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陆晨事件

当你只能孤注一掷的时候，你只能孤注一掷。如果你犹豫不决，说明你其实还有办法，只是不愿意使用。

——吴邪《沙海》

吴邪发过来的信息里包含了一张图片，背景就是十一仓的某间仓库，中间站着一个浑身被锁链锁住的男人。

这个名为陆晨的人，蓬头垢面，神情呆滞，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人类有过任何形式的交流了，而且我观察到，在他露出的一截手腕上，赫然出现了几个铃铛一样的肿瘤。

和小梅一样，那是铃铛病。

白昊天也在现场，她是这样说的：

白昊天陆晨本来是二层仓管，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间精神失常不受控制了。

白昊天当时大家不知道怎么办，而且他也没有家属，我们只能照顾他的饮食，不让他工作。

白昊天可他把自己锁了起来，就在这个仓库里活动，睡在衣柜里，怎么劝都没用，一待就是三十年，一直把自己当成十一仓的货物，不肯走。所以被称为其中一个诡货。

王月半这年头什么奇葩的人都有哈！

汪丛陆晨身上有秘密。

我对胖子说。

汪丛他想把那个秘密告诉别人，可是失败了，所以他无法离开十一仓。

王月半这话我听懂了，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也就是说，他背后的那个秘密，才是解开谜底的关键。

是这样没错。

吴邪的任务，就是查清楚陆晨发疯的原因。

三十年前发生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十一仓判断此事和陆晨发疯有着直接的关系。

因为就在陆晨发疯后，二层有三十个人同时离职。

之后，吴邪给我发送了一段视频，以便我能够直观感受到陆晨一系列行为的诡异之处。

有些东西经过了语言的润色，反而不及眼睛看到的更加真实，吴邪就是考虑到了这个原因。于是，我和胖子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室内有些昏暗，就着这种氛围，看着屏幕里陆晨在仓库里乱走，一直走，贴着墙壁走，目的不明。

王月半诶你说，里面这玩意儿会不会突然一下子，“咯噔”就给蹦出来？就跟那什么贞子似的？

我心说胖子你有病吧？把我当三岁小孩吓唬有意思吗？

汪丛麻烦把你的想象力放一放，我们不是在看鬼片。

王月半你这小丫头真没意思。

汪丛对，我学理科的，没有人文情怀。

王月半怎么还搞上学科歧视了呢？

胖子面露鄙视。

我：呵。

王月半他是不是在找东西啊？

汪丛不是。

王月半为什么？

汪丛不会这么简单的。

王月半那你说，他在干什么？不会是柜子里待久了，出来溜溜弯，锻炼身体。我们干嘛非要想的那么复杂呢？

汪丛……

汪丛一个正常人根本不能忍受三十年如一日地呆在这种地方，否则，就算当年他没有疯，现在他也该疯了。

我不想听到胖子再说出什么神奇的推论，就接着说：

汪丛吴邪既然给我发视频，说明视频里的内容确实是有问题的，而且，他肯定已经得出了结论。

汪丛所以，我干嘛还要瞎猜？

王月半就懒死你吧我看！

事实证明我说的没错，可以听得到，吴邪也在不断地进行推测，并经过反复尝试，确认这个人是在以这样一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方式，传递出某些信息。

