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64. 第一个受害者出现了

狂躁的心跳声虽然快要让她的听觉失灵，但莱西娅还是艰难地依稀辨认出那声音的主人是西里尔，这才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拉着躲在了教室的大门后面，从微微敞开的门缝可以看到外面的走廊。

片刻之后，有脚步声传来，莱西娅与西里尔通过门缝向外望去，看清来的人是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两个人走得很急，经过教室门前时，邓布利多一挥手，墙壁上的火把齐刷刷地被点燃，正条走廊瞬间又重新亮起了起来。

但二人并没有在走廊里停留，而是朝着医疗翼的方向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半晌之后，莱西娅听到走廊尽头响起两个人的说话声，但因为隔得太远，她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麦格教授似乎非常惊恐，邓布利多则相对冷静许多，他一直在安慰麦格教授，语气平缓沉着。

又过了一会儿，二人似乎是进了医疗翼，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

西里尔和莱西娅这才松了口气，一前一后地从教室里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发生了什么？”莱西娅见西里尔表情凝重地望着医疗翼紧闭的大门，问道。

“有学生遭到攻击了，就在医疗翼旁边的楼梯上。”西里尔眉头紧锁，“是一个格兰芬多的一年级学生，你应该认识，就是喜欢追着波特、用麻瓜相机给他拍照的那个。”

莱西娅感到胃部狠狠地抽了一下，是科林·克里维……

“今天拉文克劳魁地奇队的训练结束得比较晚，我自请留下打扫更衣室和扫帚棚，回来的时候本打算去医疗翼向庞弗雷夫人要一些外用的药——我被游走球打中了——”西里尔说着向莱西娅展示了手臂上的一大片淤青，“结果就看到那个孩子正躺在台阶上，全身僵硬，举着相机。”

“就像洛丽丝夫人那样。”他又补充道，“他旁边的地上有一串葡萄，应该是想去医疗翼看望波特的。”

西里尔今年也像德拉科一样加入了院魁地奇队，不过他的位置是替补追球手，而不像德拉科和哈利一样，第一年加入就成为了正式的找球手。

莱西娅本应向西里尔送上祝贺，但此时此刻她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施了冰冻咒一样，大脑被冻得停止了运转，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发现上下两片嘴唇都在控制不住地打颤。

“……是……是密室？”她颤抖着说，“密室被打开了？”

西里尔的双眉皱得更紧了，他用手指拖着下颌，陷入沉思。

“可是似乎又有哪里不对……”他喃喃道，“如果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打开了密室，又怎么会只让受到攻击的学生石化这么简单呢？”

然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忙向莱西娅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想想看，斯莱特林的意志是清除所有麻瓜血统的学生。但是很明显，这位‘继承人’完成得并不好。”

虽然这样的话听起来让人有些不舒服，但莱西娅还是认同西里尔的说法，无论如何，被石化和被杀死这两个结果，怎么看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她又想到了五十年前发生的惨剧，那个时候被认为不是密室里的怪物作祟，只是一个学生无意中放出了自己养的魔法生物，尚且还造成了一个麻瓜学生不幸死亡的结局，如果真的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打开了密室，后果肯定要比这严重得多。

“而且我们假设，所谓密室中的怪物是有着自主意识的，那么它是靠什么来识别麻瓜出身的学生和纯血统巫师家庭出身的学生呢？”西里尔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没准儿是靠嗅觉。”莱西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测，脱口而出，“我记得第一次在你家见到德拉科的时候，他说过麻瓜身上有种怪味。”

西里尔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笑了起来：“你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你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就给你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啊。”

莱西娅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

“那是他胡说的，他那个人就那样，嘴上不饶人，有时候连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西里尔有些头疼地笑着说。

莱西娅见状，也不再为难他，于是将话题又引回了密室的问题上：“你刚才说的是假设怪物有自主意识，但如果它是受人操控呢？比如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打开密室之后，操纵怪物出来杀人？”

西里尔点点头：“这是我最初的猜测，所以我在发现克里维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将他送到医疗翼去，因为我觉得如果斯莱特林的继承人通过操纵怪物来杀人的话，他当时很有可能还在附近。于是——”

