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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通钧

这是一个圣人布下的幻境。

  

  元始看着周围一片迷雾,模糊不清,顿时就知道自己落到了老子的陷阱。但他依旧很镇定,万法皆可破,端看能不能找到破解之道。他放开心神愈要感知周围事物,想从此来寻找破解之法。

  

  不多时,他收回感知,心中浮现诸多法门,看似随意地拂开一处迷雾,他心下了然,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他看似不经意地往前踏了一步,只见那重重迷雾纷纷散去,天地间仿佛出现了初阳破晓一般,重现清明。但观元始神色,非但没有眉目舒展,反而面色肃然,整个人看上去认真而慎重。他此时心里想的是,不愧是大师兄,看来修为又精进了。是的,圣人之间的比试不需要多么大动干戈,哪怕在不起眼的细微之处也能看出诸多端倪,这也挑起了元始的好胜之心,他倒是好久没有这么直观地领略老子的修为了。同时,他心下也暗暗警惕,老子智慧,但一样疲懒,他肯费这么大功夫,说明他定是志在必得,不可小觑,必须得小心行事,不然……元始心道,他一点都不像试一试那莫名其妙的丹药!

  

  元始心下忌惮,却依旧不动声色踏进迷雾消失殆尽之后出现的另一个世界。这虽然是幻境之中构建出来的世界,但花草树木,朝阳日暮,生灵事物无比真实,如果只是这样,尚且还困不住一个圣人,但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表面的真实,更像是活过来的一般,万事万物都按照固有的规则运行着,井然有序,就像洪荒有天道伦常,日月归序,星辰运行,万物有归。元始一个人缓步慢行,感受着这个幻境世界的法则与规律。

  

  他走得很慢,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看似与凡夫俗子没有什么区别,但细看他的脚步,每一步稳稳放下似乎带来了空间的扭曲,他抬起衣袖,轻轻一摆,眼前所有的事物顿时在瞬间崩溃,看起来无比真实的世界,所有的生灵,竟毫无保留地如镜花水月一般破碎,湮灭在宇宙尘埃之中,重新回归虚无。元始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连一个眼神的回眸也不曾留下。

  

  然而,这并非终止,随着一个完整世界的破碎,他随之落入一个全新的地方。眼前所见的景象,饶是元始的好修养,颜色也不由微微动容,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巍巍昆仑,冰雪之上,宫殿伫立,仙气缭绕,一如回到了许多年前。他知道这是幻境,眼前所有都是虚幻,但仍旧忍不住驻足。

  

  他看到了什么?昆仑万载春秋,无数次日月轮转,追溯至最初的起点,终止于最后无情的转身。

  

  他心下一动,循着熟悉的道路踏上昆仑峰顶土地。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他都有一瞬间在怀疑,是不是他记忆中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而今梦醒了,一些都重新回归了现实——他们三清依旧住在昆仑山,门下几个弟子环绕,亲密无间,这一切才是最让人心慕的不是吗?元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指尖掐到皮肤的轻微痛感唤回了他的神志。他轻嘲一声:“也不过如此。”随着他这句话出口,熟悉的情景与向前的世界并无二致,破碎、湮灭。他心下不屑,如果想用这来动摇他的心神,只怕老子打错算盘了。

  

  尚在昆仑半山腰位置的元始平心静气,重新向前迈出脚步,两步就踏上了昆仑封顶,他轻轻挥手,在他亲手破坏的宫殿之上重现一座巍巍仙家圣境,白玉楼,玉虚宫。“玉虚”两个大字是天道神纹所刻,在阳光白雪的映衬之下熠熠生辉,上面隐隐有道韵流转,威严赫赫,这才是他的玉虚宫,他的昆仑。他深深看了一眼这座熟悉的宫殿,而后伸手一指,看似毫不在意一般,清淡冷绝的嗓音传出:“一切不过虚妄,云烟而已。”话音刚落,宫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白衣的圣人只不过看了一眼,决然转身,离去。

  

  环境之外的老子看着依旧神色淡然无所动的元始,轻轻皱起了眉。他自言自语道:“这样都不行?不行,这局可不能输。”说着,他以手为笔,在半空中虚虚画了几下,而后满意地点头,重新端坐看着棋盘内的变化以及元始的反应。

  

