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眼瞳

      炙烤的痛苦随着至亲的离去变得无以复加，孤独的脆弱袭涌而来，几个世纪的流浪让他怕极了孤独。

　　可那又如何，痛与不痛，不都得走下去。

　　“呃……咳咳咳……”

　　诅咒灼烧引得心口一阵闷痛，强烈的窒息感搅起了他混沌的意识。

　　王一博不得不费尽力气坐起，让自己蜷坐在床上。

　　“他昨天晚上有说话，虽说不是很清楚，但一博确实开口了。”

　　“这么说的话，那他苏醒的可能性会很大。”

　　意识仍是昏昏沉沉，诅咒的折磨使王一博无法抽离而顾其它，但灵敏的听觉仍是捕捉到了一丝熟悉。

　　是……你吗？

　　骤然升起的剧痛让王一博烧红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破碎的呻吟从口中溢出，心率检测仪刺耳的报警声更是图增烦躁。

　　好在，报警声没有持续多久。

　　他有种痛得想要大喊大叫的念头，但顷刻间他就用了双倍的力气，将这股本该释放的“脆弱”，压下了。

　　王一博不曾想，这回竟然被诅咒折腾成了这样，除了刚才复杂的起身动作，他不敢有任何挪动，因为，太痛了。

　　右手捂着胸口，手指抠得泛白，紧揪着衣服，像是要把里面那颗跳动的“火石”生生挖出来一样。

　　他不盼望谁能施以援手，即使是那道熟悉的音喉，王一博也认定是自己的幻听。

　　他的战哥是老师，那么多学子需要他，他又怎么会没到假期就来这边，即使来了，又怎么确定，一定会来自己这里。

　　王一博知道肖战从未变过，他奢望肖战的陪伴，此刻他并不想肖战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一博！？”

　　“一博！？”

　　凌乱的脚步声渐进，两道惊异急切的呼喊让王一博浑身一颤。

　　眸中的褐色渐渐被明红侵占，成了极为浑厚的褐红色。

　　细密的灼痛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铁针，穿透心脏，埋进四肢百骸，炙骨灼心。

　　“战哥，你真的来呀……”王一博勾了勾嘴角，滚烫的眼球模糊得看不真切，但他依旧笑得很满足。

　　战哥，这可是你第一次……到我梦里来呢……

　　炙热又痛苦的身体，被动地靠进了一方万分温暖的世界，王一博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这气息太过熟悉，熟悉到瞬间，就能推翻他所有遮掩委屈痛苦的危墙。

　　“肖……肖老师？”

　　“是我，我来了！我来了！”肖战激动得有些喘不匀气，声音听着多了几分颤抖。

　　因为昨夜王一博的呓语，肖战一大早就去找了刚上班的陆医师叙述情况，请他过去看看。

　　刚到房门口就听见了代表变故的报警声，肖战快陆医师几秒推开房门。

　　一进去，入眼就是王一博痛苦地团坐在病床上，艰难地呼吸。脸色煞白，胸前的衣服几乎快被他抓烂了。

　　两个人都愣怔了片刻，但更震惊的，是王一博的一双眼睛。

　　肖战不知道，那样痛苦的王一博到底用了多大的毅力去回应他。

　　当对上王一博恍惚又满足笑容的时，肖战更心痛那双特殊颜色的瞳仁里，沉重，又万分明亮的惊喜。

　　介于褐色与红色之间的颜色，该怎么表述？

　　大概就像琉璃匠人手里将成未成，还在接受炙烤的琉璃，掩藏锋芒，又明亮得夺取所有关注。

　　本该深邃凌厉的目光，此刻却是柔软又极易破碎，像极了琉璃的本质。

　　真是个极其复杂的颜色。

　　陆医师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看了眼门口，然后走过去关上门顺带上了保险，锁死。

　　注意到王一博的强撑，肖战迈开大长腿几乎两步跨过去，拥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声音中的无措与试探惹得肖战一阵难受，所以他迫切的给予了肯定。

　　王一博半眯着眼睛，绯红的眼角藏匿着不被察觉的湿润，整个人都在肖战怀里倚着。

　　他是开心的，同时也伴随着苦涩。

　　直至胸前丝丝凉意遍布，王一博这才想起了被自己忽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