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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别胜新……新……(划掉)

古剑奇谭之极度深寒

千凝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渐落,晚霞嫣红。

她从床上坐起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下地摸索着走到西厢门口,芊芊素手扶在门框上,她开始回忆临天阁庭院中的布局。

这时紫胤真人从书房出来,他原本是要再去看看千凝,不想一出门便看见小徒儿正站在西厢门口发呆。

“千凝。” 紫胤真人柔声唤道。

“哎。” 听见师尊在叫自己,千凝笑着答应了一声,然后便朝师尊的方向小跑着过去。

谁知院子中新添了几盆绿植,千凝不知道这一处变化,还以为庭院仍是之前记忆里的样子,眼看就要被绊倒。

“小心!” 紫胤真人急急地出言提醒,同时人也已上前。

于是,千凝便稳稳地落在了师尊怀里。

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揉着腿问:“是什么呀?”

“院子里新增了几盆绿植,这几个月你师兄一直在派人打理临天阁,想是他着人摆的。” 说话时,紫胤真人放开了千凝。

“哦,我还当院子里是以前那样呢。”

紫胤真人低眉浅笑:“为师会让古钧把院子恢复成原样。”

“不用了,师尊,” 千凝赶忙说道,“告诉我哪里新添了什么就行了。”

紫胤真人宠溺地看着千凝:“你一时难以习惯,还是恢复成原样吧。”

千凝嫣然一笑,顿首道:“多谢师尊!”

紫胤真人扶着千凝的手臂,引着她走到正殿廊下,又道:“还有一事,冰魄银丝取出来之前,你不许离开临天阁,好好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

千凝略一思量,便猜师尊可能是怕有心人趁她不能使用武功灵力,再下毒手,心中不禁叹道:“师尊到底还是不放心啊!”

于是当下便答应道 :“是。”

这时芙蕖的弟子玉敏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她走到廊下,向紫胤真人行礼,又对千凝口尊师叔也行了礼。

玉敏比千凝年长几岁,千凝以前见她都是叫师姐的。

实际上,自从拜师紫胤真人后,过去的许多师兄师姐都要称千凝为师叔了,只是千凝不在意辈分称呼,所以大家私下不喊师叔,还是叫她千凝,这样她听着也亲切些。所以虽拜师一年多了,师叔这个称呼她还没习惯。

眼下当着师尊的面,听玉敏这样规规矩矩的叫她,千凝还觉得有点别扭。正欲开口问玉敏所为何来,便听见师尊说:“你身体耗损严重,需要调理,芙蕖派人来照顾你用药和饮食。”

“啊?又要吃药啊……我没事的,不用这样吧!” 千凝满脸写着拒绝。

紫胤真人道:“你若想早日取出冰魄银丝,就该听话好好调理身体。”

千凝疑惑道:“为什么?现在不能取出冰魄银丝吗?”

紫胤真人沉声道:“不能。”

才说了这两个字,他便看见小徒儿一脸委屈,眉头也皱起来了。紫胤不禁浅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温言道:“你还记得冰魄银丝打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千凝瞬间僵住,那感觉她当然忘不了,萧廷强大的灵力在她身体里乱窜,她只觉五内俱焚、抽筋挫骨一般的疼。

紫胤真人看见千凝的反应,便收敛神色道:“取出来时也是一样的,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受不住。”

千凝泄气般的低下头,轻声道:“我听师尊的话。”

紫胤真人转身问玉敏:“可是药膳?”

玉敏恭声答道:“是。”

紫胤真人又对千凝说:“药膳想必不如寻常饭菜可口,但也要好好吃完,莫要辜负了你师姐的心意。”

千凝以前在七绝峰吃过萧廷给他配的药膳,即便是她这种从不挑剔饮食的人,也觉得难吃。眼下一听又要吃不知多长时间的药膳了,千凝简直快要石化了。可又听师尊如此一说,她也只能暗暗地深吸一口气,乖乖顿首道:“是。”

玉敏扶着千凝回了西厢,把药膳和汤药都摆在外间桌子上,千凝生无可恋地坐在桌旁。

玉敏见她这副样子,笑道:“也没有那么难吃,不信你尝尝。”说完把汤匙放在千凝手里。

千凝尝了一口:“确实没那么难吃,也就一般难吃吧。”

玉敏一边往窗前走,一边说:“那也得吃啊,这样你恢复的才快。”说完话,她靠在窗边向外望,有一些躲闪,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你站着干什么?怎么不坐下喝茶。”千凝一边喝汤一边问道。

“啊?哦,我…随便看看。”玉敏的脸微微发红,不好意思道,说完又不住的打量窗外。

千凝一挑眉笑道:“随便看看?看什么?看我师尊吗?”

