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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起街道上的灰尘,消散在荒无人烟的空气中,屋内的付丧神们稍作歇息后,便起身准备前往下一个据点
破败的木门吱呀作响,吹进房屋角落的风在空间中回荡,犹如谁蹲在那个角落低声啜泣着
『请小心…』
听见那沉重的喘息声,五虎退的声音有些颤抖,缓缓举起手中的短刀,做好战斗的准备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丧尸一般地朝他们的方向移动着,零零散散的敌军只要扫一眼便能认清数量,以前几场的战斗来看,这次整体溯行军的强度并不是很大,六个人只要结合他们的力量,便可以轻轻松松取得胜利,一路下来,队伍中几乎没有人受伤
山姥切国广紧盯着敌方的动作,向前轻轻移动的脚步在落地的一瞬间,仿佛是进攻的信号,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时而回响在这寂静的区域里
他单手持着刀,与面前的打刀对峙着,和那猩红的目光对视的一刹那,熟悉的感觉划过他的脑海,令他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甚至无比确信,发白的双唇轻轻颤抖着,吐出了几个音节
『大俱利……伽罗…………?』
那一瞬间,仿佛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一样,溯行军停下了动作,收回了刀刃,山姥切只是愣在原地,握着刀的手也渐渐放下
他……听见了吗?
然而,下一秒闯入耳中的,是同伴无比焦急的声音——
『山姥切先生,小心!!』
他本能地后退一步,打刀刀尖嵌入了他的肩膀,猛力地向下划去,划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鲜血汩汩地冒出,染红了暗色的衣物,涂抹在正前方闪着凛冽寒光的刀刃上,参差不齐的獠牙间冒出寒气,像是受到了血腥的刺激一般,打刀再次举起刀刃,迅猛地向他刺来
山姥切举起本体抵挡住攻击,拨开对方的刀刃,三两下将溯行军逼入绝路,在他准备了结对方的时候,熟悉的气息再次充斥在大脑里
他下不了手
不管面前的这个「大俱利伽罗」到底还有没有意识,能不能听见他的声音,能否回忆起他的事情
尽管他心里十分清楚,那种可能性是零,现在的大俱利伽罗是丧尸一般、只知道杀戮生命、吞噬历史的存在,若不赶快解决掉,不仅仅是自己,其他同伴也会被拉入危机之中
作为队长的他,首要任务就是保证所有队员的安全
而且…………
山姥切咬紧牙关,伤口撕裂冒出的鲜血仍在顺着路线流下,他感受到的痛楚却不是从肩膀传来
『……撤退,回上一个…据点』
『!!你在说什么啊,山姥切?!』
『这种程度很轻松就赢了啊…?』乱藤四郎也是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敌军只剩下两个了,为什么要……』
同伴们不敢置信的疑问声嘈杂地响起,山姥切却只是提高了音量:
『……撤退!!』
…………
『搞什么啊?!你不会想说,觉得我们赢不了吧?!!』
『冷静一下,大包平』
『山姥切先生……你的伤…』
山姥切靠在墙边,垂下的金色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他放任肩上的伤口这样敞开着,仿佛没有听见任何人的话
下不了手……是因为自己太无能了吧?不仅仅这样,竟然还想要阻止别人去伤害他…明明之前才对自己说过,什么都不重要了
『……喂。』略微陌生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山姥切抬起头,银白色的布遮住了来者的面庞,一星半点的蓝色从布折叠的缝隙间漏出,『为什么撤退?你的实力只有这样吗?』
『…………』
『……回答我』
『……那种敌人,在我的预料之外』山姥切平静地答道,绿色的眸中没有任何一点的波澜
『什么意思?』
『…………』
『……喂。』
『……字面意思』
监察官似乎被这冰冷而简单、莫名其妙的回答弄得有些恼怒,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压住那份怒火,『我应该说过,不要让我失望,你忘记你当初的回答了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山姥切只是低下头,凌乱的感觉与信息不断纷扰着他的神经,但又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也不想去管
『……你为什么会对我失望?』
『……』
见对方似乎被这个问句塞住,他抬起头再次直视着对方,暗绿的瞳中似乎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走吧』山姥切站起身,对屋内的同伴们下达继续出阵的指令,朝门口走去,在与监察官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只是低声道
『…我的做法和你无关。』
声音低沉得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
所有人都离开了木屋,山姥切带队绕路前往下一个据点,留下监察官一个静静地伫立在屋内,握紧了垂在身旁的手
房间的角落响起一声清脆,黄白相间的狐狸在黑暗中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消失在阴影中
朦胧的迷雾覆盖着道路,视线中依稀能辨认清前进的方向,山姥切带着队伍,慢慢寻找的敌军的身影和下一个据点
他悄悄用灵力治好了肩膀上的伤口,将方才想要使用的栗子默默装进口袋
希望暂时……不会再遇见他了
山姥切这样想着,不自觉伸手抚上挂在颈部的项链,垂下眼睑
下不了手……应该只是因为,现在还不能抹灭他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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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