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黄粱一梦 出走燕王府

日子就这样在楚楚的小确幸里又走过了两天，这一日傍晚，小平托着一个白玉酒瓶进来，告诉楚楚：“娘娘，刚才爷派人从宫中稍信儿来，说晚上不用等他吃饭了，皇上留他们一众兄弟在宫中用晚膳，还有您师妹明日会来府中拜访”

楚楚听说小玩子要来，当即高兴起来，看着小平手中的酒瓶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瓶子蛮好看的”

小平回复：“回柳妃娘娘的话，这是蜀王殿下送给咱们王爷的蜀地美酒“重碧”，爷特地让提前带出宫送给娘娘，说是让您晚饭时小酌怡情”

楚楚好奇，这酒的名字都这样美，味道该是怎样，于是让小平帮她倒上一杯，顿时满室飘香，浅浅的尝了一口，其浓美甘醇更是无穷，于是叹道：“果然没有辜负这个好名字呢！”

兴致所起，对小平说道：“小平，咱们去院里的葡萄架下吃晚饭，你陪着我喝几杯”，小平这些日子与楚楚相处，楚楚对她而言，早已亦主亦友，而且朱棣也吩咐过让她依着柳妃的性子来，不必拘泥于礼法，因此也就同意下来。

可是小平着实没想到楚楚会如此贪杯，她劝了几回都是无用，终于在月亮又爬上了一个高度之时，朱棣回来了。

楚楚瞥见朱棣踏进园门，立刻提着裙角跑了过去，撞进了他怀里：“朱第，你怎么才回来！”，朱棣见她眉目含情，脸色嫣红，知道她喝醉了，小平紧跟在楚楚身后，看到他们王爷抱住了柳妃娘娘，也就自然的退下了。

朱棣看着楚楚醉酒的娇颜，将她抱起来到葡萄架下坐下，楚楚伸手到桌边又将酒杯拿起：“朱第，这酒美的让人心动”

说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潇洒的将酒杯抛出一个弧线，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中，楚楚吻住了朱棣的唇，将酒送入他的口中，跟着给了他一个深刻缠绵的吻，终于放开了他，只见朱棣目光灼灼，似有火在里面燃烧，此时的楚楚是真的醉了，整个人愈发的放肆起来，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撒痴道：“朱棣，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你长得这样好看，身材又这样完美，对我又这样好这样温柔这样用心，我如何能不爱你呢”

说着捧着朱棣的脸胡乱亲了又亲，继续道：“朱棣，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永远爱我，只爱我一个人好不好？”说着眼泪在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都说酒后吐真言，朱棣终于明白了楚楚真实的心意，原来她一直都是在故作坚强，在她的内心深处，根本离不开他。

朱棣但觉满足，他吻她的泪眼，吻她的脸，吻她的一切，谢天谢地，原来她同他一样，同样害怕失去对方。

朱棣此时哪里能够想到，这个女人当是如何狠心，在如此和他真情告白的第二天便会决绝的不告而别。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朱棣和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楚楚提起了这个夜晚，得到的只有楚楚的否定，那根本不可能是她，这样天真这样脆弱，怎么可能会是她！

最后楚楚得出的结论就是一定是酒精的力量在作祟，而朱棣只觉得怅然，他深爱恢复了记忆的她，独立，勇敢，聪明，有趣，可是偶尔却也想要那个撒娇撒痴天真脆弱的如眉，而现在他面前的楚楚却只是笑他的傻气，告诉他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可怜的燕王，谁让他深爱的女人是个女强人呢！

公元1392年他们相遇的那个夏天，注定是他们这一生中最美丽最温柔的一个梦境。

第二天，小玩子一早来到燕王府，燕王亲自等在府门口，小玩子知道来者不善，可是她现在马上就要回到21世纪了，她才不怕他呢，就算他燕王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追到21世纪去，小玩子想至此甚至有点小得意，但是面上还是摆出一副笑脸来，毕竟这燕王慧眼如炬，若是看出她“居心叵测”改变主意不让她见阿sir可遭了，这大明朝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于是小玩子恭敬的和燕王打了招呼，便问道：“燕王殿下，请问我师姐呢？我好想她呀！”

