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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共逛花楼(二)

纸鸢记

当今皇上的王叔敏江王的孙子苏景辞,也惯与周枳一般登上了那金陵的纨绔榜。由于敏江王只有这么一个嫡孙,自是宝贝的不得了,也管教的十分严格,家风严正。所以,苏景辞纨绔归纨绔,到底与周枳一样,从未乱来过,且长得与周枳、白子义也不相上下。

  苏景辞在美人堆里扫到了宋沅,晃着玉佩的手放了下来,嘴角一勾,呵,发现一个有趣的。苏景辞抬步,站在宋沅面前,行礼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在下得见姑娘容颜心生慕意,望姑娘告知。”

  宋沅抬头,打量了一下苏景辞,一眼扫到了他腰上的汉白玉佩,且上头刻了个“景”字,一下子便猜出了他的身份,放下书,还礼道:“臣妇宋沅拜见苏小王爷。”

  苏景辞一脸诧异,问:“翰林院侍读学士宋述之女宋沅,蕙兰县主?”

  “正是。”宋沅道。

  苏景辞这时不存戏弄之心。这宋沅,他自懂事便常听到她的名字。每次,他爷爷敏江王总是扯着嗓子说:“哎呀,你瞧瞧,一个从四品官的女儿都能赢你们一帮人,你愧不愧疚啊!若你解了汝州水患,陛下必然重用你,如今到好,一个小女娃赢了。哎,要是个男儿的话,定是个文能长治国家、武能安帮定国的人才啊!”

  苏景辞有些尴尬,坐在宋沅的位置旁边,随手拿起了宋沅刚刚喝过的茶杯,刚要喝。

  忽然,一只手伸了出来,一把夺过茶杯便灌了下去,也不说什么。喝完,用袖子抹了两下嘴,说:“哎呀,渴死我了,幸好这有杯水。”周枳放下茶杯。

  苏景辞哪能不认识周枳呢?他与周枳可以说是朋友了,不过俩人一见面就会拌上几句嘴,但到底危难时刻还是会帮忙的。苏景辞今年十八,但生日较小,与周枳生日不过差上了半年,所以他俩算是同一届上书院的。

  苏景辞问:“周枳,你干什么?”

  周枳看向苏景辞,佯装惊讶,但仍旧厚脸皮地说:“抢你水喝,这都看不出来?”

  “无赖。”苏景辞咕哝了一句。

  “呵,搞得你正经过似的。”周枳不屑一顾。

  苏景辞瞪了他一眼,说:“也比你好。”

  周枳握着宋沅的手,挑衅地说:“还比我好?苏小王爷,这可没有缠着他人妻子说话的道理呀!”

  “她?嫁给你?宋学士脑子没问题吧?”苏景辞诧异。其实,周枳大婚那几天,他正被他爷爷罚抄课文,且又关在祠堂,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这消息。

  “陛下赐的婚!”周枳仰着头,一脸骄傲。

  “这,这,怎么可能?”苏景辞是真的傻了,摇着头,嘴里念着不可能,便离开了。

  宋沅见苏景辞走了,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周枳,说:“苏小王爷走了,郎君也该松手了。”

  周枳捏了一下宋沅的手,满不在意地甩开,来了句:“谁稀罕。算了,走吧。省的你马上又给我惹事。”

  宋沅皱了皱眉,心想:自己哪儿给他惹事了?明明他要来红颜楼,自己不顾身份礼法的来了。他搂着美人看戏、喝酒,自己也没说什么。怎么,就惹事了?宋沅摇摇头,跟在周枳后面走。

  周枳走在前面,手指间微微摩搓,回想着刚刚与宋沅的接触。她的手比自己想象的小得多,而且手有些凉,手指纤长瘦弱,握在手里别有一番滋味。放在鼻间轻嗅,似乎还带了点她的香味。还算她识大体,至少没当着苏景辞的面拂了他的手,不然他可真是下不来台了。

  他们还没走几步,突然从前面冲出来一个小女孩,那女孩约摸十三四,一张小脸也算清秀,身上穿着明显不合适的粉色荷叶薄纱裙,头发凌乱,跑得慌不择路。

  后面跟着五六个伙计,他们边跑边骂:“小东西,还敢跑?站住!”

