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训练结束,许翊抱着脏衣篮路过练习室时,被门缝里漏出的细碎声响勾住了脚步。那是段没听过的 rap 旋律,混着电流杂音,严浩翔的烟嗓压得很低:“那个没说再见的人,终于回来了啊……”
歌词像枚生锈的别针,轻轻别在记忆的褶皱里。
“叩叩叩 ——”
敲门声轻得像花瓣落地。房间里的音乐戛然而止,接着是慌乱的按键声和椅子倒地的闷响。严浩翔开门时,额发湿漉漉地粘在眉骨上,手机屏幕还亮着录音界面,光映得他脸颊通红,像被舞台追光灯灼烫过。
“早点睡。” 许翊晃了晃手里的润喉糖铁盒,银色铁皮在声控灯下泛着微光。糖纸剥开的脆响里,严浩翔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腹触到许翊练舞磨出的茧子:“小翊哥,其实…… 我一直很想你。”
声控灯突然全亮,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走廊地砖上。许翊看着严浩翔泛红的眼尾,想起他小时候总爱躲在钢琴后面哭,肩膀一耸一耸的却不肯出声。手掌落在少年发顶时,摸到他后脑勺的旧伤疤 —— 那是 2015 年练空翻时摔的,当时许翊用创可贴给他贴成了小猫的形状。
“我知道。” 许翊抽出颗柠檬味润喉糖塞进他嘴里,转身时听见严浩翔在身后小声嘟囔:“你刚走的那段日子我们都很想你,只不过在你走之后我也走了。。。。。”
严浩翔把额头抵在冰凉的镜面上,手机屏幕还亮着未发送的消息:“张真源,我是不是还是很别扭?” 三分钟前许翊敲门时,他正循环播放自己录的 rap demo,那句 “没说再见的人” 像根细刺,扎得舌根发疼。
“叩叩叩 ——”
敲门声比许翊的更轻,带着试探。严浩翔慌忙关掉音乐,开门看见张真源端着牛奶站在门口,卫衣口袋里露出包旺旺仙贝的边角。“看练习室灯还亮着,” 张真源把杯子递过来,热雾模糊了他的眼镜片,“这几天练习怎么样,你好像不太开心?”
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烫得指尖发颤。严浩翔盯着地板上的瓷砖缝,突然说:“真源,三年前我走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混蛋?”
张真源没说话,先拆开仙贝塞进他手里。奶油夹心的甜味在口腔里化开,让严浩翔想起几年前在重庆合宿,张真源总把零食藏在衣柜最上层,说 “给长身体的弟弟们留着”。“其实那时候啊,” 张真源靠着门框坐下,声音轻得像夜风,“我跟小贺儿偷偷哭了一晚上,怕你在外面受欺负。”
严浩翔猛地抬头,牛奶差点洒在裤子上。月光下,张真源的眼镜片泛着光,嘴角却带着笑:“你忘了?你走之前还跟我说,我们还是兄弟吗。” 他想着宿舍里刀子嘴豆腐心的贺峻霖,“我一直记着呢。”
喉间突然发紧,严浩翔低头猛喝牛奶,却被烫得咳嗽。张真源伸手帮他顺背,指尖触到他肩胛骨的凸起:“别总把自己绷得太紧,” 少年的语气像哄小孩,“你看许翊哥,被雪藏过照样回来跟我们一起练舞;宋亚轩中考前咳嗽得说不出话,现在不也把《我怀念的》唱得贼好?”
严浩翔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时代峰峻,张真源总在他练舞摔倒时第一个递创可贴,用重庆话说 “浩翔不怕,我们是最厉害的”。原来有些陪伴像回忆,即使磨损模糊,也始终留在那里。
“真源哥,” 他把橡皮放回盒子,声音带着奶气的鼻音,“我刚才 rap demo 里有句词……”
“我听见了,” 张真源站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发,“没说再见的人回来了,这就够了。” 他走到门口时回头,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记得早点回来,明天还要继续练习自己的个人曲呢。”
房门轻轻带上的瞬间,空气里残留着许翊给的润喉糖甜味,混合着张真源身上的洗衣液香,像团温暖的雾气,裹住了他憋了三年的委屈。他摸出手机,删掉未发送的消息,重新打下:“谢谢真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