  依旧沉浸在环境中的元始好似感受到了什么,心下一惊。他伸手掐算起幻境之中突然而来的变化,无果。他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依旧保持着掐算动作的手,继而释然,如果老子的本事只有这些,那他才要失望呢!只不过心下还是有些懊恼,要是刚刚再快上一息,他都已经破开这幻境出去了。

  

  他收起心中的情绪,重新探索起这幻境奥秘。

  

  但是,让他觉得异常奇怪的是,眼前的幻境分明没有任何新的变化才对,那刚刚危险的直觉从何而来?难不成老子的主意是让让他产生错觉?不应该啊……

  

  元始脑海中飞快闪过一系列的想法,又被他一一排除。突然,他眼前有一亮,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阵法有阵中之阵,环环相套,这幻境也同样可以如此。

  

  他想着,掩在衣袖中的指尖微动,瞬息之间掐了一个诀,感受到幻境的动摇,他冷绝的面容浮现一丝浅笑,也不过如此。他想到。

  

  自觉找到了窍门,他甚至懒得去找阵眼,直接一道一道闯过重重幻境,他倒是想看看老子都弄了些什么出来。

  

  一重……两重……三重……到这里一切都十分正常。

  

  但是……元始突然觉得事情好像脱离了他的掌控。

  

  随着他一脚踏入一个新的世界,浓重的违和感立即涌上他的心头。但元始到底是元始,面上依旧不见一丝慌乱,相反,这个意外完全激起了他的探索之心以及埋在心底那股不服输的劲头。

  

  这个世界与他刚刚破除的幻境世界不同,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如果说他刚刚所破灭的幻境世界是一个圣人的正常水平,那现在他所在的世界就显得不入流,可能它能够让一些修为不足的人沦陷,但要对付他却远远不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格外重视,如果一个与你级别相当的人想要对付你,而他所用的招数看起来竟十分拙劣,那不用问,肯定是有问题。

  

  就在元始心思百转之间,他眼前情景一变,他心下暗暗提防。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次幻境并未像刚刚那样,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恍若两个世界一般。只是……他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熟悉的身影,温雅恬淡,缓带轻衫,美人如玉。脚步不由跟着迟疑,半饷,他依旧呆呆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他心中长叹一声,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终还是走上前去,离那道熟悉的身影更近了。那道身影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轻轻转过身来,猝不及防,两人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元始是一时语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另外一个人却是显然的怔楞,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完完全全没想过会见到这个人。

  

  元始一双清眸寒星微闪,他能看到对方巨大的惊讶之后眼中洋溢着满满的喜悦,那是一种想要极力压抑,但用尽了所有的意志依旧没能彻底收敛起来的激动,这样丰沛的情感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不真实感,直直朝他身上袭来。元始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幻境,不存在的,只要他破除了这个幻境一切都回归虚无。

  

  对面的人唇角动了动,说出了他们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他说:“你来了。”听着是一句很平静的话,好似春风拂过春水,轻柔和缓,撩起淡淡的波纹,但风过之后一切都回归平静,不留下任何痕迹。如果忽略他微微颤动的双手的话,这话给人带来的平静感就更加真实了。

  

  元始紧握的手微微松开,他看着与他咫尺相对的青年,眼中神色似悲似叹:“东华……”他低低叫了一声,不知道是叫对面的人还是他自己下意识的喟叹。对面的青年神色一喜,但不过一瞬,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又戚戚然,喃喃道:“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元始本就觉得怪异,听他这话,心下立刻有了决断,他深深望了眼前的青年一眼,心道,也罢,不过是幻境一场,还是尽快破了出去!他心意已决,正待出手,不曾想青年却一下子伸手扯住了他的臂,在没有防备之下,一时间元始倍觉窘迫。

  

  好在只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一个念头,他又恢复了惯常的端正冷然,手上微微用力,摆脱了青年对他的束缚。他当做没看见青年脸上的失落,不欲多言,衣袖一挥,转身就要离去。但是这次没能如意,元始轻轻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幻境”没有丝毫的松动,心中不解,待他再回过身来,那青年却早已消失不见。

  

  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他幡然醒悟,这不是幻境!还是被老子摆了一道!元始很快收敛心神,重新寻找破解之法,既然不是环境的话,是什么呢?那刚刚出现的东华又是怎么回事?

