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力更生 重操旧时业

出去以后，楚楚顺着燕王府院墙来到前门，迅速的混入热闹的南京街头，一时间不见了踪迹。

这边朱棣被急招进宫，朱元璋和郭宁妃正准备用膳，便叫他一起，在座只有他们三人，朱元璋又屏退了众人，只留下陈公公布菜，朱棣知道朱元璋一定有要紧的话要说，不免心里打鼓，只表面不动声色，吃到一半，朱元璋终于开口：“老四，徐王妃至今已离开8年，这期间，由于你一再坚持，也看在徐达的面子上，朕为你推脱多门婚事，一直未让你续弦，可你毕竟是堂堂燕王，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府上再没有正妃，也太不像话，昨天，内务府送来各国公府中适婚小姐的玉册，宁妃看到徐家四小姐已年满18，想让徐家四女儿续弦做燕王妃，这即给了魏国公原本的尊荣，又能让徐王妃的几个孩子得到如同生母的照顾，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朱棣听完之后，赶忙跪在地上，万分诚恳的说道：“望父皇恕罪，父皇的提议儿臣断不能答应，儿臣自幼与妙云一起长大，自儿时起，心中眼中便只她一人，幸得父皇体恤，我二人年少结为夫妻，只怪儿臣福薄，妙云早逝，留下儿臣一人苦苦支撑，但儿臣与妙云心意相通，视妙锦如同亲妹，此事实难从命！”

朱棣说着重重磕下头去，郭宁妃忙开口道：“好孩子，快起来，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想起妙云那孩子，我也是止不住的心疼，可是毕竟妙云也走了这么多年，让徐家小女儿续弦，妙云泉下有知，也不会反对的，而且你可知那妙锦与妙云有七分相似”

朱棣抬起头来，禁不住满眼凄色：“宁妃娘娘，您的意思儿臣都明白，可是妙云只是妙云，天上地下只此一人，即使那妙锦与妙云有十分相似，她也不是妙云，儿臣要的不是妙云的皮囊，而是完完整整的她这个人。”

见朱棣说这番话时的眼神，老朱只觉悲从中来，那眼神与他母妃一般模样，让他不忍直视，终是一声长叹，流露出真情实感来：“老四，你可知昨晚看到你的兄弟姐妹们都成双结对，而你孑然一身，朕老人家心里是何等难受？你还年轻，难道非要如此为难自己不成？”

朱棣又狠狠磕了一个头，强忍住想要翻涌而出的眼泪说道：“儿臣不孝，伤了父皇的心！儿臣今日斗胆求父皇一事，如若父皇真的疼惜儿臣，有朝一日，待儿臣又有幸遇到了愿意交付真心的女子，只要她身世清白，万望父皇能够成全，许她燕王妃之位！”

说完就抬起头来，直视朱元璋审视的目光，朱元璋目光逐渐转冷，说道：“老四，你身处皇家，更要知道婚姻乃需遵从父母之命”

朱棣却无所畏惧的回应：“父皇，儿臣已听了多年的安排，如今，儿臣只想要拥有一次自己选择的权利！”

郭宁妃看到朱元璋突然攥起的拳头，赶紧轻轻抚上了他的肩膀，含着泪说道：“皇上，想想这孩子的一身伤，他的命真真是捡回来的”

朱元璋闻言闭上眼睛缓解了情绪：“老四，你要知道，燕王妃不仅是你的妻子，更是一份责任！”

朱棣丝毫没有退缩：“父皇，儿臣看中的女子，必定能担得起这份责任！”

朱元璋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想到了当初他向他求娶徐妙云时的模样，不得不承认，徐王妃确实是一众王妃中最为出色的，甚至可以说她的能力也是其他公侯家的女儿无法望其项背的，徐达当真生了一个好女儿啊！也许，他该相信老四的眼光，又想到了他当初的一心求死，这孩子是个死心眼儿的，和“她”简直一模一样，终是叹道：“待那名女子真的出现之时再议此事吧！你总要父皇亲自过了眼再说”

朱棣见朱元璋有了一丝妥协，仿佛看见无限希望，再次磕下头去：“儿臣，谢父皇体恤”

朱元璋摇了摇头，突然间说了一句：“老四，你比起你大哥，终是差了”

朱棣一瞬间僵住，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从容的说道：“父皇，儿臣一生只愿驰骋沙场，守卫大明边疆，但求为君上分忧！”

听到朱棣如此说，朱元璋顿觉心里有了安慰，想到他一直以来谨守臣礼的表现，说道：“起来吧，哎，朕累了，宁莲，扶朕回去吧”

说到了英年早逝的太子，朱元璋的心顿时沉重了几分，再也掩饰不住疲惫之态，让郭宁妃扶他回去休息，朱棣望着父皇背影深深跪安，很久以后才起身，无论怎样，心中终是有了底。

朱棣起身后，就携小北直往太子宫，想要弄清楚肖仙仙到底与如眉说了些什么，是否让如眉恢复了记忆。

着人通报后，刚进太子宫，就看到小玩子蹦蹦跳跳跑出来大叫着：“义父您来了”，弄得朱棣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小玩子这是在叫自己呢，他对这“义女”并无太多好感，但因为是如眉的师妹，又是皇上亲口许诺的允文未来的妃子，面子上也就应付下来：“肖姑娘，我正好有话问你”

