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

“刘小姐有话想跟我说？”

“季洁，我配合你们破案是不是可以求个宽大处理？”

“我会向检察院说明情况的。”

“能…算到李暮头上吗？我不知道李暮和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之后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他无关，我的罪过更重一点儿，那不如把他的罪都放到我身上。”刘粒比之前温柔了很多，“我手里没有你们想要的，扳倒陈雪的证据，她顶多是个拉皮条的。和我接触的是一个叫吴征的人，李暮被你们抓了以后他找的我，他问我想不想替李暮报仇，完成李暮没完成的事儿……我不知道怎么联系到他，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孟警官那做一个嫌疑人侧写。”

“刘粒...你为什么要突然帮我们？”季洁放下手中的笔。

“不可以吗？还是你怀疑我在给你们下套？”

“我觉得我们应该对你有所戒备。”

“我说过了，我想给李暮求一个宽大处理。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现场翻供，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和李暮没有关系，是我让他来报复你们的，恨你们的是我...如果，如果可以保他全身而退的话。季洁，你很爱杨震吧，要是我说用你的命能换杨震回来，你怎么做？”

季洁没有回答她，手里的笔在纸上用力地划着。

“季姐？”王勇叫了一声。

季洁依旧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季姐。”王勇按住了她的手腕。

“刘粒...其实你...”

“季洁，我都明白，我就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碎。可我是真的爱他，我真的只想做他的李太太。我们快要结婚了，他说等他把最想干的事情干完，我们就要结婚了。”

刘粒在笑，眼泪却像止不住一样。

“王勇，带她去孟儿那画特写。”

走出审讯室季洁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谭谭。

“干嘛呐？”

“明知故问，接我妈下班。”谭谭白了季洁一眼，随后笑着拉起季洁的手。谭谭把季洁带到了一间留观室门口突然停住，“我就是在这见到你的，那天丁爸找了个人在这陪我，就破案去了。我记得你带我去吃了一顿麦当劳，要了很多番茄酱。后来你还问问愿不愿意去你家里住，然后就把我带回了家。你还和郑大大吵了一架。”

“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些了？”

“我知道你和杨叔叔一直想有一个你们俩的孩子。其实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国外，回国的大部分时间也是和爸爸呆在一起，我挺希望你们能有个孩子的，有一个真的，属于你的孩子。我和丁爸爸商量过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把我过继给他的。”

季洁没有想到谭谭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满脸错愕的看着谭谭，“这样对你，对爸爸都不公平。”

“妈，如果要你为了我们任何一个人放弃这个孩子，这对你都不公平。”谭谭朝着季洁笑了一下，“你需要有很稳定的生活，爸爸也需要。当初你们离婚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会不会就不会离婚了。唉，你很喜欢孩子，杨叔叔也很喜欢孩子，做你们的孩子会很幸福的。即使现在杨叔叔不在了，但是还会有很多叔叔阿姨爱她，他还会有个很好的姐姐爱他，他以后会是个幸福的小孩子的。”

因为担心自己没有时间照顾好谭谭又怕老谭未来的爱人会介意谭谭的存在，所以季洁和谭毅离婚的时候说好，抚养权归季洁，谭谭还是由谭毅来照顾。后来季洁和杨震结婚，顾及杨震和谭谭的感受，没有强制谭谭叫杨震爸爸，也没把谭谭接到家里来住过。都是赶在周末自己有时间的时候去陪她玩一天，偶尔杨震也会去，但次数很少。季洁总觉得要杨震去接受自己和前夫的养女对一直渴望有一个孩子的杨震来说有些残忍。

如今，季洁看着面前的孩子，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了。在她最需要爱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家，却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宝贝，我爱你。我只是...”