玉敏闻言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千凝,然后走到桌边用手在千凝眼前晃了晃,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千凝缓缓道:“站在窗边能看什么,无非是看窗外嘛,窗外的景致也没什么特别的,窗外的人倒是特别的很!”

“哎呀!你小点声!”玉敏轻轻打了一下千凝,压着声音说。然后她坐到旁边的圆凳上,用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又嗔怪道,“你胡说什么呀,讨厌!”

见玉敏如此反应,千凝忍不住笑出声来。

玉敏气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好好吃你的药膳吧!”

千凝忍住笑,“以后都是你给我送药膳吗?还是有人轮流来?”

玉敏立刻说:“当然是我一个人了!”

她不禁想到师父芙蕖一说要派人往临天阁送药膳,师姐妹们,甚至师兄弟们一个个积极的样子。大家都抢着要来,师父因为她素日做事稳妥,才最终挑中了她。决定下来后,她甚至还听了一些不咸不谈、暗藏机锋的话,但一想到别人都是因为嫉妒,玉敏心里反而得意起来。

千凝听见玉敏迅速的回了这一句,虽然声调也算平和并未高扬,但还是能从语气中听出她的得意。千凝心下暗想:“看来她能得这差事应该不老容易的,果然如我所料,来临天阁就有机会见到师尊,大家肯定都抢着要来的。”

虽然这样想,千凝却并未说破,只道:“既如此,那以后便麻烦你啦!”

“不麻烦!”玉敏低头笑了,她甚至暗暗希望千凝的身体好得慢一点,这样她就能多来几次,多一些机会见那丰神俊朗,如玉如虹的仙人 。

尚德楼内,沈冰荷正在读书简,姜蓉蓉突然了闯进来,她似是跑了一路,此时有些气喘,看起来却异常兴奋。

“冰荷,千凝回来了!”

沈冰荷正侧着身,面上拂过惊惧之色,只是一瞬间,如同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待她转过身来面对姜蓉蓉时,已经换上了三分惊喜七分欣慰的笑脸。

“真的吗?我就知道她定能逢凶化吉,你如何得知的?”

姜蓉蓉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我刚刚遇见玉敏师姐了,是听她说的。当时她刚从临天阁回来,说是奉师命给千凝送药膳来着。”

沈冰荷心里渐渐感到恐慌,她怕千凝把她对同门见死不救的不义之举禀告掌门,更怕紫胤真人知道实情会看轻了自己。她是一个颇有傲骨的姑娘 ,怎能允许自己在爱慕之人眼中是如此不堪的形象!

她尽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安,悠悠道:“那千凝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姜蓉蓉喝完了一杯茶,正在添水,“师姐说千凝只是身体虚弱,倒是没见有伤。我们明天去临天阁看看她吧?”

沈冰荷心下暗想:“去见一面也好,至少可以打探一下她的反应,回来也好想对策,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她当下便道:“好。”

灵如也从玉敏那里打听到千凝的情况,便也打算去临天阁探望。

千凝回来的第二天傍晚,几个人结束了一天的课业,便相约结伴往临天阁而来,同来的有姜蓉蓉,沈冰荷和灵如师姐。

路上还遇见了灵宜师姐, 灵宜得知她们要去看望千凝,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几人往临天阁去的时候,浮空岛外面竟然添了守卫。守卫拦住她们道:“掌门有令,紫胤长老昨日归返天墉城,现下要静心清修,不得打扰。”

几人互相看了看,灵宜见轮值的守卫是她认识的师弟,便上前说:“我们不是要去打扰紫胤真人,只是要去看千凝小师叔的。紫胤长老最疼小师叔了,她好不容易返回天墉城,只是见见老朋友,难道长老会拦着吗?”

“师姐,话是这样说,可这是掌门的命令……”

灵宜微微一笑,“掌门是小师叔的师兄,一样疼她,自然也不会拦着。我们只是静静地去探望一下小师叔,很快就出来。紫胤长老不是在清修吗?他根本也不会知道的。”

“这……” 守卫的弟子还是有些犹豫。

灵宜笑道:“别犹豫了!有这功夫我们都出来了。”说着话便给灵如递眼色。

灵如轻轻拉了一下姜蓉蓉和沈冰荷,三人便往里走。

守卫弟子还是想上前拦着,却被灵宜拉住。

“行了行了,不让你太为难,我们快去快回,回头师姐单独教你几招!” 灵宜低声说罢,便转身跟上了灵如她们。

守卫弟子心中虽然忐忑,但到底还是拦不住,只能暗暗祈祷紫胤真人果然不会知晓。

几人来到临天阁门口正要进去,一道剑气袭来落在她们面前。几人一看,却是古钧前辈,赶紧纷纷施礼。

古钧的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浮空岛外有守卫,你们怎么进来的?”

