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曾克强与江汉面面相觑。听到枪声的佟林一下子从车上跳了出去拔出了插在腰间的枪。

“佟组……”孟佳举着枪跟了过来。

“嘘。”

王勇还在离车不远的位置，他回头看向佟林和孟佳，佟林示意他先退回来。

“曾哥那边有特警吧？”

“有。”

“两枪，都是手枪，狙击枪没响说明不是咱们动的手。人质就一个他为什么要开两枪？”

“是不是谭总跑了，所以第一枪没打到又补了一枪。”

“不会。他们不会这么不小心。”说着，佟林到车里拿出放在正副驾驶中间的对讲机。

“曾哥，我们仨从这边抄进去，你们在那边打个掩护……”

“收到。”

厂房里空空荡荡，顺着拖拽痕迹佟林直接上到了二楼。才过转角，佟林他们就看到了两具尸体。

“孟佳，叫救护车。”王勇边说边紧跟上佟林来到尸体边上。

“孟儿，直接叫法医叭。”佟林指了指谭毅身边的那具女尸，“进弹孔在太阳穴附近，手还呈现为握枪姿势……”说着，便用枪做了一下那个动作。

“自杀？”王勇反问道。

“地上有拖拽痕迹，说明谭总是被绑架来的。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一楼那边有一组脚印是朝外的。如果没有猜错在咱们来之前，有一个人已经离开了。当然具体的还要看技术部门的反馈，看看那脚印是不是新留下的。去通知在外围的曾哥，技术部门到之前先别进来。王勇，给老郑打电话让他汇报完工作别过来了，先回组里通知季洁吧。”

“什么？”

“刚接到王勇的电话，谭总和其中一名绑匪已经……”

“不可能…他们没理由杀老谭啊！他只不过是……”

“姐……现在谭谭还不知道这事，咱们是不是先想想……”

技术部门很快采集完了现场的痕迹也收集的佟林王勇孟佳的脚印样本，就赶着回去做痕迹分析。

“佟林，这此的尸体恐怕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你。”

“燕华，谭毅是怎么被拖到这的？”

“那要等我回去做完尸检才能告诉你了。”

调查完谭毅生前所有的行动轨迹发现，谭毅是主动与那个女人联系，也是自己去和她见面的。

“不可能！谭毅没有理由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主动去和一个女人见面啊。”

“孟儿，人际关系调查的怎么样？”郑一民示意季洁控制自己的情绪。

“谭总社会关系很简单，平时联系较多的除了公司的同事就是几个商业上的伙伴，家人都在外地，有一名前妻还有一个领养的女儿，生前还有几名大学时候认识的校友。我们还在排查，暂时没有发现问题。”

“好。那就继续查下去。看他身边的人有没有知道这名女性是身份的。”

“我知道...”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正在开会的众人回头看见了身着丧服的谭谭，身后站着脸上写无计可施的王勇。

季洁走到门口，让王勇先进去开会，把谭谭交给自己处理。季洁不想让谭谭再经历一次失去亲人后还要被人盘问的痛苦，所以季洁一直叫人看着谭谭不让她在处理谭毅案的时候出现。

“为什么？”谭谭开口发问。

季洁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谭谭。

“为什么不问我，爸爸遇害之前有没有跟我说什么，或者是问我知不知道凶手的样子，问我爸爸经常和什么人接触有没有发生矛盾什么的。”谭谭看向办公室里站在座位前，想要过来又不知道该不该过来的丁箭。

当年是丁箭找到的谭谭，也是丁箭把她带回来的。当时的丁箭还没等回组就问谭谭都看到了什么，让谭谭描述凶手的样子。那时候的谭谭害怕极了什么都没说，只是哭，一动不动只是哭，从现场哭到了警局，直到季洁到了现场。

“爸爸谈了一个女朋友，我见过，还有印象。我可以帮你们看看那个女的是不是他的男朋友。”

听到谭谭提到“那个女的”季洁狠狠瞪了一眼王勇。

“不是。季姐...”王勇赶紧向季洁解释，“刚才谭谭问我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我就告诉她现场还有一名女死者，别的我...”

“谭谭，你真的...”

“没事的...我就是帮你们看一看是不是，我也只能帮你们看看是不是……”

那天谭毅喝醉了，拿着手机怼到谭谭面前问她，照片里那个女的像不像妈妈，问她，如果他恋爱了谭谭会不会生气。

“是她。”看了照片的谭谭点了点头，“爸爸说她很像妈妈，所以我之前认真看过手机里的照片。”

记得那天，谭谭回答谭毅的是，一点都不像。

季洁拿着照片愣了很久。她不知道谭毅为什么要问谭谭这个女人像不像自己。

“查查，谭毅身边有没有人知道，他女朋友是什么来路的。”季洁把照片挂回白板上。

“季姐。”孟佳把手里的材料递给季洁，“这是关于谭总那个女朋友的资料，还有这个，是关于那个吴征的。”

季洁接过来，认真地翻看着。

“基本可以确定，现场的那个女的就是谭总的男朋友…还有燕华姐说……”

“这个女的是自杀。”

“是。现在我们的推断是她杀人后自杀。”

“有证据证明她和陈雪李暮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暂时没有。”

