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二十六、

杨婵斜斜的坐在圆台中央，水面跃动的波光在她眼里晃来晃去，好像下一秒就要逃开了，可是下一秒，它们依旧在她的眼睛里。

就像她一样。

二哥或许是太忙了，又或许只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他很少过来。

二十七、

她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

二十八、

杨戬一袭黑衣，倚在洞门之上，仰起头，倾酒入口。

酒香四溢，衣发尽染，却被一门隔了个干净。

二十九、

云端飘摇，有黑色的影子慢慢向后倾倒，狠狠砸在浩浩天河之中，激起雪浪千重。

酒气尽去，他站在真君神殿之中，凝视一殿的烛火。

三十、

“二哥，你常来陪陪我吧，这里太寂寞了。”

在杨戬再一次转身的时候，杨婵叫住了他。

那人伫立良久，终于，一道轻轻的叹息响了起来。

他说，好。

三十一、

距离那一日，已经五年有余了。

杨婵知道，杨戬也知道，骨肉之亲，久析亦疏。

少年时的相依为命，而今的相对无言，他们之间，终是隔了时间。

三十二、

杨戬来的果然多了，他有时候会同她讲一讲天庭的事，有时候会告诉她他又除了哪个妖魔，有时候会说一说哪吒和四公主的近况，或者只是沉默。

杨婵会应和他几句，哪怕他讲的天庭之事再怎么无聊，哪怕他叙述的打斗再怎样乏味，哪怕他所讲的哪吒和四公主，再怎样虚幻。

他们很有默契的避开了那两个名字。

谁也没有提。

三十三、

杨婵小山洞里的东西越来越多。

山洞里多了一对兔子，翘着雪白的耳朵，会争着蹭她的手。

山洞里多了一把琴，是她惯用的那把桐木琴。

山洞里多了两三盆绿植，是她从前爱放在窗台上的那种。

圆台上的光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罩住了整个山洞的结界。

山洞里多了一张石桌，同她华山圣母宫的那张几乎一模一样，连茶水都是一样。

山洞里多了满架满架的话本子，都是人间最新的故事。

山洞里多了一架秋千，青藤缠悬着坐板，清新雅致得一点都不像是她二哥的手笔。

……

山洞里的东西越来越多，那个人的话却越来越少。

三十四、

他许是太累了。

三十五、

杨戬又看见了那个男孩子，他在用纸鹤捉弄一个村夫。

三十六、

杨戬提起笔，想要继续批改公文，那阵熟悉的牵动却再一次出现，扰得他心神不宁。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吹得两串风铃叮当作响。

杨戬的眼中陡然爆发出一阵耀人光华，好像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

“哮天犬！去查查那个孩子！”

“是！”

三十七、

杨戬弯腰接住那个孩子，手上一个用力，便将他打横抱起。

三十八、

杨戬慢慢打着扇子，给卧在他膝上的男孩子驱赶着蚊虫。

他弯起了眼睛，笑意如四月的风，温和而轻柔，是许久没有的好心情。

三十九、

这是他杨家的血脉。

四十、

沉香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