一会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向傅雨芳解释。

转身进了洗手间,取了条干毛巾擦掉脸上的水,杨小凡看着镜中的自己,试想一下自己要是在镜子里看到一个青皮的古代美女,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样设身处地的替傅雨芳一考虑,杨小凡发现如果是自己站在傅雨芳的位置来对待这个事情,反应可能比傅雨芳还要夸张。

缓缓的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以前妈妈是怎么教她辟邪的。

好像是用黑狗血涂在脑门上吧。可是上哪儿去弄黑狗血?

好像喝屠苏酒也可以驱邪。

她不喝酒,家里连酒精饮料都没有,更别说驱邪避鬼的屠苏酒。

最后,杨小凡忽然想到好像竹盐也有驱邪避鬼的作用,不过她从来也没有试过这个办法,更不知道好不好用。

现在找不到竹盐,只能拿浴室里的竹盐牙膏代替试试看。

卧室里的傅雨芳见到杨小凡出来,已经把包包里的瑞士军刀拿出来,将刀刃对着杨小凡,缓慢的喘着粗气,道:“快让楼下那个人走,否则我就报警了,听见没有。”

“楼下的那东西,和我没关系,老师。”杨小凡小声的替自己辩白,傅雨芳用刀子指着她的那一幕,已经刺伤了她的心灵。

恩师对她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更别谈两个人师生之间的情意。

突然间,傅雨芳手中的匕首从手中掉落下来,食指颤抖的指着杨小凡的身后,大喊了一声:“小凡,小心!!!”

杨小凡只感觉脖颈处被狠狠的勒住,那东西的手指冰凉彻骨,掐着脖子的时候,寒气直接刺透肌肤,沁入肌理。

手指用力掰开身后那东西的手,却因为呼吸困难使不上力来,杨小凡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要走到头了,不禁放弃反抗,眼泪汪汪的看着傅雨芳。

她由衷的希望,在她死之前,能得到恩师的信任和谅解。

千钧一发的时候,傅雨芳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钥匙扣,刺向了身后那东西的眉心。

扼住杨小凡喉咙的手放松了,杨小凡大口大口的喘粗气,惊出了一声的冷汗,方才她真的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了。没想到傅雨芳会出手救她,瞥了一眼傅雨芳手上的钥匙扣,是一只造型古朴的桃木剑,剑上刻着一排文字被磨的已经看不清了。

担心的抓住杨小凡的肩膀,傅雨芳神情急切道:“小凡,你没事吧,啊?真是吓死老师了……”

同意净身出户。

傅雨芳的态度却有些不依不饶,她说道:“干脆打电话给有关部门,让他们管管这件事。到了晚上,对面有这些坟丘,可怎么睡觉?”

“还是不要了,老师,我们下楼吃饭吧。”杨小凡在宅子里住得久了,对人对事的看法也改变不少,她内心深处还是不希望别人的坟墓被拆,毕竟死后为大。

故意转移了话题,拉着傅雨芳下楼吃饭。

杨小凡还记得,前几天网上还爆出一个新闻,一户人家私自在附近山上建坟,引来有关部门的关注。直接带了人上去拆坟,死人的骨头碎了一地。

看网络上的照片,杨小凡都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拆坟的事情,确实是损阴德,她父亲生前迁坟捡骨,都是要焚香三日,沐浴三日,算准了黄道吉日,提前三天去坟前烧香做法事,才能在第三天的夜里迁坟。

但是即便如此,也有出事的时候。她的父亲在做足了准备功夫之后,夜里将棺材从老坟里抬出来,一根一根骨头的放进新棺中。

都已经钉好钉子了,按上定尸钱。

众目睽睽之下,那棺材盖差点就翻起来了。

杨小凡的父亲反应快,一屁股坐在了棺材盖上,生生就给压下去了。后来又找了用秤砣放在棺材的四角压好,压制住尸煞,才没有出事。

吃过饭,傅雨芳打开手机查了一下路况,确定滑坡的地段已经能通行,决定早点回去市区,顺便去一下医院,把脸上的伤再处理一下。

目送傅雨芳的蓝色吉普车离去,杨小凡在心中祈祷傅雨芳一路平安,折回卧室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昨天晚上除了那档子事,她和傅雨芳都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睡眠严重不足。等到杨小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沉,房间里一片昏暗。

杨小凡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想看一下时间,手机刚拿到手里就开始剧烈的震动,电话那头传来傅雨芳惶恐的声音:“小凡,不好了,门口……门口有人在喊我们一家三口的名字,打开门却看不见人。”

“什么?有人喊你们一家三口的名字?”杨小凡重复了一遍,那东西居然跟着去了傅雨芳的家,她整个人都慌了,可是一想到傅雨芳的安慰。

杨小凡已经顾不上害怕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电话那头的傅雨芳说道:“老师,千万不要回应,你只要不回应,它就拿你没办法!!”