  

  周围一片寂静,死一般的了无生气,元始眼看着这里没有任何头绪,身形一闪,按照他推算的位置,换了个地方。却是——

  

  眼前所见叫他瞳孔微微放大,心下暗暗一惊。方才还正明亮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夜幕沉沉,淡淡的月华自天上倾泻而下,透过未曾关闭的纱窗照进房间里面。没错,元始此时正在一居室之内,一床,一桌,两椅,布置简洁大气,不见奢华,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再看眼前是一床罗帐,半垂半闭,隐约能看到里边躺着的人,他的视线落在罗帐之中的人身上,又很快移开,里面的人在月光的映衬之下,轮廓尤为清晰,可看到他锦衾之下微张的里衣,肌肤如玉,披散的乌发似墨,整齐地落在玉枕之上,似乎正沉浸梦中。元始放心环视四周一眼,没有发现异样,他放下心来。但这世界似乎喜欢跟他作对一般,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是你?”罗帐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又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饶是元始的能耐也未曾察觉他的动作。他心下一凛。

  

  他暗地里不动声色,脸上却没什么表现,只轻轻应了一声:“是我。”他觉得奇怪的是,这时候的东华与刚刚见到的东华似乎很不一样,他们仿佛不是一个人,现在的东华看似根本不知道他们就在不久前刚刚见过。

  

  东华看着他清冷的面容,忽的轻轻一笑,本就温和的面容霎时间好似染上了清辉月华一般干净明亮,一双含光的眼分外出神看着元始,他尚且还穿着就寝的寝衣,却一点都不在乎,也不顾元始整个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他就这样走上前去,突然伸出双手,一下子环抱住站在他面前的元始。

  元始顿时脸色一变,毫无防备之下突然与人进行这么亲密的接触,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还有一瞬间的出神。环抱着他的东华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他整个人好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般,满意地舒了一口气,微微带着温度的气息打在元始颈窝处,唤起一阵奇异的感觉,但还没等他适应过来,他身后的人一下子把头埋在他身上,叫他几乎动弹不得。一瞬间怒从心起,急火攻心,但都比不上他的声音来的冷冽,那好像结了冰的声音从喉咙身处吐出:“东华,你放开。”

  

  身后的人却全然不惧,听了他的话,手上的动作更加用力了几分,紧紧地、生怕他逃了一样勒紧了他,元始既是恼怒,又是尴尬,还从来没有谁敢这么对他。他刚想强行挣脱身上的桎梏,却感到背后有一丝不对劲,似乎有点温热外加湿润的触感透过轻薄的衣衫传到他的皮肤上。他怔楞了半刻,身体在不经意间放松下来。身后奇异的触感越来越明显,他心下隐隐有了猜测,于是手上微微用力,转过身来,让埋首在他后颈处的孩子正面面对着他,却正巧看到他脸上晶莹的泪光。

  他心下长叹,说不清的复杂心绪填满了胸口,到底还是心软了。元始伸出手来,到底还是落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他叹道:“东华,别哭了。”此时他们俩人的姿势已经发生了对换,他一只手轻轻环住东华,保持着两人之间仅有的缝隙,另一只手覆在他的后背上,但是东华的手却不曾放开,换了个方向,依旧紧紧抱住他,任他说什么都不肯放下。

  

  元始正在头疼,却听埋在他脖颈处的东华轻声絮语道:“你别走,别走好不好?”近乎哀求的语气,叫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心中好像有莫名的酸涩,不知缘由地升起、弥漫。

  

  他立在那里,任由东华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祈求,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一声声卑微的乞求,低到尘埃中的跪拜。但是,结果是不变的,他还是像庙里的神像一般,无悲无喜,无动于衷。

  

  这厢,东华哀求不断,却不见他做出任何回应,他一双眼直直看着他紧紧抱住的人——好像无情无爱一般的人,他眼中透出浓浓的绝望:“就算在梦中,你也不肯为我留下么?”

  

  元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但他这话却让他混沌的头脑灵光一闪,梦中,梦中!是了,这该是一个梦中世界,怪不得与幻境大不一样。却是落入了老子的算计了,经历了重重幻境,第一时间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也是一个高明的幻境!