调查再一次陷入僵局。

知名企业家遇害也引起了媒体的关注，每天都有扛着摄像机在警局门口游荡的人。

“你们看看这写的都是什么啊！什么叫面对杀人案，刑警无动于衷只在办公室多清闲?有本事他来试试！”

“行了行了，别那么大火气。那些记者胡写博眼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不还有人说我是为了洗钱当警察的富二代吗?看看就过去了。”周志斌不以为意地说道。

“行了别看了，臭小子赶紧干活。”

王勇盯着电脑屏幕，右手暴躁的滚动着鼠标滑轮。

“哎，鼠标也没惹你，你拿它撒什么气啊！有这生气的功夫赶紧的办案去。”

季洁朝着王勇的手狠狠地打了下去。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季洁的手机响了。

“一会儿再说你！”

电话接通后季洁的脸色大变，急忙小跑出了办公室。王勇一脸懵逼的看着周志斌用嘴型问道：什么情况。

周志斌耸了耸肩，摆出一副“谁知道呢”的样子就又凑到韩丽的边上。

“重色轻友。”王勇咂咂嘴小声嘀咕道。

丁箭一整天都在宿舍里和谭谭大眼瞪小眼。丁箭偶尔想问些什么还怕刺激到谭谭。有时候他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对谭谭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太过于残忍了，一次次面临死别。

“我是要被送回福利院了吧。”谭谭看着丁箭，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丫头，妈妈，丁爸，还有郑大大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不会让你离开我们，更不会把你送到福利院去的。我们还会让你去之前的学校上学，去和之前的朋友一起玩。虽然爸爸不在了，但还有我们会一直爱你。”

“我一直都害怕会失去现在的生活，因为现在的生活太好了。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了他们还是很爱我，叔叔阿姨们有时候回去接我放学带我去吃好吃的，你不知道吧，每次你们开警车去接我我都觉得好神气的……其实我记得我小时候也很幸福的……”

“好了，别瞎想了。快睡觉，我去叫你妈来陪。乖。”说着，丁箭到办公室去叫季洁 心里想：都几点了还不找人来换，还真打算让我们聊一宿啊。

“季姐没回宿舍?我们从下午就没见过她了。”

“怎么样！？季洁联系上了吗？”郑一民拎着两大包盒饭冲进了办公室。

“季姐电话打不通。我们还在对手机定位。”

“季洁失踪之前就没跟你们说什么？”佟林接过郑一民递过来的鸡腿大口大口地啃着。

“季姐下午下午接了个电话。”

“谁打来的？”郑一民一边发问一边不断从袋子里拿出盒饭递出去。

“不清楚。季姐电话接到一半就出去了，我没多问。”

“监控查了吗？监控…监控！”丁箭叼着鸡腿顺手在裤子上抹了一下，拿着电脑放到了刚进门处的空桌子上，顺手把其他东西推到了一边，“季洁是下午开车出去的……沿途……勇子给交警支队打电话调一下路上的监控……”

“季姐为什么要开车出去？她又没有女朋友。”周志斌问道。

“查…季洁下午接的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还有她失踪前见了什么人。”丁箭说着就朝外走去。

“丁箭，吃饭！”

“不吃了！我去看看谭谭，你们吃完了赶紧查。”刚迈出门口，丁箭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退了回来，“那个…韩丽，一会儿你吃完了就去看着点谭谭，她要是没睡就问问季姐有没有跟她说什么。”

“明白。”韩丽紧扒拉了几口饭。

季洁感觉周围满是尘土，尘土味里还夹杂些许腐烂的味道，熏的季洁有点反胃。她的眼睛被东西蒙住了，但潮湿的空气让季洁觉得自己被关在地下室。她尝试着挣脱了一下，她被绑的在椅子上，手脚都被绑的很紧，她甚至觉得自己在深呼吸都时候胸腔都无法正常扩张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是否有人看着，周围的环境安静的让人发慌。她想尝试着听一听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响可她一点也听不到。她的脑子里回荡着那几个人的名字陈雪，孟然，吴征。

“师父，有线索了！”王勇捧着电脑跑到丁箭边上，“你看。”

丁箭擦了擦朦胧的睡眼，看了一眼窗外，天又蒙蒙亮了，办公室也是一半打着瞌睡一半看着监控。

“这是季姐失踪前见的最后一个人。”电脑屏幕上印着一张模糊的脸。

“发给技术，看看能不能修复一下画质。哎，先给我打出一张来……”

“认不认识这个人？”丁箭把模糊的图片拍到刘粒的眼前。

“他是杨震的……堂弟，叫什么…杨霆出了五伏了那种。”看着丁箭错愕的表情刘粒有些想笑，“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过下一个目标是季洁，我又没说一定是我动手。”

“你们想干什么？”

“找个人假装杨震把季洁骗出去，然后关起来。”

“然后呢？”

“然后关起来等你们找到她。如果你们找不到她就一直被关着，没有人管。”

丁箭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季洁一个人被关着，怀着孩子没有人管，万一……

“在哪？”

“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计划，具体的行动是他们后制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丁箭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审讯一向是季洁擅长的，现在满是担心的自己根本不知道能在刘粒的口中问出些什么，他只是着急，着急得想找个地方狠狠给她两拳，让她告诉自己季洁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