这话才刚说完,就听一个少年说道:“妈,是不是有同学在楼下喊我去玩啊?”

“小宝,没人喊你玩,快回去做功课。”傅雨芳训斥了一句。就听少年大声应了一声:“什么事啊?我妈不让我下去玩……”

少年这一声喊完,杨小凡的心也冷了,她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怎样,她只是觉得从头到脚的麻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傅雨芳的声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小宝的同学恶作剧吧?是我小题大做了……”

说完,傅雨芳默默的挂上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杨小凡也不知道该担心还是害怕,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老师这一家人平安无事,否则她这一辈子都难以心安。

这一夜,黎氏祖宅静的出奇,杨小凡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一个巨大的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刚好砸在她睡觉的床上。

杨小凡猛的一睁眼,是一具已经挥发干净水分的干尸。干尸保存的十分完好,脸上的五官明晰,甚至可以看得到死前的表情,只是两个眼珠子已经干没了。

四肢僵硬,手指戳到了杨小凡的下巴,嘴唇刚好落在杨小凡的侧脸,头上长长的头发也落在杨小凡的脸上,让她恶心的一阵感受。

猛然间推开干尸,杨小凡床上坐起来,发现地上只有一条被自己一脚蹬下床的白色蚕丝被,压根就没有什么干尸。

揉了揉太阳穴,杨小凡看了一眼天花板上漏出头发的位置,隐约之间觉得头发的数量好像比之前多了。

这时候,手机莫名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组陌生号码。

杨小凡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鬼来电?

稍稍犹豫了一下,杨小凡才缓慢的滑动触屏,接起电话,她小声的说道:“喂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杨小凡!果然是你,这么多年了还在用这个电话,你现在在哪里?怎么往年的同学聚会你都没来?”

电话那头是成熟而又稳重的声音,杨小凡乍的一听,也有些懵了,难道是林落落又联系上以前的同学,然后又把过去的老同学重新介绍给自己认识。

沉默了一会儿,杨小凡忽然惊喜的喊出来:“祥子,是你!”

但是慢慢的,语气又迟疑了一下,她问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想起给我打电话?”

祥子是杨小凡的初中同学,也算是发小,在杨小凡还没有搬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两个人是一个院儿里的。

祥子儿时的个性冲突,喜欢惹事生非,爱跟邻居家的小孩打架。就因为这事儿,祥子小时候没少挨过他爹揍。

后来,祥子的父亲因为一次缉毒去世了,他全家也被保护起来,搬离了以前的大院,直到大学的时候,才和杨小凡在老家见过一面,两个人交换了电话。

“哎……”电话后头的祥子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杨小凡怯生生的问他:“怎么了祥子,是不是过得不好?”

杨小凡虽然对祥子的印象已经淡忘了,但是毕竟两个人是曾经的发小,祥子在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对劲,让她的心也跟着担心起来。

“傅老师家里出了点事……”

她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漫长等待,才等到祥子说出这一句话,恩师傅雨芳的家里出事?恩师家里能出什么?难道是她家的小孩生病了吗?

这么多年以来,祥子没有和自己联系,怎么偏偏和傅雨芳有着联系呢?

这些问题,在杨小凡心中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她在静静的等,等着电话那头祥子告诉她事情的答案。

终于,祥子从沉默中缓缓的开了口,语气十分的无奈,“还记得当年我突然从大院儿搬走吗?我和我妈被我爸以前的好朋友郝建秋在另外一个地方保护起来,上的是军事学校,我现在是本市的特大案件专案组的组长……”

杨小凡就更想不通了,祥子说了这一大段自己的身世,和恩师傅雨芳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杨小凡的心里,慢慢的就将祥子的身份和傅雨芳家里出的事情结合到了一起,她开口询问道:“是不是傅老师遇到了什么麻烦?怎么会惊动特大案件组呢?”

在电话那头祥子不由的佩服杨小凡的洞察力,想不到她这么快就了解到他说这些的用意,他还在想怎么对杨小凡说起此事呢。

杨小凡和傅雨芳的感情深厚的就像一家人一样。

当年,他和杨小凡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傅雨芳不仅身为班长把杨小凡当做左膀右臂,更是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有事没事的,就来院里给杨小凡送好吃的。

弄的院里几个孩子都嫉妒杨小凡,变着法的欺负杨小凡,当年他曾经帮过杨小凡几次,也算是关系挺好的总角之交。

“昨天晚上的时候,傅老师一家三口人都死在了卧室,早上保姆进门来打扫的时候发现,报的案。”祥子把话说完的时候,突然有些后悔,把话说得那么直接。

他一开始想好的是把话说的委婉一些,先把杨小凡约出来,当面谈一下,然后在一点一点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杨小凡。电话那头,是一片安静,祥子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杨小凡的回声。

他处于试探了的问了一句,“小凡,你还在吗?”