  

  他想起来,曾有梦魂之法,是可以让人入他人之梦的,一梦一世界,西方圣人曾在梦中创三千世界,可见梦中世界丝毫不可小觑。他暗暗盘算着,只怕这就是东华的梦境,所以才会随着他的想法而变化,你竟他才是梦境的主人。

  

  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元始心下轻松,但是该如何破解?他可以强行破开这个梦,直接离开,这是最简单的方法,只是一看到悲怆的东华,他心中又发生了动摇。

  

  这孩子太执着了,他怕一个不小心会伤了他。元始苦笑,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啊!他小心地看了东华一眼,心中有了另外的想法,既然是梦,那就是可以控制的,而今他要把这控制权抢过来。梦么,只要人醒了,什么梦都没有了。心中如此想着,脸色也跟着放缓,他轻声道:“好,我不走了。”

  

  月华依旧,如水般徜徉,却及不上他那一双专注的清眸,东华第一次发现,原来只要他认真看着一个人,也是能给人世界唯一的感觉的……这个冷心冷情的人啊,如果这是梦,就不要醒来了。

  他忽的闭上了双眼,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他的手渐渐松开,给了元始足够的信任。顷刻之间,他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翩翩君子。也许因为在梦中的缘故,他表现得肆无忌惮,很多平日里绝对不敢做的动作、不敢说的话语,一一都被他发泄般在梦境中表现出来。

  

  他仰着头,目带希冀,对元始说道:“我心悦于你,你是否有一点喜欢我?”

  

  元始心下颤动,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掌微微蜷缩,但他依旧不动声色道:“我知道。我……也是。”这话他说得又快又低,如果不是东华时刻等着他的答复都险些错过了。他听闻这个回答,脸上布满了欢喜,却偏偏要装作平静的样子,继续问道:“那你能亲我一下么?”元始深沉的目光与他对视,看着他向幼时一般带着狡诈与撒娇的眼神,他忍不住闭了闭眼,重新张开的时候,眼中已经是一片沉静。

  

  “好。”他听到了自己的回答,低沉的嗓音在内室中响起,居然带着些许寂寥的味道。

  

  寂静的夜空之下,两个修长俊逸的男人,正在一点点地靠近,青丝交缠,双唇相接,印下一个漫长的吻,由浅到深,唇齿交缠,很快就有人沉沦其中,却不曾看到与他接吻的人眸中愈发清明,不见丝毫情/欲。

  

  “睡吧,东华……”这是元始留下的最后一句呓语。

  

  转瞬之间,他又变回了那个清冷高绝的天尊,仿佛他仅有的一丝温柔只是梦中产生的错觉。

  

  大罗天中,元始缓缓张开双眸,一点精光闪烁,他对上老子探究的神情,淡淡说出一句:“我输了。”

元始十分干脆地认输了。他看到自己回神之后棋盘对峙的态势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他并不是输不起的人,没什么不敢承认的。至于服下丹药当老子的实验对象,他也没什么可反驳的,谁叫他要同意这个赌约呢?都是自找的。他压下心中种种复杂的思绪,十分爽快地把老子给他的丹药拿了出来。

  

  但是,他看了一下两眼放光的老子,拿着丹药的手顿了一下,他再次向老子求证:“你确定这东西没问题?”老子现在只想元始赶快吃下他的丹药,其他的都不不是问题。于是他把装着丹药的玉盒往元始那边推了推:“肯定不会有问题。再说我不是在这么?”有什么问题是我搞不定的?他貌似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元始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觉得不太踏实,为了保险起见,他放下手中的丹药,慢条斯理说了一句:“你发誓。”大有你不发誓我就不吃的架势。

  

  老子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中透着十足的坚定的元始,无奈,只得郑重道:“太清老子对天道发誓,如若元始所服丹药有问题……”他狠狠心,定声道:“天打雷劈。”

  

  说完,他一脸认真外加肯定地看着元始,看吧,我毒誓都发了,肯定没问题。

  

  元始想了一下,的确没发现有什么破绽,这才点头,玉手拈起玉盒中的丹药,快速服下。

  

  老子目光灼灼盯着他,那炽热的目光好像要把他身上盯出个洞来,饶是元始也觉得招架不住。他干脆不去看老子,自己一个人闭目养神,顺带感受那枚刚刚服下的丹药到底有何效果。

  

  可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完全没什么感觉呀!

  

  老子比他还紧张,他频频往元始那边看去,希望元始赶紧给他个回应。

  

  可是……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呀!元始心下暗暗想到,老子这回怕不是失手了吧?