吴邪二零一九一一二八。

这是他得到的线索。

王月半这是个日期？天真厉害啊！

王月半然后呢，他们发现什么了？

我摇摇头。

汪丛没有了。

汪丛不过，那个人既然阻止陆晨传递出这个消息，他肯定是有目的的，只要跟着这条线索走，就能找出真相。

目前，一切已知的信息都指向了二层仓区，吴邪想要找到那个人，就只有通过考核，得到下二层的资格。

胖子对吴邪很有信心，直言比起当年他们去过的地方，十一仓就是个弟弟，随吴邪怎么折腾吧。

我深以为然。

翌日，吴邪把我拉进了他们古董交易内部的几个微信群，我顶着名为“茶语小老板”的小号水群，一上午下来，成功以低价甩卖的形式艰难卖出两件货，因此被胖子鄙视到中午。

王月半胖爷我宣布，正式收回昨天我对你的评价，你做生意的头脑不行，资质比不上我们小天真。

汪丛说话请讲良心！我哪步没按照你说的来？到底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行？

王月半首先你那名字就不行，“茶语小老板”？你怎么不说你是绿茶本茶？还茶言茶语？你那个名字就跟游戏网名似的，你态度就不认真！

汪丛死胖子你这就是人身攻击了！

我用我自己的真名组个词开小号怎么不行？吃你家大米了？

其实说实话，这事儿真不能怪谁，卖到这个价格已经超出胖子的预算了。然而胖子心疼钱，认为这些货要能放在他家盘口卖，还能宰的更狠。

奸商本质暴露无遗。

可惜吴邪二叔断人财路，我们势单力薄，反抗不行。

但是被扣了帽子我还是不太开心，所以我决定公报私仇，就毫不犹豫地扣掉了胖子的提成。

这件事我是秘密进行的，吴邪知道后表现出十二万分的支持，立刻与我狼狈为奸。

等胖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十一仓了。

今天会在食堂的公共场所公布参加下二层考核的名单，很多人聚集在一起讨论，格外热闹活跃。

还好我知道吴邪已经在名单上了，不需要特意挤过去看，不然我的耳朵就要遭殃了。

听力比较敏感的人，待在这种环境下脑袋总是嗡嗡的，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李佳乐吴邪才来一个月，他凭什么参加二层考试啊？

丁根……（巴拉巴拉吧啦）

李佳乐这次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我端着餐盘缓慢走过，路上听了一耳朵八卦，得出结论：我家邪帝真的无处不在。

但不得不说，少年，你做的一手好死啊。

汪丛现在倒好，你已经混成十一仓全民公敌了。

我在吴邪身边坐下，笑着跟白昊天打了声招呼。

吴邪低调低调。

我看着吴邪毫不在意的态度，无奈叹了口气。

汪丛大哥，你就差把“打我”两个字写脑门上了，还低调什么呀？

汪丛不过，你这次真的危险了，背后那个人巴不得你留不在十一仓，随便捣捣乱还算轻的，就怕他玩真的。

吴邪是啊，真正的困难现在才开始呢。这些我都想到了，应对措施我也都想好了。

所谓应对措施，正是指白昊天。

我看了看对面的“技术指导”白昊天，心说那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哦。

白昊天丛姐，考核那天会有很多人在上面巡视，工具一律都要上交的，小三爷应该，大概，可能，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白昊天声音越来越小，疑虑越来越重。

我和吴邪的关系白昊天已经知道了。她一开始接受不了，一个人默默不高兴了好久，后来想通了，反而我们的关系也改善了很多。

白昊天心思通透，唯独在对待吴邪这件事上不行，用她的话来说，做不了恋人就做兄妹，然后就开始叫我丛姐了。

我：……

也是搞不懂了。

白昊天天生对冒险有着一种迷之兴趣，当她知道我和吴邪一起下过南海王地宫以后，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拐弯。

其实在别人眼中我们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人，需要千辛万苦地洗白身份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就是有一些人，生于平凡，却在羡慕另一种生活。

这才是令我羡慕不来的。

但我一听这称呼吧，就有种我是大姐大的感觉。我以前也是能带着手底下的兄弟们一起搞事的，但怎么说呢，听白昊天这么喊我就莫名觉得微妙。

而且，我也没比她大多少吧。

汪丛总之，小白你觉得，吴邪他有成功的几率吗？

吴邪你就不能对我有点儿信心？

吴邪十分不满。

小白看看我又看看吴邪，欲言又止。

汪丛别怕他，他又不会吃人。

我被吴邪瞪了一眼。最后，小白很不给面子道：

白昊天……非常低。

白昊天参加过考核，作为一个成功案例，自然很有话语权。

吴邪……

吴邪被噎的说不出话了。

汪丛但我知道，吴邪能成功。对吧，小白？

白昊天那当然，小三爷无所不能！

我知道小白以为我这么说只是在安慰吴邪，其实我真的是认真的。

无关任何，我知道吴邪肯定能行，因为他是吴邪。

在我心里，吴邪真的无所不能。

这些话我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都肉麻的不行，还是不要说给吴邪听了，免得他太骄傲。

吴邪稍微低调一点。

白昊天算了，等到晚上下班之后我带你们去，到时候就知道了。

可惜我没有去成，因为上回我在古董市场认识的那个红衣服男人，他在微信上告诉我，他认识一个很有钱的人，想要买我的货。

我现在被胖子带着学怎么做生意，间接学到了他爱财如命的特质。虽然没有胖子那么夸张吧，但我一想到现在家里急需用钱，果断抛弃吴邪接了这一单。

好巧不巧，胖子今天送飘飘还没回来，我联系不上他。但我觉得自己四舍五入应当也能出师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