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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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阴沉下去，厚重的云层间不留给阳光丝毫的缝隙，渐渐低下的气压、颜色转为深灰的天空，预示着一场瓢泼大雨

『之前，聚乐第的调查进行的途中，我记得山姥切你确实有一次下了撤退的命令对吧？』

大和守安定坐在手合场内，一片阴影遮住了他几乎半张脸，深蓝色的眸中闪着不确定的光芒

『我记得很清楚，和我对峙的那个胁差……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堀川的气息，不止一次』

空旷的道场内，仅仅面对面坐着三位付丧神，肃穆的气氛几乎要将他们吞没，雨滴从天空落下，打在叶子上溅成几个细小的水珠，消失在泥土里

『……』山姥切看着面前的两人，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在词句快要涌出的一瞬间，被他抑制在喉咙里

现在…能够说出来吗……

『……这件事安定之前也有和我说过』加州清光抬起视线，一向柔和的红色眼眸映着少有的严肃，『之前我就觉得奇怪，再怎么说，堀川的失踪实在太奇怪了』

『我找主公确认信息的时候，只知道堀川现在依然活着，但是，任何地方却没有他的踪影，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了吧』

『而且，大俱利伽罗他……也是同样的』

『……』听见熟悉的名字，山姥切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过去的画面再一次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倒在雨水中的身体、从天空打下的落雷、交汇形成的一振敌军、月光下狐狸狡黠的言语、聚乐第内部的状况……

过大的信息量不断交错，令他不由得想要逃离这里，山姥切咬紧牙关，汗水顺着面部的轮廓滑下，滴在木质地板上

雨声扩大着音量，似乎洗刷着他的记忆，回过神来，只看见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的目光里，有掩盖住不安的一份镇静

『如果你知道一些什么，告诉我们吧』

『我们有心理准备…不论真相是什么，所以……』

「你的话，一定能做些什么」

脑海里响起熟悉的声音，山姥切停顿了一下，视线转向门外被雨水模糊的景色里

『我听说的是……』

低沉的声音分不清主人的情绪，慢慢阐述着他所知道的真相与事实，微弱的偏光透过缝隙，静静照着手合场内高高挂起的匾上的字迹

『……』

『……』

『……』

令人难受的沉默再次渲染在空气中，同他们的猜想相差无几，刀剑男士最终的宿命已经得到了证实，只是那些理由，实在叫人难以信服

『这些……全部是狐之、…政府告诉你的？』加州清光不禁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虽然说有了心理准备，但是——

『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到底只是利用我们的借口罢了』

『问题就在于，我们接下来……？！』山姥切戛然而止的声音引起两人的注意，似乎某块阴影在晃动着

『呀咧呀咧，没想到我们的做法真的会被你们理解成利用啊』

毫无起伏的音色踏着铃铛声，随着狐狸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视线之中

『……你想说什么？』

『从日前你们的生活来看，这副模样明显给你们带来的好处要多得多，最差也可以算是双赢吧？』

『……闭嘴』山姥切暗绿色的瞳中射出凛冽的光，冷漠简短的词语听上去毫不留情

『看样子我还是不受欢迎啊』狐之助看似无奈地抖了抖耳朵，『不过我只是来通知清光，下一次聚乐第的调查任务，是由你带队进行的哦』

『……』

『怎么了？』

『…你安排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到底有什么目的？』

『刚才山姥切不是说了吗』面对加州清光的问题，狐之助只是眨眨眼，没有一丝辩解的样子，『当然是测试监察官啊』

『仅仅是这样…？应该不止吧』

『确实，我不否认我们还有另一个目的』

『我认为，提前让你们看到本丸荒废的样子，你们会比较容易接受真相』

『……』

『想必这个本丸也终有一天会被审神者放弃掉吧，到了那个时候，这里也将会变成那副模样』

『你们受命调查的聚乐第，存在已经相当久远了，毫无疑问那些街道、木屋都曾经存在过，本丸不过是中心而已』

『嘛，说的更明白一点，如果本丸能够一直运作下去，就会产生一个新的「世界」了吧』

『……』

『本丸的建立本身处于一个独立的时空中，相当于一个特殊的世界线』

『其特殊之处就在于，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与其他的平行世界有任何交点的，审神者的存在也只是暂时的罢了』

『不过遗憾的是，我们只能创造出时空却不能操控它们运行的轨迹，如果能做到的话，我们也就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地去收集能量了』

『按理来说，废弃的世界应该会由我们进行回收处理，不过我们当初也没有料想到，那种废弃的世界竟然还能以这种方式派上用场』

『果然刀剑男士存在的世界真的是非常有趣呢』

『……说完了，就请你离开这里』

『果然让你们理解这些还是太困难了吗』狐之助歪了一下脑袋，系在脖子上的铃铛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声音

『……你不过是一只只知道自圆其说的狐狸而已，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改变你利用我们、利用主公的事实』

『而我们…也绝不会是任凭你们摆布的对象』

『既然你们那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我们的做法』狐之助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转过身走进阴影中，消失在那片黑暗里，只留下最后一句话的声音

『这样会省下很多麻烦，不是吗？』

『嘁……』

『山姥切，接下来怎么办？』大和守安定站起身，望向门外连绵不绝的雨，『要告诉大家吗？』

『我不知道……』山姥切低下头，尽管他心里清楚，或多或少本丸的伙伴们已经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

和泉守兼定的死亡、堀川国广和大俱利伽罗那带有矛盾的失踪，要说不注意到什么都不太可能

『我想烛台切他们…应该和我们有同样的猜想吧』加州清光回忆起之前在厨房发生的简短的对话，仅仅问了大俱利伽罗的下落的三位付丧神，在得到答案后脸上显出复杂的神色

『不管怎样，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能让主公知道』

『嗯…』山姥切点了点头，随后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忽然愣了一下，『那个，加州…主公之前有和你说过，她在现世遇上的事吗？』

『我记得…主公有说过』加州清光抚摸着下巴，努力回忆着同审神者的对话，忽然间，脑海中本存在于两片记忆的词语发生了重叠，面部原本严肃的表情也刹那间变得紧张起来

『遇上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话语的尾音消失在雨帘中，本丸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多少都笼罩着诡异的气息，雨水顺着树叶流下，枝干对面的玻璃窗的另一侧，茶杯中透明的液体轻微晃动着，映出不规则的画面和人像

房间内的少女静静地坐在桌子面前，寂静的空气中切切实实地响起熟悉的声音

『至于魔法少女的事情，直接问那一位是不是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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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