  

  他张开眼,老子还坐在他面前,虽然没说话,但那满眼期盼的神色早就把他出卖了。元始颇觉无语。

  

  “这丹药……真的对圣人有用?”元始委婉地表示他的怀疑。

  

  老子喃喃道:“不应该啊。”他不死心地问元始:“真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元始暗自松了一口气,眼中隐隐有笑意透出,他无辜地摇摇头,表示真的什么都没有。

  

  老子陷入了沉思,他在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他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于是,他想起了通天。

  

  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上出现一抹狡黠,他伸手掐算起通天的情况。咦?他的表情突然有些奇怪,元始看着他,眼神无声地询问。

  

  老子眼神一睨,示意他自己算算看。元始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抬起手,仔细掐算。他很快就明白了老子的神色为何那么诡异。可不是么,天机被掩盖得严严实实,这明摆着是有问题!估计还是不不好意思让人知道的问题。元始的心顿时忐忑了,他直觉通天肯定吃下了另一颗丹药!

  

  老子显然也想到了,方才还略带萎靡的神色立刻恢复了过来,他打量着元始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件难得的宝物,元始心下发毛,他觉得老子看他的宝贝太极图都没这么热切过。

  

  本来想回去好好研究他的丹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的老子笑眯眯地留了下来,还尽释前嫌要拉着元始论道。

  

  行吧,大罗天又不差你一个。元始想到。

  

  于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元始终于受不了了。

  

  就算耐性再好也受不了老子天天用看宝贝的目光盯着他啊!他忍无可忍,直直把老子轰出了大罗天,冷哼一声,连同宫殿的大门一同关上,吩咐白鹤童子道:“离恨天的人一个都别放进来。”也不管白鹤童子苦兮兮的眼神,只给绝望的白鹤童子留下一道袍角,直接拐进大殿内,重归他往日里平静无波的生活。

  

  他颇为凉薄地想着,什么丹药,什么通天,与他何干?

  

  元始吃下丹药没什么反应,老子似乎也放弃了从他身上得出什么结论的想法,他被元始赶出来之后,一度想去找通天。他真的很想知道,通天吃了丹药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想想鸿钧……

  他觉得还是算了,这都到了屏蔽天机的地步了,他怕他师尊第一个饶不了他。

  

  至于通天……通天他暗暗在心中发誓,肯定饶不了太清这混蛋!他这是什么丹药?好一个对圣人有效!通天差点没气到三尸神暴跳,实在是老子给他那丹药太坑了,想想那“神奇”的药效,他觉得整个世界一片黑暗,没脸见人了。好吧,现在他已经不想会想任何跟那颗丹药有关的事了,以至于他忘了,那是他好奇心旺盛自己吃下去的。

  

  且不说通天是如何的恼怒交加,鸿钧也难得苦恼,他觉得这日子一点都不不好过。首先,他被通天赶出来了;其次,通天目前、暂时根本不想见他;最后才是最要命的,偏偏这口气他只能憋着,无处可发。罪魁祸首是他大徒弟,他小徒弟算半个受害者,他自己算小半个受害者,外加受益者。他想了一下,老子之前不是发过誓么?嗯,到时候天雷要劈狠一点。

  

  被赶出来的鸿钧尝试了各种方法依旧无法引起小徒弟的同情心泛滥之后,他决定还是暂时远离通天的视线好了,盛怒中的情人真的惹不得。

  

  到底要去哪里呢?他感受一下这片天地的情况,觉得有趣的事情还真不少,难得来到凡间,想必亲身感受一番跟在紫霄宫往下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鸿钧微微眯起一双好看的眸,唇角有不易察觉的笑意划过。至于西行?那跟他有关么?他相信他的徒弟会处理好这件事,这就够了。作为老师,作为爱人,他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提供庇护,仅此而已。

  

  不得不说,鸿钧真的是一个心胸宽广,或者说是心很大的人,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入不得他眼的小事,这并不是说他自大或是粗犷,相反,他是一个十分注重个人修养、从不小看任何事的人,千里之堤尚且能毁于蚁穴,小人物的反击往往可能是致命的。他的豁达之处在于他的掌控、他的强大,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无所不容,他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里,实则所有事都在他的目光之中,当其无,故而成其大。天大,地大,道亦大,鸿钧,是为大,是为衡,大则容,衡则久,则安,则衍,是故成其天道,立为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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