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7. 违反校规的代价

几分钟后，莱西娅手捧着活点地图出现在空荡荡的城堡里。

听着自己孤单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并在寂静的空气中带起一阵阵诡异的回声，莱西娅忽然觉得有点儿凌乱。

即便是拿着活点地图，半夜里在城堡中四处游荡也还是有点儿心虚，毕竟她不确定会不会有哪个老师有办法让自己的名字在地图上消失掉。

而且为了出来夜游，她还被迫上了韦斯莱双胞胎的贼船。如果换成是卡桑德拉的话，估计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她现在也睡不着觉，但是原因……很复杂。

莱西娅看到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正呆在办公室里，皮皮鬼正在地窖里四处溜达，其他的老师们也都在各自的休息室里没有出门，说实话，这可真是难得的好机会。

德拉科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在抓到哈利他们的把柄之前就被费尔奇或者其他老师逮个正着，这个家伙真是想哈利想疯了，莱西娅盯着地图上那个在海格的木屋外面逡巡的小黑点想道。

当她轻手轻脚地来到一楼时，刚好迎面碰上从外面进来的德拉科，只见他的脸上泛着得意洋洋的红晕，嘴角翘得快要到天上去了，走路的时候简直带着一阵阵的小旋风。

他正要径直顺着大理石楼梯上楼，却无意间瞥见了藏在大门后面的莱西娅。

德拉科的脸上微微划过一丝惊讶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神气的模样。

“波特有麻烦了，他和韦斯莱，还有那个格兰杰。如果我把这三个蠢货夜游的事情告诉麦格教授，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他说着已经来到了莱西娅面前，微微低着头打量着她的表情：“还有你，格林格拉斯。这么晚了，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他忽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笑着说：“我猜，你是来找波特的吧？他们三个显然是在密谋什么事情，却没有带上你，你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莱西娅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与德拉科离得这么近，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见他的嘴角向上勾着，眉梢微挑，脸上的表情若有深意。

“……我只是在夜游，如你所见。你不也是么？”莱西娅反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一些。

“哼，你倒是坦诚。”德拉科对此不置可否。

“我可不一样，不管是跟那三个蠢货还是跟你相比。我是在监视，监视那些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违反校规的人。我现在已经等不及想看看麦格教授的表情了，亲手抓住自家学生半夜里到城堡外面晃荡，一定是一种非常愉快的经历。”

“……以我之见，马尔福，你最好还是先想想如何跟自家院长交代吧。”

莱西娅虽然故作镇定，但是她心里非常希望德拉科能稍微站远一些，不得不承认，这平时有模有样地拽到像要上天的家伙站这么近还是挺有压迫感的……

一定是因为身高差！莱西娅不动声色地踮起脚尖，心想你抓紧时间神气吧，等我多吃点儿就长得比你高了。

听了莱西娅的话，德拉科微微皱眉：“一个马尔福该做什么用不着别人来指指点点。以及，我现在就去找麦格教授。你最好不要跟过来，还是说你想给格兰芬多扣更多的分？”

说完，他又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了一眼莱西娅，转身迈着飞快的步子上了楼，留给莱西娅一个同样“高深莫测”的背影。

莱西娅站在原地，望着德拉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最顶端，脑子还有点儿迷迷糊糊的。

就在刚才，就着从大门外吹进来的夜风，她好像闻到了德拉科身上的味道，是一种海洋香调的古龙水，淡淡的，却非常引人注意，有点儿……好闻。

她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直到再也找不到那种味道才终于回过神来。她转头看着面前那段楼梯，忽然意识到德拉科刚才的话实际上并不是没有道理。

有德拉科从中作梗，哈利他们夜游的事情十有八九会被老师发现，几乎是已经无法挽救的事实了。

如果她现在跑过去报信，在回来的路上一定会和麦格教授碰个正着，到时候只会让麦格教授更加生气，还会让格兰芬多丢更多的分。

更重要的是，她似乎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在半夜到城堡外面去。

究竟是为什么呢？反正在门厅见到德拉科之后，她就突然没有再到其他地方去晃荡的意愿了。

回到寝室的莱西娅靠在床上，看着活点地图上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跟着米勒娃·麦格一起在门厅里拦住了哈利他们三个，然后五个小黑点一起移动到了城堡二楼麦格教授的办公室。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除了麦格教授之外的四个人离开了办公室，有三个朝格兰芬多塔楼移动过来，另外的那个则独自一人回地窖去了。

莱西娅注视着那个标着“德拉科·马尔福”的小黑点慢慢移动回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在交际厅里来回踱步了很长时间，最后才回到寝室。

隔着地图莱西娅都能感觉到他那股火快要烧穿羊皮纸点着她的鼻尖，不用说，结果肯定和她想的一样。

只是不知道麦格教授会罚他们做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包括莱西娅在内的所有格兰芬多学生都在看到那些用来计分的沙漏过后变得目瞪口呆。

一夜之间，格兰芬多沙漏里的红宝石所剩无几，原本几乎就要被超过去的斯莱特林在一瞬间又变得遥遥领先了。

虽然知道实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莱西娅万万想不到，麦格教授竟然真的狠得下心给自家学院扣掉这么多分。

