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有这么亲密的吗?
至少在陆医师眼里不是,再好的朋友,都有距离不是?而且他感觉自己现在很多余。
老医师,老人精,医院里上演的人情冷暖一点都不比外面少,有些时候医护人员,就是一线的调解员跟和事佬,想不管都不行。
朋友他见过,但没见过像肖战他们这样的,想到朱主任跟刘医师,陆医师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
“肖先生扶好他,我看看。”
陆医师挂上听诊器站到床边,看着王一博的脸色不禁皱眉。
“一博,我在的。”
肖战按照医生说的,调整好姿势让王一博靠的舒服些,静静等着诊断结果。
见医生收了器物,肖战立马问道:“医生,怎么样啊?”
听诊器揣进白方兜里,陆医师神情有些凝重:“心跳有些快了,应该是王一博刚才动作过大导致的。
另外,胸闷、胸痛、呼吸不畅等症状随时可能上来,你就看着,不要让他有太大的动作。
我一会儿弄架轮椅过来,这样你们去厕所或者其他地方也能方便些。”
看着王一博昏昏沉沉的模样,肖战看向医生点头:“好!我记下了!谢谢你医生。”
陆医师看了眼散在床上检测仪吸盘,伸手收拾了起来,猜着是被王一博弄下来的。
见王一博一副要睡不睡,丝毫没有睁眼的意思,陆医师这才走到门口开门喊了一声。
等护士送来药剂器具,又让肖战把王一博放躺,解开衣服扣子,陆医师用镊子夹着蘸了凡士林的棉花在王一博胸前的皮肤上抹。
“诶?”抹了一半,陆医师忽然停了下来,“这伤疤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怎么了?”
肖战连忙上去,旁边的护士也凑了过去,两人看到具是一惊,护士反应更大,直接凌乱地后退了几步。
王一博胸口正对心脏的位置,有个一两公分长的条状伤口,像是被类似匕首这样的尖锐器物刺伤后愈合的创伤面,看愈合程度已经是老伤了。
这样正对心脏的伤口是最危险的,陆医师不知道这个二十来岁年轻人的此前经历,但能留有这样的伤疤,当时的情形一定是万分险峻的。
因为那是离心脏最近,最致命的部位,当时的伤口应该很深,不然也不留下这样凸起的伤疤来。
旧伤盛悲欢,受伤的人都挺过来了,他们未曾经历,当然也无权过问。
唯一让几人不解的,是伤口四周细密虬曲,像植物根须一样延展的纹路。
因为这样的纹路几乎覆满了心脏那块小小的区域,护士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把剩下的部位抹完,陆医师手脚麻利地把那几个吸盘吸到王一博的心肺位置,再用胶布固定,起码没那么容易掉。
“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我们见到的稀奇古怪的伤还少啊!仪器调一下!”陆医师瞪了护士一眼,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护士控制了一下表情,默不作声的调试着仪器,心里估计已经是吐槽连篇了。
窥见那道伤疤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力量生生撕开了自己的心脏一般,疼得不能自已,脑袋胀痛,一双手死死抓着床栏,才勉强没倒。
肖战紧紧地瞪着那处伤疤,他不知道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脑海中闪过太多他不可置信的画面,片面又分外凌乱。
唯独捕捉到了一柄饮血的长剑,他几乎能感受到剑上浓烈的血腥气息,还有那个蓝发少年的背影……
“哥,清醒……”
虚弱至极的呼唤,却似一道引线拉回了肖战坠入混乱碎片的思绪,杂乱的画面纷飞消散,什么都没留下。
唯独那抹蓝衣蓝发,挺立孤独的身影深深刻进了肖战心底。
病房里已经没有了陆医师和那位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灼热的温度足够拉回思绪,看着那双深如琉璃的眸子里,淡淡的笑意,肖战紧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难受吗?”肖战轻轻磋磨着那人滚烫的手,动作更是极尽温柔。
王一博摇摇头,想了会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战哥,帮我把床支起来吧,躺着胸口闷。”
“好 。”
调好高度后,肖战又拿棉签蘸水搽在王一博干憔的唇上。
“知道你渴,但也不能急的。”放下棉签,肖战又拿了根吸管插进杯子里,“睡那么久,嗓子都嘶哑了,润一下。”
含着吸管,王一博呆愣了半天没反应,或者说,是无所适从。
明知道陆医师肯定要检查,他却忘了胸口的那道伤……
看着肖战痛苦的神情,王一博心疼得很,现在更加纠结要怎么解释这道致命伤了。
“一博,”肖战声音柔润,一点也没有要过问伤口的意思,“你饿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来吧?而且我也还没吃。”
睡那么久都不喊饿,是没胃口吧?
听他说自己也没吃,王一博立刻点头答应:“那你快去吧,我肚子早空了!”
他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肖战不能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