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人参

山顶处长着一棵巨大的桃树，树下有一个半圆的洞，孟鹤堂收了翅膀缩小身子钻了进去。

洞内除了一地的干草和镶嵌在树壁上的夜珠什么也没有，洞中的一切还如百年前狐狸离开时一样。明明狐狸的气息就在这里，虽然很微弱，可他能感觉到，自小相伴他们对彼此的气息已经刻进骨髓里，狐狸一定回来了，为什么不应他一声。

周九良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去，小孩不知是生性如此还是吓着了，怯怯的模样缩在周九良怀里，也不好奇的四处张望，溜圆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周九良，小手还紧紧抓住垂在胸前的发带。周九良低头看了眼，他生性冷淡话语也不多，见小孩这幅模样也不知怎么开口，只得拍拍后背以示安慰。

“来，下来，”

在瞧见山顶处的院子时，周九良便将怀中的孩子放了下去，来之前孟鹤堂与他商量过了，让这孩子拜在其师门下，一来师父有伴，二来俩人确实不会带孩子。

小孩紧紧揽住周九良的脖子不愿下去，周九良抱着孩子蹲下，强硬的将小孩缠在脖子上的手扯开，看着小孩眼中的水光，周九良指了指前面的小院子柔声道，“这院子里有一位很好的伯伯，咱们下来我带你去看看这个伯伯好不好？”

小孩看了眼周九良又扭头看了眼院子，将头在周九良的肩上蹭了蹭，用着极轻的声音说了声“好。”

周九良将孩子放在地上，理了理孩子有些凌乱的衣裳，从怀里拿出糖块放在孩子手上，这是孟鹤堂出门前给他的，让他哄孩子用的。

郭德纲将圆珠藏好后便一直坐在院子里等着孟鹤堂他们回来，他知道孟鹤堂去了山顶，也知道他为什么去哪里，还好杨九郎来的够早，不然可瞒不住孟鹤堂了。

郭德纲将桌上冷掉的饭菜端回厨房里热着，再出来时便感到周九良的气息出现在院子外还夹杂了一股陌生的气息，郭德纲疑惑的上前打开门探出头查看。

小院前的道上，一身湖蓝锦缎的周九良蹲着面色柔和对身前孩子说着什么，小孩低着头，随着周九良的话点着头，郭德纲疑惑，这是周九良的孩子？

周九良说话的间隙抬头便见郭德纲站在门口处看着他们，起身喊道，“郭老，”

郭德纲抬脚出了门抱拳恭敬回了道：“虎君，”

周九良将躲在身后的小孩往前拨了拨，郭德纲见那个不及腰高的小孩，当下弯着眼睛，扬着笑意：“孩子，来，到这来。”

小孩仰头看着周九良，周九良低着头点了点头，见周九良同意，方才放开周九良的手挪着步子往前走。小孩在离郭德纲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小手无措的揪着衣摆，眼神中充满着了怯意，郭德纲看着虽然害怕但却挺直腰板的小孩满意的点点头。

看着眼前白的过分的孩子，郭德纲心中暗想道：“原来千年人参是这幅模样啊，今儿可算是见着了。”

“郭老，您看着孩子如何，”周九良上前几步，站在小孩旁问道，

郭德纲看了眼周九良又看了眼抿着嘴望着他的小孩，扬着嘴角道：“是个好孩子。”

周九良的意思郭德纲怎能不明白，带了个孩子上山，总不能是来看看他这个“孤寡老人“的。

郭德纲领着小孩进了屋，让周九良在院子等着。从箱子里取出一块木牌子挂在孩子腰间，这徒算是收下了，

“我这人不喜那些繁文缛节，这木牌子乃是从我真身上取下的，给了你便是认你这个徒弟了。”郭德纲单手抱起小孩道：“进了门也该为你取个名儿。”抱着小孩坐在院子中等着孟鹤堂，看着小孩乌黑的眼珠犯难，这该取个什么名？“九龙，九龙，往后你就叫王九龙吧，”郭德纲忆起昨晚一梦，大雨过后空中的彩虹以及隐在云中的白龙。

郭德纲取名向来随意，张云雷出世时天上正好响了个雷，抬头一看云已经将太阳遮了个严实，便为其取名“云雷，”云中惊雷，万人皆知。

郭德纲伸手在木牌上一点，王九龙三字便浮现在上面。小孩惊奇的伸手去摸了摸，嘴上小声念叨“王九龙，王九龙，”末了，抬头冲郭德甜甜的喊了声“师父，师父。”

看着小孩掩不住的欣喜，郭德纲笑着点头连声应道：“哎，哎，好孩子，好孩子。

郭德纲一直在院中等着孟鹤堂从山顶下来，孟鹤堂或许已经开始起疑了，但他相信周九良定能将事再往后拖一拖，至少得等到狐狸再次降世。

一点一点的光亮在草丛间隐现，郭德纲才惊觉天已经黑了，借着月色打量着四周，才看到趴在门槛上睡着的王九龙，郭德纲将手中的珠串放在桌上，起身走向王九龙。孩子不知已经趴在这睡了多久，脸上都已经压出红痕，郭德纲小心的将孩子抱起。看着山顶上亮了又灭的光，郭德纲知此次中秋怕是只有王九龙了。

王九龙来的突然，山中自是没有他的住处，郭德纲只得在自己院中分了个小院子给王九龙。

王九龙来灵瑶山已有半月，术法没怎么学，倒是把灵瑶山玩了个遍，郭德纲每日将术法教一遍，剩下全由王九龙去了。

一早郭德纲便去了王九龙房中，房门开着，知人已经出去郭德纲也没进去，关上房门出了院子，郭德纲慢悠悠的往向阳峰去。王九龙平日最爱做的事就是将自己埋在土里，他不爱自己原体的形状，总是化成萝卜埋在土里。

郭德纲多次劝道：山中兔儿多，你这个形态怕是不妥，”

王九龙扎进土里摇摇露在外面的绿叶“师父，您放心我埋在土里，那些兔儿不会知晓的。”

郭德纲背着手绕着王九龙绿叶转了转，看着随着风轻轻摆动的叶子摇了摇头。郭德纲没给王九龙说，灵瑶山中的兔儿自是无忧，怕的就是隔壁药神家中那只采药的黑兔儿，

“千年的人参也是一道好药材，估计药神那是没有的，有上一块也不错的。”郭德纲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