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少年心愿

嘴上说着不愿意，但还是准备了两份材料。

蓝启仁不禁气馁，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

聂季清凑过来，见他一脸沉思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不会吧不会吧……这种时候还在思考什么大道至理吗？”

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蓝启仁猛地举起了手中的一份材料，作势要往山崖下扔去，聂季清眼疾手快地拦住他的手，“你干嘛？”

蓝启仁眼神不善，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他怀里，磨着牙根道：“你自己做！”

“啊真是……”聂季清抱着东西往旁边挪了一步，气呼呼地说道：“最后一天了还要凶我！自己做就自己做嘛……”

蓝启仁手上的动作一顿。

原来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咳，想来你也不会，还是给我吧。”蓝启仁伸出手，强行辩解：“莫要浪费了我准备的东西。”

聂季清满足了，把东西放在他手上便坐在地上偷懒了，“小先生，你努力啊。”

蓝启仁瞥他一眼，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你怎么不和你堂兄们或者虞紫鸢她们放灯？”

聂季清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去？”

说着他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聂伯洵几人，“大哥身边的人我不熟，”又点了点虞紫鸢和陈婉柔，“她们两个小姑娘聊天我去干嘛？再者说，也没有熟到可以在这种时候一起放灯的地步。”

蓝启仁有些诧异，他总觉得这人和谁的关系都很好，却忽视了他对谁都很有分寸地保持着距离和警惕心。

不过……和自己的二哥三哥也不熟吗？

他想问，却又觉得不太好。毕竟他不确定，他们之间熟悉到可以过问家事的地步了吗？

聂季清用手肘怼了怼他，“小先生，你再不做大家都放完了。”

“啊。”蓝启仁回神，捏着毛笔问他，“你要在灯上写什么吗？”

“可以画画不？”聂季清眼睛亮了亮，把腰间的锁灵囊取下，“可以帮我把这个锁灵囊画上去吗？”

蓝启仁点点头，照着锁灵囊的样子细细地描画起来。

月光和孔明灯的烛光在这一刻沦为他的背景，聂季清托着下巴盯着他看，不禁感叹：“小先生，你不愧是排名第三的世家公子啊……”

也太好看了些。

没等他看够，视线就被一盏硕大的纸灯挡住了，他接过来，惊喜道：“这么快就好了啊！你也太厉害了吧小先生。”

“快放吧，就你话多。”蓝启仁遏制住嘴角上扬的趋势，将手中的孔明灯轻轻送至夜空。

他闭上眼思索着想要许的心愿，纠结片刻后在心里轻声默念道：

愿蓝氏传承不绝。

愿聂四……长命百岁。

袖子忽然被人扯了扯，只听身边人嚷嚷道：“小先生，你许的什么愿啊？我吗？我志向不高，也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媳妇孩子热炕头啊哈哈哈哈！”

还媳妇孩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蓝启仁一甩长袖，怒瞪着他。

聂季清被瞪得毛骨悚然。

“诶？小先生你怎么这么看我？”

“虚浮！不切实际！”

“嗯？我的志向怎么了？多务实啊！”

聂季清不服，低头直勾勾地看着他，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刻，仿佛漫天明灯都化在了他的眼里，那其中沁出的笑意，像微风一般轻轻吹皱了蓝启仁原本平静的心湖。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讨人喜欢……

望着他眼中模糊温暖的点点碎光，蓝启仁泄了气般垂眸说道：“嗯，很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