格兰芬多一夜之间丢了一百五十分，这样一来，原本最有希望从斯莱特林手中夺下学院杯的格兰芬多瞬间落到了最后一名。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沙漏出错了，但当事情的真相慢慢传开之后，他们得知事情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哈利·波特——大名鼎鼎的魁地奇比赛的英雄，他和另外两个愚蠢的一年级学生，因为夜游害得自家学院丢了这么多分数。

哈利原本是学校里最受欢迎、最受敬佩的人物之一，现在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不管走到哪里，人们都对他指指点点，毫不掩饰地议论、批评甚至羞辱他。

而当他从斯莱特林的学生身边走过时，他们总是一边鼓掌、一遍起哄地吹起口哨、欢呼喝彩：“谢谢你，波特，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也开始抱怨哈利，这几天他和罗恩几乎都不在休息室露面，只要有机会，他们就和赫敏一起躲到图书馆去。

赫敏也不像往常那样喜欢表现自己了，甚至上课的时候，她也只是在座位上认真专注地记笔记，再也没有主动举手回答过老师的问题。

莱西娅觉得她这是在惩罚自己，因为她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这大概是德拉科最希望见到的情景了，他似乎连自己也一起被麦格教授惩罚的事实都忘记了，每当斯莱特林的同学在哈利身后起哄的时候，他和潘西那帮人总是笑得最响亮夸张的。

他在学校里依旧得意洋洋，经过莱西娅身边的时候，他总是会故意地慢下脚步，冲她挑衅地扬扬眉毛，那样子好像就在说：看吧，我让他们倒霉了！看吧，我的院长并没有把我怎么样！看吧，你猜错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

这天晚上，莱西娅坐在交际厅的壁炉前，终于艰难地完成了十五英寸的关于妖精叛乱的经过的魔法史论文，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壁炉的火焰烤得她有些发困，正在她收拾起桌上的教材和参考书，打算上楼去睡觉的时候，胖夫人忽然旋转着打开了休息室的门，紧接着有几个人通过门洞钻了进来。

不用想，除了大晚上被费尔奇拉去义务劳动的哈利、罗恩和赫敏之外，不会再有其他选项。

但令莱西娅感到惊讶的是，三个人从外面进来的时候都是一脸阴沉的样子，哈利表现得尤为激烈，他在炉火前来回踱步了许久，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赫敏将今晚他们跟着海格去了禁林、并且哈利在禁林里受到了一个吸独角兽血的怪物袭击险些丧命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莱西娅，后者听得在温暖的壁炉前都止不住地出了一身冷汗。

罗恩几次想劝哈利在扶手椅上坐下来，但是哈利激动得根本没办法落座，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他，现在仍然没办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斯内普想要替伏地魔弄到魔法石！那个黑影就是伏地魔，他在禁林里等着！我们还以为斯内普只是单纯地想靠魔法石发财！”哈利有点儿失控地大声说道。

听到“伏地魔”的名字时，罗恩惊恐地颤抖了一下，赫敏的脸色变得煞白。

“别再说那个名字了！”罗恩惊慌地小声说，仿佛害怕伏地魔会听到他说话似的。

“你的意思是，神秘人现在就在禁林里？”赫敏的目光跟着哈利在炉火前来回移动。

“但是他很虚弱，只能靠独角兽的血来维持生命。一旦他从斯内普那里得到了魔法石，他就可以恢复力量，那时候他就会回来复仇！”

哈利终于一屁股在扶手椅上坐了下来，但是他的神情依然极度激动。

“……可是如果伏地魔回来了，你觉得他会做什么？他会——杀死你吗？”莱西娅感觉喉咙有些干涩，“杀死”这个词在嗓子里卡了很久。

“你们能不能别再说那个名字了！”罗恩咬着牙压低了声音又说了一遍。

“如果被他逮到机会，也许他今天晚上就会来杀我。”哈利看了莱西娅一眼，回答道，两只手握在一起攥成了拳头。

看到哈利的神情，莱西娅呼吸一滞，她知道他并不是在说着玩儿的。

这种感觉真是太可怕了。虽然她并不知道“伏地魔”这个名字在巫师的眼中代表着什么——因此她也不会理解为什么罗恩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显得那样恐惧——但是她却知道“死亡”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哈利有可能会被杀死，她就打心眼里觉得恐惧。

她听到旁边的罗恩惊慌地咽了一下口水，嘟囔道：“亏我还在担心魔药学的考试……”

赫敏也显得非常害怕，但是她还是想出了理由来安慰哈利：“我们可别忘了这一点：谁是神秘人最害怕的巫师？是邓布利多。所以只要有邓布利多在，神秘人就伤害不了你。只要有邓布利多在这里，哈利，你就是安全的。”

邓布利多的名字就像是一剂强效的稳心剂，赫敏的话音落地，几个人的内心顿时都多多少少安稳了许多。

哈利的神情也不像刚才那样激动了，他沉思了片刻，最后似乎是接受了赫敏的说法，朝她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