几人面面相觑,此时才觉好像不应该闯进来。

沈冰荷上前恭敬回话:“前辈,我们与小师叔素来交好,她遭此劫难,我们始终为她担心。眼下得知她终于回来了,便前来探望。我们见她安好即可,绝不会久留,不会打扰紫胤真人清修的。”

古钧依旧神情肃穆,沉声道:“主人吩咐,千凝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不得打扰,你们请回吧。这次擅自闯入,念及你们是因为关心则乱便罢了 ,若再有下次,定不容情。”

………

几人见古钧如此说,擅自闯进来又觉得理亏,便不敢再多言,只得回转而去。

回尚德楼的路上,姜蓉蓉叹道:“什么清修!看得这么紧,我看紫胤长老是怕了。他出去寻了这半年,好不容易寻回爱徒,这会儿生怕再有什么闪失吧!”

灵如闻言微微一笑,也叹道:“千凝这次虽然大难不死,想必这半年在外面也是受了很多苦的,紫胤长老一定很心疼!”

“他一定心疼的要命!”姜蓉蓉马上接茬道,“紫胤长老现在对千凝,怕不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灵宜听她如此说,忍不住笑道:“太夸张了吧!不至于,不至于。”

灵如也笑道:“就算真如此也是应该的吧,谁让紫胤长老是千凝的师尊呢,他不心疼千凝谁心疼呢?”

“可是,可是我师尊就从来没有这样心疼过我呀?”姜蓉蓉双手抱胸,若有所思。

灵宜一摊手,“我师尊也没有。”

“冰荷,你师尊有吗?”姜蓉蓉扭头问道。

沈冰荷微笑着摇了摇头。

灵如无语望天,“那你们有掉进过血幽谷吗?”

姜蓉蓉和灵宜互相看了看,同时摇头道:“也没有。”

灵如说:“那你们还争!”

姜蓉蓉把嘴一噘,扭头哼了一声。

灵宜低头清了清嗓子,又抬头道:“我还是自己心疼我自己吧!”

她们三人说话的时候,沈冰荷未发一言,她始终面带微笑,静静听着,其实心中却一直在忍耐。这对话从一开始就像刀子一样割在她心上,血泪自伤口中流出,灼烧着肺腑,也灼烧着灵魂。

“被他视为掌上珍宝么?被他牵挂疼爱么?这一切本该是我的!”沈冰荷在心中这样想着,同时双手在身后紧紧攥住,力气之大,甚至让骨节咯咯作响。

回到尚德楼,大家各自歇下,沈冰荷却辗转难眠,她坐在床角抱着被子,心中百转千回:

“本以为就此除去了林千凝,不想她竟能逃出血幽谷,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天庸城……她已回来两日了,掌门却并未处置我,想必她并未告知掌门出事那天的实情。虽然如此,但今后我岂非落了把柄在她手里?不行,她在天庸城一日,我便一日不得安宁,一定要除掉她!”

沈冰菏又想起回来路上几人的对话,心中隐隐作痛。自己爱慕的人却与另一个女子朝夕相对,还对她疼爱至极,沈冰菏怎能不恨!

况且林千凝容色绝丽,虽然不是个矫揉造作的女子,也时常能见她娇憨顽皮之态。沈冰菏平日里,一想到林千凝以此情态与紫胤真人相处的日常,便心痛如绞,嫉妒得快要发疯。

“绝不能让林千凝留在他身边,不!不能让任何人留在他身边!就算我此生无缘成为他的弟子,那个位置也绝不能给别人,若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别人便也只能如此!”

千凝已经在临天阁待了好几天,她本来想着,不出去也没关系,姜蓉蓉她们肯定会来看她,谁知这几天都不见有人来。

这天早上,千凝去书房给师尊问安,出来的时候,追上方才奉茶后离开的古钧,拦住他问道:“前辈,这几天有人来找过我吗?”

“有。”

“那……我怎么没见着来的人啊?”

“主人吩咐让你静养,不得打扰。”

千凝懵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古钧见状也不再多言,径直离开了。

待古钧进了第三进院子,千凝才回过神来,心中叹道:“哎呀!师尊也太小心了,不至于这样吧!在临天阁里,就在他眼皮底下还能出什么事吗? ”

转念又一想,师尊如此紧张她,如此小心的护着她,千凝心里觉得十分感动,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和高兴。

她眉目间逐渐现出了笑意,好像还微微有点脸红。她不禁低下头,嘴角也扬起了美丽的弧度。此时若有人看见她,定会被少女甜蜜娇憨的情态所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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