小玩子一看朱棣表情，就知道来者不善，也收起了不正经，正好允文也出来了，“四叔，您来了，快里面有请”

待奉茶后，在朱棣的示意下，允文屏退了众人，朱棣方才开口：“肖姑娘，本王想知道你与柳妃都谈了些什么？为什么你走以后如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仙仙心里一个咯噔，之前燕王已经嘱咐过她，不要让阿sir想起以前的事情，现在回不去了，需要在大明朝混下去，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于是毕恭毕敬的答道“我就与师姐说了说我们分别以后的情况，她说她过去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我告诉她不要着急，反正以后日子长着呢，等身体恢复好了自然就想起来了，再说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现在她生活美满，师父看到了也会高兴”

小玩子一边说一边观察朱棣的表情，他显然没怎么相信

“哦？就这些”

“就这些，我师姐突然失忆，您府上的大夫都没有办法，我哪里有那么大能耐，让她一下子就恢复记忆呀，再说了，只要师姐过的好就行，恢复记忆与否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这时允文说道“四叔，如果您担心柳妃娘娘的情况，我请宫里的太医去给娘娘看看好不好？”

朱棣一摆手，“允文的心意四叔领了，柳妃的身体正在恢复，已无大碍，父皇大寿后我就要回北平了，到时候我会带着柳妃一起走，肖姑娘若以后想念师姐，可以随时来北平”，说着就起身告辞，小玩子赶紧说道：“燕王殿下您太客气了，燕王殿下慢走”

允文一路将朱棣送出太子宫，回来看到小玩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问道：“仙仙，怎么感觉你有些怕四叔啊”

“小呆瓜，我当然怕他啦，你看看他一副扑克脸，不怒自威的样子，和我说话像审犯人一样，我哪能不害怕！”

允文呵呵一笑，“还有你害怕的人呐，没事没事，虽然四叔看起来不苟言笑，其实待允文是及其热心的，这么多叔叔里面也是待允文最好的，你真的不用怕他，而且他现在还是你的义父呢”

小玩子心里诽谤，对你最好，最热心，哎真是个敌我不分的傻呆瓜！

朱棣带小北离开后，小北说：“爷，听肖姑娘的说法，柳妃娘娘应该未恢复记忆”

朱棣皱着眉头一路无语，但是心里已然明了，如眉必定是恢复了记忆，肖仙仙刚才明显在说谎，他只是问了她与如眉说了些什么让如眉心事重重，肖仙仙就联系到恢复记忆的事情上去了，说明现在如眉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才会对自己突然冷淡起来，她是否在怪他之前的欺骗？可是他对她的感情是真实的，回去以后，如果如眉不说，说明她也接受了这一切，那么他也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若如眉与他摊牌，那么他就用自己的真心去感动她，她昨天酒醉后的告白，说明她对他同样爱的深切。想到这，朱棣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他现在急切地想要出宫去见如眉，想要消除内心那隐隐的不安。

楚楚穿梭在人群中，边走边思考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她现在身无分文，居无安所，首要的就是找一份工作，赚到钱才行，可是现在是大明朝，不是香港，在这里她能做些什么工作呢？

突然间一队官兵向这边疾步行来，冲散了人群，在应天府院墙上贴下告示，众人瞬间围了上去，只听带头官兵高声宣读：“现有抢劫杀人疑犯画像于此，半月前犯下连环杀人案，已有四位商贾连续被杀，弄得京城人心惶惶，现悬赏白银100两缉拿要犯，提供可靠线索者每人悬赏白银10两”

楚楚心中一动，这正是她的老本行，她挤上前去，揭下告示，对官兵说：“带我去见你们头，这案子我接了”。

楚楚来到应天府后，化名张无柳向应天府尹高甫明展示了她揭下的告示，这高甫明因为破了女刺客的案子立了功，特被朱元璋晋升为应天府尹，楚楚向他表示她有能力在半月之内破了此案，但是前提条件是需要官府先付一半赏金，高甫明只觉得眼前的人非常眼熟，可是具体是谁又想不起来，既然他有如此胆量接下通缉令，可见必定手段非凡，这是高甫明上任后的第一个大案，若是在规定时间内无法破案，那么依照朱元璋的个性，一定会将他革职处理，现在就死马当活马医，让这个人试试。

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这位壮士，你说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我也有条件，就是这破案时间需要缩短为十天，不知你可有把握？”

楚楚看着高甫明精明的眼神，没有片刻迟疑，“可以，时间就从今天算起吧！现在我要看卷宗，还有询问此案之前的负责人”

高甫明看到她如此果断和专业，当时心下大喜，“壮士果然豪爽，来人，带张壮士去见纪纲，还有把赏金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