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认罪

“啊！”偏僻的牢房里传来阵阵的惨叫声，一个浑身都是血迹的女子，跪坐在地上，冰凉的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沾湿了她那本就单薄的衣裳。

“杨露凝，我劝你还是招了吧，早些认罪，也免受些皮肉之苦。”一位身着云纹龙袍的男子冷冷地说道。

“臣妾无罪，皇上不相信，不代表臣妾就是居心叵测之人！”她现在怎会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曾经与她朝夕相处的二皇子，那个她爱之入骨的男人，如今却逼她到这种地步！她杨露凝真是瞎了眼！

“啪！”南慕霄手一扬，在女人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你身为皇后，指使宫女谋害苏贵妃，其为罪一；对朕大不敬，其为罪二；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满口谎言，欺君犯上，其为罪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将你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解恨！”南慕霄愤怒地将圣旨扔到她的面前。

“皇后姐姐，妹妹给你念念听吧！”苏若兰一边捡起圣旨，一边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后杨氏，谋害……”

“你住口！到底谁在陷害谁，你苏若兰心知肚明！狼心狗肺，蛇蝎心肠，你连只狗都不配当！”杨露凝扑上来，狠狠推了一把苏若兰，可奈何她太虚弱，苏若兰并没有被推倒，只是向后退了几步，很快便被身后的南慕霄扶住了。

“皇上您看，臣妾本是一片好心，还自降身份替姐姐这个废后捡圣旨，没想到姐姐不仅不领情，还在骂臣妾呢！姐姐这个样子多吓人啊！”苏若兰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擦着自己的眼泪。

“兰儿别怕，有朕在。”南慕霄将苏若兰拥进怀中，吼道：“你这贱人真不知好歹！来人，将这泼妇的手砍了。”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拽着杨露凝，强行把她的手压在一把血迹斑斑的砍刀下。

一听这话，杨露凝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紧紧抿着两片发紫的薄唇，却再没有为自己辩解或求饶。

“咚！”那把长满了铁锈的砍刀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叫声明显比上一次要凄惨的多。又是一声闷响，木板上赫然躺着两只血淋淋的手臂，牢房中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杨露凝躺在地上，痛得浑身发抖，她紧紧抱住两只残臂，蜷缩成一团。她的手腕处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血肉模糊，样子可怕极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不仅包括身上的，更是她心里的。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还不认罪，你这位好姐妹的命就保不住了。”南慕霄手一挥，一个同样穿着囚服的女孩被带了上来。

“栀儿！你怎么在这儿？”杨露凝扶着墙，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却连向前迈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若能认罪，朕就饶了她，否则……”南慕霄用剑抵住女孩的脖子，威胁道。

看着女孩的脖子上已经渗出血丝，杨露凝一脸惊慌：“不要杀她！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认罪！”

“臣妾身为皇后，本应以身作则，为后宫做表率，却嫉妒心作祟，指使宫女谋害贵妃，害贵妃险些丧命。臣妾有辱皇后之名，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算你识相，朕便饶她不死。”南慕霄命人解开了女孩身上的绳子。“杨露凝，这纸上可是你当着朕的面，亲自招认的口供。人证物证俱在，明日斩首示众！”说完，他拉起苏若兰的手，出去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杨露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刚刚那一巴掌，他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呵呵，也难怪，自己只是区区一个戏子，自然是配不上这皇后之位。

自从南慕霄将她带出梨香院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被南慕霄算计着。三年前的今天，也就是太子大婚的那一晚，南慕霄带兵逼宫，杀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胁迫皇上写下了传位诏书。

南慕霄当上了皇帝，随即便立她为后，她深知后宫之路凶险万分，即便成为了皇后也不能大意，于是她小心谨慎，处处尽着皇后的职责。

即便安分守己，她也没能逃过居心叵测之人的陷害。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边的宫女，竟是南慕霄安插在她身边的心腹！那名宫女在苏若兰的膳食中下了毒，然后栽赃给她，那个让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从未听她一句辩解，就将她关进了牢房。

后来在狱中，苏若兰看她实在可怜，才将事实道出。难怪，难怪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原来这早就是他们二人串通好的！他感兴趣的只是自己的一副皮囊，他从未爱过自己一分一毫！

“姐姐，还疼吗？”杨露凝收回思绪，握紧了蓝栀的手。

“栀儿没事就好，我不疼了。”蓝栀是她以前在梨香院的小丫头，两人情同姐妹，即便自己没了皇后之位，她也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自己。

“对不起！都是栀儿的错，都是栀儿害了你！”蓝栀的眼眶红了。“别这么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一切本就与你无关。”杨露凝安慰道。

“明日斩首，栀儿好担心姐姐，你真的不怕吗？”她一怔，良久，才轻轻地说道：“当然怕了，可是想着这一死能换来栀儿的平安，姐姐就一点也不怕了。”

她这一生，走错了路，信错了人。如果早知道痴情换来的是如此下场，那她宁可留在梨香院，继续过着那身不由己的生活，也不愿意爱上南慕霄。

“姐姐，栀儿舍不得你，栀儿不想让你死……”蓝栀扑在杨露凝怀里，抽泣着。

“傻姑娘，姐姐也舍不得你。”泪水不知不觉地模糊了她的眼睛。

“栀儿，我不能陪着你了，记住，不要犯和姐姐一样的错误，不要总是对谁都那么善良，答应姐姐，带着姐姐的那份，好好活下去。”杨露凝看着怀中已经熟睡的蓝栀，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