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那是在逍遥门的祠堂。

无数逍遥门门先祖的牌位贡在上方，或是得道飞升，或是中途陨落，都在徐徐上升的香火中庄严而肃穆的注视着逍遥门的子子孙孙，给人以沉重的威压。

东方纤云在这一刻领会到了逍遥门门的深厚底蕴。说来逍遥门曾也盛极一时，只是多年前成名的老祖四处云游，不进山门，师尊又闭关多年，近些年逍遥门的名声才渐渐衰落了下去。

视线接着往下，触碰到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瘦小身影。逍遥门的弟子服凌乱，后背明显有拍打的痕迹，跪坐在地上，显得可怜，又无助。

听到身后的脚步身，他转过头，东方纤云看见了他满是泪痕的脸。

是印飞星。

他的眼里写满了倔强与不甘，在瞥见脚步声的主人后，满是灰土的手往脸上胡乱地抹了抹，把刚刚的脆弱强行收了起来。

东方纤云回过头，那个清清冷冷的大师兄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小身影，“师弟，你既已受罚，那么此事就此揭过，以后安心修仙才好。”

说完，就如同一阵风般飘走了。不染尘埃，好似除了修仙外，这世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纠葛。

印飞星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地上，“你昨天就说就此揭过的.今天还告诉了师叔，就是想让我颜面尽失!”

东方纤云悠悠叹气，印飞星看来被惩罚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一腔愤怒无处发泄。

有些可怜，东方纤云忍不住上前，想摸摸他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从印飞星的身体穿过。

这儿是他的梦境。但是显然，一切并不由他主宰。

接着，他的心被一种奇妙的感觉吸引，好似门外有什么东西是非见不可的。他走出房门，身体与意识都好似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不多时他就追上了前面目不斜视行走的、原来的东方纤云。

他拐过小径，再路过那片熟悉的竹林，走近开满杜鹃花的台后那间屋子。他看见原来的东方纤云敲响了师叔的门。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相对而坐，师叔为东方纤云倒上茶水，雕花的小茶几上是大大小小的宗门杂录。

“印飞星那小子很不服气对吧?”

“师弟还小，心中有气是自然，等过些时日也许就不再心存芥蒂。”

“那臭小子还敢在星儿房前鬼鬼祟祟，不惩罚一下他是根本不会记住教训!”

“师弟只不过是在那儿睡觉罢了。”

“就是在那睡觉我才....”

“师弟心中有事。"他接了一句毫无关系的话，但是一字一字地说，仿佛这是无比重要的事。

“那和这有什么关系?”

“修仙之人心中清静才能有所成，师弟资质甚好，将来必成大器。只是如今不知为何事所困，修为难有进展。今日罚他，一是遵了逍遥门门规，二是给师弟一个警戒，祛除心中杂念。”顿了顿，又说，“今日我告诉师叔此事，只是希望师叔能给师弟一些警醒 。希望师叔对师弟还是以往常心态对待，师弟单纯，对师妹....并无觊觎之意。”

逍遥渡影轻叹一口气，“纤云啊，你待他如此，他可念你半分好?”

“师弟资质百倍于我，耽搁了实属可惜。在修行上提点师弟，是师兄的责任。”东方纤云把茶杯轻轻歇下，“纤云还有事，就此告退。”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东方纤云转身赶向另一个地方，行色匆匆，步履不停。

梅花窗上有大大小小砍凿雕刻的痕迹，东方纤云对此很熟悉，那是小时候师妹用小刀弄的。年少时玩耍的光阴凝聚在周围的所有事物中。

看看门上大大小小的画痕，眼前的东方纤云有些迟疑。终于，他还是迈向前一步，“师妹，在吗?”

“在啊。”清脆如黄鹂一般的声音从屋内流淌出来，“大师兄快进来。”

“女子闺房，男子不便进入。师妹可否出来，我有事找你。”

“哦，大师兄，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东方纤云看见一个明丽非常的少女走出，剪改过的逍遥门女弟子服衬得她更加身段苗条。头发柔顺地搭在肩上，透出少女独有的青春气息。

东方纤云了然，那是长大一些后的师妹。

“师妹，我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呀，大师兄快说嘛。”

“我问....晚间睡下后可否听见外面有响动?”

逍遥星河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清纯无辜。

“大师兄，人家好像没听到嘛。”

“师妹，师弟心悦于你，这你应该知晓。”停顿少许，“师弟命苦，师妹你纵然不喜他，也可待他好些。

逍遥星河绞着手中的衣带，脸上不满的神色一闪而过，转眼又是满目的明媚。“可是人家喜欢大师兄嘛，人家还要和大师兄双修呢。”

不理会逍遥星河的话语，东方纤云转身离开，只有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进入到逍遥星河的耳中。

“师弟他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