  小女孩跑的是东倒西歪,偏偏身上着料不多,让满厅的人都起了兴趣观望,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忙。

  宋沅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扯了扯周枳的袖子说:“这怎么回事?”

  “这小女孩被当今太后的侄子李塘看上了。”周枳低声说。

  “这,这才十三四左右啊!怎么能?”宋沅诧异。

  “呵!这李塘最近突然迷上了淫**女,偏偏事后也不纳了妾,只将那些女孩要么带回家享乐,要么就扔在这红颜楼。”周枳还是低声说。毕竟,事关皇家,不好多言。

  “太后不管?”

  “太后并非出身临洮李氏,而是衡原李氏,衡原李氏原与临洮李氏同属一脉,后来分了家,衡原李氏大多安于享乐,渐渐没落到二等世家了,所以有些规矩都没那么严了。”

  周枳见宋沅盯着那小女孩,直到小女孩被抓走,一张小脸上的绝望的神情让宋沅瞪大了眼,毫无意识地攥紧了周枳的袖子。周枳反手握住宋沅的手,说:“你救不了的,这并不像汝州水患,这是权力的恐怖,达不到那权力,咱们便只能一旁观望。所以,你之前与我说出人头地这种话,是不明智的。你没见过这种勾当,也不清楚越靠近权力的中心越会经历什么,以后,别说也别想了,走吧。”

  宋沅被拽走,可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小女孩被抓走的地方,半点儿也没把周枳的话听进去。一路上都愣愣的,也不说话,也没表情。

  周枳见宋沅魂不守舍,不禁懊恼自己为什么要一时置气将她带到这种地方来?心虚地舔舔嘴唇,说:“你生气了?还是被吓到了?我不好,我不该一时与你生气将你带到这地方来。你,你要真气,你打我骂我好了。”

  “宋沅,你好歹吭一声。你这样,我怕……”

  “怕什么?”宋沅突然对上周枳的眼问,语气冷硬,令人生疏。

  周枳望着这样冷硬的宋沅,心里不禁自嘲,他怎么忘了,宋沅根本不在意他啊!他哪怕想说怕她出事,恐怕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她内心里,更像现在这样抵触他吧。

  宋沅见周枳没回答,冷笑一下,说:“呵,怕我出事?你想多了。”

  周枳瞳孔微微长大,没有言语。

  “周枳,我不明白你今天闹什么,但我告诉你,我宋沅想做的,没人拦得住!你要么帮忙,要么也别多管。反正,今日这话我放在这儿了:那些孩子,我一定救!”

  “还有,你最近为什么这么反常,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明白但也不想知道,我只希望你别因为你自己而来影响我!”宋沅说完,便靠在车旁假寐。

  周枳是第一次见宋沅生气。是啊,自己为什么这么反常?为什么要去影响她?明明只要白子义回来,炫耀完就够了,不能影响她。对,不能影响,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妓子生的庶子凭什么要去影响她呢?她本与自己就不是一类人;她,本应幸福美满做当家主母;她,若是无陛下的意外赐婚,怕是会等白子义回来的吧。自己一出生便什么都不配拥有,如今也是,未来也是。

  周枳靠在马车的另一边,闭着眼睛。脑中回荡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长得与他这么像?你该死,你该死,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我也没办法啊!”

  “妓子生的东西,上不得台面的畜生!”

  “妓子生的庶子,疯子的儿子,你哪儿来的自信在咱们面前横?”

  往日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周枳闭着的眼睛流出了一滴泪,那泪在月光的映射下,折射出了太多人世的苦楚,缓缓滴下,落在绯色的衣袍之上,慢慢融入,正如这些事只能一个人埋在心底,苦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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