朱棣淡淡的回道：“柳妃还未起，肖姑娘先随本王去堂厅等着吧”，朱棣说完转身便走，小玩子赶紧跟上，突然发现什么似的问道：“燕王殿下，您今天不进宫陪皇上么？”

朱棣边走边答：“得父皇体恤，念在我们一众兄弟昨日晚归的份上，让我们今日好生休息，不用进宫请安了”

小玩子暗自腹诽，这老朱果然是宠娃狂魔，又转念一想，天，这燕王好生奸诈，是否他早知今日皇上不会命他们进宫，因而安排她今日过来，为的就是不给她和阿sir单独见面的机会！这可不行，小玩子边走边想着办法，同时不忘在心里暗骂燕王的狡猾，像朱允文那种小白兔哪里斗得过这条大野狼！

小玩子一路随朱棣进了他的园子，到了堂厅看茶后，只听朱棣开了口：“肖姑娘，本王想你与柳妃师出同门，感情一定很好”，

小玩子忙不迭的点头，听得朱棣继续说道：“依本王看肖姑娘一定希望你师姐过的好”

小玩子喝了一口茶说道：“那是自然呀”，朱棣点了点头：“柳妃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本王不想让柳妃想起从前的事情，本王不想知道也不在乎柳妃的过去，包括肖姑娘你的，不知肖姑娘可否明白本王的意思？”

小玩子又喝了一口茶压惊，笑着说道：“燕王殿下尽管放心，我是不会对我师姐提起从前的事情的，既然她在失忆状态下与殿下结识，那必定是天意如此，我自然不会做逆天而行的事情，再说其实我二人过去其实无聊得很，也没什么值得说的”

要说小玩子编瞎话的功夫自是一流，脸不红心不跳的，朱棣听了她的话略略有些放心，二人一时无语，小玩子眼见茶都快喝完了，忍不住问道：“燕王殿下，我师姐怎么还没出来？”

朱棣难得露出一抹微笑：“她昨日宿醉，今日就由得她睡了”，燕王简简单单一句话，小玩子几乎脑补出一部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爽文，不禁咋舌，没想到这燕王还是个情种，阿sir这趟没白来呀，和明成祖谈了场恋爱，回去可有了吹嘘的资本了，不过想想自己也不差，她可是朱允文的神仙姐姐呢！

终于楚楚带着小平来到了堂厅，先是热情的和小玩子打了招呼，然后就对朱棣抱怨：“明知道我师妹今天来，为什么不早点叫我起床？”

朱棣轻笑：“你昨晚宿醉，早上我看你睡的香甜，着实于心不忍”

小玩子禁不住被喂了一嘴狗粮，楚楚睨了他一眼，就上前牵起小玩子的手，说道：“师妹，太抱歉了”

小玩子哈哈道：“没事没事，师姐，反正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儿，时间充足的紧，诶，师姐，我看你气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还没休息过来”

楚楚闻言忍不住拍了拍头，朱棣赶紧来到她身边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头还疼？”

楚楚点头：“昨晚真的不该贪杯”

小玩子趁机说道：“师姐，要不我陪你再去躺一会儿吧！”说着拍了拍手里一直抱着的玉枕，楚楚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小玩子笑着说：“这是你从前睡觉用的枕头呀！你从前就有头疼的毛病，一直用的这个玉枕，很有缓解作用呢”

楚楚只见那玉枕果然有几分眼熟，不禁高兴起来：“那走吧，咱们到床上躺着说话”

却听朱棣说道：“如眉，就在这里与肖姑娘续旧吧，我还能陪着你”

楚楚却嗔道：“朱第，我与师妹说说体己话，你陪在一边不合适吧”

朱棣无法，可是心里着实对小玩子不放心，却见楚楚拉住小玩子向外走去：“师妹，咱们到人居玉宇去歇着吧”，楚楚心想毕竟昨日那床她与朱棣才睡过，哪里好意思请小玩子过去，朱棣见楚楚踏出了门，忍不住嘱咐道：“如眉，别聊的太久，又该头疼了”