“祥子,你……你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杨小凡没有想象中的情绪崩溃,而是用那种颇为冰冷的语气问祥子。

她其实不是悲伤,而是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昨天还好好和她一起过夜的傅雨芳,就这样死了,连同傅雨芳老公和孩子的性命都搭上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座诡异的黎氏祖宅,牵连了恩师一家,害了傅雨芳全家的性命?

“你是傅老师最后一个联系的人。本来你是警方需要调查的对象,因我看这个电话熟悉,就想打通电话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你下楼来吧,我带你去案发现场看看。”

祥子的性格真的比以前稳重很多,甚至会因为考虑到杨小凡的感受,把运气变得很温和。并且适当的留有余地,甚至似乎已经等在了楼下。

杨小凡第一时间冲出了卧室,昏暗的晨光中,一名男子穿着蓝色风衣站在楼下。他身边是一辆黑色轿车,上面挂着红色军牌。

他向杨小凡招了招手,杨小凡却实在提不起精神冲祥子打招呼,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回去洗漱。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憔悴苍白,就像很久没吸过血的僵尸一样。

用眼霜胡乱遮了一下眼袋,杨小凡给自己扎了个马尾辫,便匆匆下楼去。她和祥子通话至少有半个小时,不知道祥子在楼下等了多久。

如果她在楼上耽搁的时间太久,又让祥子在楼下多等,她会觉得自己不厚道,也提祥子心疼。

郊外初冬的风,吹在身上还是很冷的。“凡,你穿的真少。”

等到杨小凡走到祥子车前的时候,祥子不禁打量了一眼杨小凡的穿着,黑色高跟鞋配白T打底的女式西装,下身是西装裙和黑丝袜,标准的企业白领打扮。

杨小凡注意到了祥子称谓上的变化,心头觉得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勉强笑了一下,“我刚搬来这里,还没有买冬天的衣服……”

话还没说完,祥子就体贴的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披在杨小凡的身上。

杨小凡注意了一下牌子,是服装品牌中十分昂贵的Armani,更感觉不自在了,她小声说了一句,“我不冷。”

可祥子似乎没有注意到杨小凡的局促和不安,随性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杨小凡坐进去。

杨小凡坐进副驾驶中,祥子用力关上门,从另一侧进入车内。他随手打开了车内的音乐,黑色轿车缓缓的启动,慢慢的就把附近的景物甩在了后面。

杨小凡多年不见祥子,对祥子还是有一点陌生和不熟悉,她抓着放在膝盖上的包,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傅雨芳一家人可能遭遇到的事情,如果她忍不住在祥子的车上哭起来,就太丢人了。

坐在车里,祥子开了窗,冷风吹进来,他叼了一只烟,然后含混的对杨小凡说道:“能帮我点烟吗?”

点烟?

她以前倒是帮许志文点过烟,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笨手笨脚的拿了车窗前放着的金属打火机,用力打了几下才打出明亮的火焰帮祥子点上,祥子用力的吸了一口烟。

杨小凡才如释重负的把打火机放下,又见祥子单手扶着方向盘,单手拿着烟,问道:“老师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你们之间都说了什么?有没有人来找老师寻仇什么的?或者说,老师有没有什么重要的话交代你?”

“老师就说,有人在她家门外敲门,喊他们全家人的名字……”杨小凡实话实说。

重重的吸了两口烟,祥子皱眉看着前方,杨小凡说的话和邻居提供的口供很像,但是为什么老师在临死前会告诉杨小凡这些,而不是打电话报警呢?