“我知道。从你去福利院把我接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爸爸都是很好的人，你们都很爱我，尽管你们婚姻结束了，但还是愿意一起去学校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你们很努力让我拥有父母的爱了。我很知足的。妈，杨叔叔带给你的幸福，是我和爸爸两个人都不能给你的。但我的幸福，是你，是爸爸，是丁爸爸，是郑大大...是所有人一起给我的……”

“你觉得我是一个好妈妈吗？”

“你不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做这个孩子的妈妈。”

谭谭拥抱了季洁，擦了擦眼泪就自己回了宿舍。

季洁一个人站在那，想着谭谭对自己说的话。她真的很犹豫，她总觉得如果有朝一日为了这个孩子退居二线去全心全意地照顾他，是对谭谭的不公平。

“季姐...”

“怎么了丁箭。”季洁擦了擦眼泪。

“谭谭来找过我了。我觉得...谭谭说的有道理，你和杨哥那么想有个孩子...”丁箭扭扭捏捏地掏出自己的户口本，“那个，我问过了，可能就是单身妈妈，以后孩子上户口什么的可能有点麻烦，你要是需要的话...我...”

“想什么呢？”季洁狠狠地朝他的头打了一下。

“我...”

“行了，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个季姐，你要是需要，就跟我说...我...”

季洁又狠狠地打了他一下。

季洁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她想过这些人会来劝她留下孩子，但是美想到他们连谭谭都搬出来了。

“哎，你们不会还找了老谭当说客吧。”走着走着季洁突然停住脚步，有些担心地看着面前的丁箭。

“姐，我这都忙得转圈了哪有空...哎，你这么一说，我怎么今天一直没看见谭总啊？”

季洁和丁箭两个人匆匆忙忙赶回了办公室。

“我说，你们今天看见谭总了没？”

办公室里的人愣了一愣，纷纷摇头。

“怎么回事啊？”

“姐，你别急。我去问谭谭，你别急啊。谭谭！！”丁箭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怎么谭总失踪了？”佟林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

“组长，电话短信已经监听了……”

“查，从昨天中午到今天，谭总所有的通讯记录，看看他都和什么人联系过。斌子韩丽，你们跟我去谭总公司一趟。”

“不能去。”

“季洁？！”

“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嫌疑人设下的圈套，不能轻举妄动。”

“现在李暮和刘粒都……陈雪还在外面！还有那个吴征，你不能保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不会对我们动手，不是吗？之前王勇和小孟儿的事就是教训，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

“你们俩去车里等我。”佟林朝他俩摆了摆手，“季洁…我知道你不希望组里任何一个人因为你的家人而受到伤害，但你要记住在这个时候他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我们要做的就是保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不受到伤害。”

六组很快就查到了谭毅的位置。曾克强叫上了江汉匆匆赶了过去。在谭毅公司的佟林得到消息也急忙找当地派出所帮忙勘测现场。郑一民为他们叫了特警辅助就匆匆跑到市局汇报情况。

丁箭和王勇则留在办公室里看着有些焦躁的季洁和谭谭。

“定位就在那个废弃厂房里。”

“大曾…太隐蔽了，我什么也看不见。”江汉端着狙击枪，试了好几个位置都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等一等，老郑来了和他商量一下。”曾克强按了一下江汉的枪。

“大曾，这间厂房，怎么这么眼熟！？”

“嗐，这种废弃厂房长的都差不多，没准你之前在哪个卷宗上看过呢。”

江汉没再说什么继续趴在那观察着里面的形式。

“组长…要不……”

佟林坐在车上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废弃厂房。

“我缓一缓。”

肖童遇害的居民楼紧邻着这间厂房。那个小区本来是给厂子里的工人做家属院的，后来厂子黄了废了倒闭了，居民楼里的人也都慢慢搬走了。

“你们先过去。让大曾他们先稳住神……”

“孟佳在这陪组长，我先过去。”

发现儿子尸体的草丛就在那，佟林怎么也过不去心里的坎。

“我想起来了！”江汉一下子窜了起来。

“嘘！”

“哦哦。”江汉又趴了回去，“你看这个厂房想不想佟林儿子遇害现场照片里那个。”

“对！当时的定位是在居民楼前面，现在是……哎呀，我还通知了佟林你说……”

大曾还没说完，厂房里传出了两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