楚楚知道朱棣意有所指，也知道他真心的关切她，于是对小玩子说：“师妹，你先随小平过去，我和朱第说两句”，小玩子会意的点头，就随小平先走了。

楚楚来到朱棣身前，扯了扯他的腰带，撒娇道：“朱第，我就那么不让你放心？”

朱棣被楚楚的动作撩起，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又想到了她昨晚酒醉之下对他的表白，顿时心安下来，她是真的离不开他的，终是说道：“听话，别聊的太久”

，楚楚在他怀里点头：“都听你的”

楚楚到了人居玉宇，发现小玩子和小平聊的正欢，只见小玩子塞给小平一个玉镯，说道：“小平姑娘，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师姐的照顾”

小平哪里肯收，不过最终没有拧过小玩子，再三称谢，小玩子又笑着说道：“说得这么久，我都口渴了，麻烦小平姑娘帮我倒杯茶呗”

这些日子人居玉宇一直没人居住，因而茶壶自然是空的，小平拎起茶壶说道：“肖姑娘，柳妃娘娘请稍等，小平这就去给你们烧水沏茶”

小玩子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不着急不着急，沏茶是有讲究的，不能着急的”，楚楚笑着对小平说：“小平，慢慢来就好”

于是小平拎着茶壶出去了，而小玩子则带着楚楚来到床边，把玉枕放在床上，让楚楚躺下，谁知就在楚楚枕上玉枕的一瞬间，关于21世纪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她不禁捂住头，而小玩子还自顾自的在一旁和她说着话，片刻后，楚楚突然起身，雷厉风行的抓住小玩子的手腕：“小玩子，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作为呈堂证供！”

小玩子大惊的想要去甩掉她的手，问道：“你干嘛啊！好痛，你现在是谁？”

楚楚冷笑：“重案组警官，张楚楚！”

小玩子几乎惊掉了下巴，而楚楚立刻拽着她的胳膊下床，小玩子挣扎着问道：“你要带我去哪？”，楚楚说道：“自然是回警局了！”

小玩子似听到了一个超好听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阿sir，阿姐，阿姨，你当这是哪里？”，楚楚疑惑：“哪里？”，小玩子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这里是大明朝，我们现在身处600年前！”，楚楚一惊之下，松了小玩子的手。

等到楚楚随小玩子来到后面花园里的时候，还几乎没从震荡中走出来，小玩子看着她怔仲的样子，说道：“喂，阿sir，你到底想不想回去啊？我和你说，这种事情心不诚可不灵哦！”

楚楚回神，坚定的说道：“开始吧！”，小玩子却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说道：“阿sir，你不会舍不得朱棣吧！”，楚楚当即对小玩子怒目而视，小玩子还不知死活的说道：“你这么看我干啥？其实你也不用不承认啦！我看的出那燕王对你好温柔好痴情的”

楚楚再也按耐不住上前抓起小玩子的手锁在背后，恨恨说道：“废话怎么那么多，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小玩子惨叫道：“走，走还不行吗！”，随即又要楚楚承诺回去以后不能抓她，但是楚楚没有答应，小玩子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妥协，于是二人将玉枕举了起来，说起了她们在21世纪争夺玉枕时的对话

楚楚：“你放手！”

小玩子：“你先放，我就放！

楚楚：“少废话！”

小玩子：“求求你了，阿sir，阿姐，阿姨！”

说完两个人同时闭上了眼睛，可是片刻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们还是站在原地，站在人居玉宇的后花园里。

两个人都无限失望，小玩子叹道：“阿sir，看来这玉枕不灵了”，楚楚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似乎没在听小玩子说话，小玩子叹了一口气，说道：“阿sir，既然现在走不了了，你就好生呆在燕王府过日子吧，我看的出那燕王是真心待你的”