“于是你就自己一个人在这条走廊里到处找那个继承人？”不知道为什么，莱西娅忽然感觉有些生气，于是不等西里尔说完就打断了他，“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应该被分到格兰芬多！”

“不，你的胆子比许多格兰芬多的学生还大，竟然敢在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城堡里寻找一个能打开传说中的密室还能操纵怪物的杀人犯！”

西里尔被莱西娅怒目圆睁的样子吓了一跳，他忙拉住莱西娅往与医疗翼相反的方向走，并一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心别被邓布利多教授他们听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看医疗翼的大门，索性并没有任何动静。

当二人终于离开了医疗翼的走廊，回到楼梯间的大理石楼梯上时，西里尔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着说：“莱西娅，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很像麦格教授？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以为自己这学期的变形术要不及格了。”

“……”莱西娅看他一眼，虽然心里仍是生气，但见他笑得一脸真诚，突然就觉得所有的脾气都发不出来了，整个人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悄无声息地瘪了下去。

西里尔见状，也不再多说。

“我们现在在这里想破了头也无济于事，不如等到明天看看教授们会给出一个什么说法。”他收敛笑容，对莱西娅正色道，“但不论如何，可以确定的是，从现在开始，霍格沃茨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安全了。”

莱西娅望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西里尔目光中的担忧和疑虑让她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许多。

“我送你回去，今天晚上你还是乖乖留在休息室吧，不要再随便跑出来了。”西里尔说着，将刚才从地上捡起的莱西娅的魔杖交还给她。

二人顺着大理石楼梯向上走去，莱西娅回头又望了一眼医疗翼那条走廊的入口，总觉得有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西里尔似乎是还在担心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此刻仍然在城堡里到处游荡，寻找下一个目标，所以在过程中一直走在前面，并时不时地戒备地四下环顾。

两个人都举着魔杖，小心翼翼地谨防突然有人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

然而几分钟后，二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整个楼梯间里都十分安静，能听到墙壁上的画像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这让莱西娅与西里尔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些许。

“对了，西里尔，我这个暑假去了卡桑德拉家里，从她的母亲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莱西娅忽然想起奥斯汀夫人在回忆校园生活的时候说过的话，于是便好奇地问道：

“你的父亲在上学的时候，曾经和我的父母是最要好的朋友，对吗？”

却不想走在前面的西里尔听到这话，身体竟出乎意料地僵直了一下。

莱西娅跟得太紧，一时间没来得及收住脚，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

令她惊讶的是，西里尔的身体僵硬得不成样子，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撞上了一个被石化的人。

“……”西里尔被莱西娅撞得回过神来，握着楼梯扶手和魔杖的两只手都紧了紧，在楼梯上呆愣了几秒，才缓缓又迈开步子。

“可能是吧。”西里尔迟疑着开口，嗓音嘶哑得有些不自然，“父亲很少对我们提起这些。”

“你们？是你和你的母亲吗？”莱西娅问。

“是我和我哥哥。”西里尔回答说，“我哥哥阿尔弗雷德，他年长我三岁，在德姆斯特朗就读，现在上五年级。”

“至于我的母亲……”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一瞬间的失控，“她已经去世了。”

莱西娅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想起开学的时候，西里尔告诉自己夜骐是一种只有亲眼见到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的生物，如此看来，他所说的或许正是他的母亲……

“对不起。”莱西娅低下头，不敢再看西里尔的背影。

她感到十分内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总是能将一个话题引向尴尬的境地的本领。

“没关系，你不必道歉。”西里尔微微侧过头，耳鬓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虽然我也曾经悲痛和困惑过，为什么这种事情偏偏要发生在我家里，为什么偏偏必须是我来承受这一切。”他微微弯起嘴角，“可是时间真的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它可以抹平一切，渐渐地，当我不再那么悲伤和愤怒的时候，我就想通了。”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能做的就只是认认真真地生活下去，这个道理，我想你也明白。”

莱西娅望着西里尔的侧脸，这是第一次，她感觉到他不仅仅是一个集所有美好品质于一身的优秀到失真的同龄人的模板，而是一个和自己与周围的其他人一样有喜怒哀乐，甚至还有一些更加不堪回首的过往和回忆的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