祥子往窗外抖了抖烟灰,又重重的吸了一口烟,他说道:“原本警方是把你作为第一嫌疑人的,因为案发当时傅老师只去过你住的地方,案发前傅老师唯一一通打出去的电话,就是打给你的。”

杨小凡忽然就意识到了,祥子亲自来找自己,不是叙旧这么简单,他是把她当做涉案人员对待,或者更直观来说,祥子是想通过调查她,来调查傅老师的死。

鬼叫魂这样荒诞不羁的说话,在祥子面前杨小凡根本说不出口,杨小凡意识到,自己如果想要查出老师的死,就要洗脱自己的嫌疑。

“祥子,你知道的,我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动机。”杨小凡小声说道,她忽然瞥了一眼祥子的打火机,也是大牌“纪梵希”的。

她很想知道,祥子这几年都干什么的,如果光干警察,应该是赚不了这么多钱的。

祥子点了点头,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说道:“我知道,从城区到这里走了一个来回,发现你确实很难有作案时间。但是,这是在没有合适交通工具的情况下。来一趟这里,时速一百二十码,只要两小时,就能走一回。来回其实只要四个小时……”

杨小凡越来越紧张,她突然发现车里的歌曲好像是一部美剧“犯罪心理学”的片头曲,她纠结的抓着自己的手指,脸已经变得苍白。

祥子这番话,显然是警方已经把她列入了重点的犯案对象中,她不善于为自己辩解,到了警局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警方说,傅雨芳在宅子里遇到的离奇诡异的经历,如果说出来,她的嫌疑反而更大了。

但是,如果不说,难道要用谎言来掩盖这件事吗?

不,她做不到。

深吸了一口气,杨小凡准备把黎氏祖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诉祥子。

但是,这时候,祥子比她先开口了:“凡,你相信鬼索命吗?”

“我……”杨小凡不知道祥子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祥子忽然把车停在了路边,从车后座上拿了一只黄色的档案袋给杨小凡,杨小凡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档案,她没有立时打开,而是问祥子:“里面装着什么?”

“今天早晨案发的时候,我去警局调出的档案,我想让你说说对这件事,和当年几乎和现在这个案件几乎相同的命案的看法。”祥子看着杨小凡,让杨小凡有种被当成犯人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一点一点的解开档案袋上缠住的白绳,档案里面的文件有些年头了,纸质柔软脆弱,抖落不少细小的粉末。

里面赫然有一张黎氏祖宅的照片,是03年的时候,黎氏祖宅的那起案件。

“我想听听你的观点,或者说,你相信鬼索命这种说法吗?我知道,叔叔以前就是做这行的,叔叔当年的死给你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所让你一直不肯继承他的衣钵。”祥子用指头有些发黄的手指敲了敲烟灰缸,天上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雨刷轻轻的刷着落下的雨丝,杨小凡忽然就像经历了一场大的变故,她底下头看着自己苍白细长的手指,咬了咬唇。

她不会忘了她爹是怎么死的,老家的老人们常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就像是她的父亲,总是经手死人有关的生意,气运慢慢也开始有了转变。

从曾经紫薇算卦得出的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命格,到人到中年遇到一起变故,就此与世长辞。

“那年我是看着叔叔死在河边的,你那时候还小,没有在河边亲眼目睹。老家没有抱尸人这个职业,所以叔叔就亲自下河把二姑奶奶的尸首抱上来,结果就出了那样的事。”祥子说完,车里的音乐也停了下来。

杨小凡身子颤抖了一下,心里乱的很,她以为只要不接触老家的那些事情,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父亲曾经说过,她是纯阴体质的人,很适合继承他的衣钵,将来也是他最好的继承人。

局促不安的假装翻着手里的资料,杨小凡的目光忽然就看到一个讲述鬼索命的材料上,慢慢的就认真阅读起来,也没注意祥子到底说了什么。清末的时候,民间把鬼叫门也称为“鬼敲门”和“鬼索命”。一般的道士遇到恶鬼索命,还懂得用黄纸画符烧成灰烬,兑水服下驱邪,用来驱赶索命的恶鬼。

但是这里要说的鬼叫门里的“鬼”,并非那些个为了寻找托生之法而滥用邪术的猛鬼、恶鬼,而是人们俗称的阴差,当然也有一些地方的习俗会叫"鬼差"。鬼差来索命时,会先敲这家人的门,只要这家人里有人答应或者开门,就会被鬼差勾去魂魄。

正所谓“阎王老爷要你三更死,你绝活不过五更天。”鬼差会根据上门的索命的时间准时去敲门,呼喊即将往生者的名字。

一般家里有阳寿要尽的人听到这样的鬼叫门,第一天都会先不答应。因为没人答应和开门,鬼差被拦在阳宅外面没法进入,被逼无奈只能在破晓时分离开这户要索命的人家的大门。

鬼差第一天没有拘到魂,第二天还会再来敲门索命,如果这时候还不开门,鬼差就会进门锁魂,宅中的人阳寿都会受损。

按照中国古代民间大户人家的做法,除了第一天遇到鬼叫门的时候不应,也会在第二天准备好棺材先将活人入殓,全家人披麻戴孝,嚎丧悲戚,让鬼差以为“已经有人死了”借以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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