楚楚没有回应她，整个人似被抽去灵魂一般，小玩子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阿sir，那我就先走了，你多保重啊！”

小玩子离开以后，楚楚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跌坐在石凳上，从21世纪的香港到16世纪的大明紫禁城，穿越时空，呵呵，这种只会发生在卫斯理小说里的情节，竟然真切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竟糊里糊涂地认错了人，嫁给了有妇之夫，一时之间，恐惧，悔恨，迷茫，孤独等种种情绪一齐向她涌来，楚楚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助。

她仿佛又回到了九岁时独自留学英国的那一天，晚上想家想的睡不着，哭着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只是镇定的告诉她去找宿舍管理员要面包吃，吃饱了自然会睡着，从那以后，楚楚就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一切，逐渐成长为了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不知道她的突然失踪会给母亲带来怎样的打击，还好有爸爸和弟弟陪在她身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楚楚勉强坚定起来，她艰难的站起身，背部突然之间隐隐作痛，似乎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望着周遭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楚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分析了她现在的情况，既然目前无法回去，与其顾影自怜，不如想办法如何适应这里，而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所犯的最大错误，离开燕王府，独立生存。

现在恢复记忆的她显然无法接受一个陌生的丈夫，更可悲的是她还要与其他女人一起分享这个人，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温柔地喊道：“如眉”

楚楚条件反射似的回转身来，朱棣快步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竟是如此冰凉，“如眉，肖姑娘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过来找我？外面日头太毒，你伤又刚好，别呆太久了，快随我回去”

说着牵起了楚楚，楚楚再也按耐不住，冷冷的抽回了手，“朱棣，我……”，不知为何楚楚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本以为自己可以镇定地向他坦白一切，可是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得出他脸上流露的真实关切，楚楚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竟开不了口，算了吧，就默默的离开吧，何苦让他知道真相徒增烦恼。

她勉强笑着说“我想一个人呆会儿，可以吗？”

朱棣敏锐的察觉到肖仙仙的到来一定改变了什么，难道她恢复了记忆？可是她现在毕竟是他的人了，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就算如眉恢复记忆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不过看她的模样，一定需要时间来重新适应这一切，而毕竟他当初的做法非君子所为，若如眉恢复记忆一时之间他还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姑且给她一个人时间，容他也仔细想想处理办法。

楚楚望着朱棣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想到了温文尔雅又喜欢笑的朱第，这两个人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周身的气质相差悬殊，她当初怎么会认错人呢！

“好，如眉，但是不要呆太久了，我去叫小平过来陪你”

说着朱棣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肩膀，迟疑了一下，还是离开了，望着他的背影，楚楚默默地在心里说道：“再见，再也不见”。朱棣绝对不会想到他的如眉竟会就此不告而别。

一会儿小平过来了，和楚楚说道“柳妃娘娘，刚才王爷被皇上急招进宫，他让小平转告您，晚饭不用等他，还有让您不要在花园待的太久，快些回人居玉宇的好”

楚楚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平，你不用陪着我了，我一会儿就回去”，小平知道柳妃的脾气，也不多言，恭敬地退下了。

楚楚一个人在花园里踱着步，之前与朱棣共同生活了一个月，她对燕王府的地况已有了足够地了解，她简单思索了一下，现在朱棣进宫，要晚饭后才能回来，这一个下午是她离开的绝佳机会，不能再耽搁了，想好以后，楚楚快步回到人居玉宇，看到小平在门口守着，便说道“小平，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麻烦你帮我吩咐一下，无论谁来了都不要打扰我，晚饭时分再来叫醒我即可”

“是，娘娘”，楚楚向来行事有异，小平也没有多想，帮楚楚铺好了床以后便到门口守着。

楚楚迅速行动起来，先找出了自己的防弹衣，然后拿出了之前朱棣为带她出去打猎特意做的一套短打，楚楚除下一切装饰，抹干净妆容，把头发束起来，防弹衣穿在内里，换上短打，俨然男子装束，做好准备后便从侧门悄悄出来，来到花园的偏僻角落，翻墙出去，利落的离开了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