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归来

狐岐山鬼王宗。

　　鬼厉还没回来，虽然鬼王宗已及正道都以为鬼厉闭关修炼，但是在鬼王看来鬼厉无论如何都不会什么闭关，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之前听说在西南苗岭（苗疆）青云那帮人在阻止鬼厉得晶石，如今看来或许是因为怕他们再阻止才出此下策吧！鬼王如此聪明之人自然瞒不住他，但他也无所谓鬼厉做什么。

　　鬼厉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唯有面对碧瑶之事才会小心翼翼地不露声色地处理，现在青云门容不下他，天下正道已视鬼厉为离经叛道之人，自然也成了天下人的敌对人，这段日子更是蠢蠢欲动欲杀了鬼厉而后快。

　　鬼王是个明白人，他知道鬼厉早晚会被那些正道逼得完全入魔，而且之前鬼厉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虽然只是暂时让自己失了法术，可是他至少也是碧瑶的父亲，鬼厉自然不会把他怎么样。

　　现在正值暮春三月，万物复苏，正是人间好时节。不过对于他鬼王宗来说，不管冬去春来，秋来夏去，都已经不重要了，如今他只想让他唯一的女儿醒过来别无他了，什么门派大事，千秋大业已经不重要了。

　　正在鬼王思绪混乱之中，鬼先生走了进来，自从十万大山受伤之后，鬼先生也是近几日才康复这才来找鬼王。

　　“宗主是在想什么？”鬼先生看着鬼王两鬓已白的发，感慨颇多，这才几个月鬼王老的这么快他有些不敢置信，“是在想碧瑶之事吧？”

　　“先生。”鬼王抬眼，指着他旁边，示意鬼先生坐下，“你来了。”

　　斜阳西沉，悬挂西山的夕阳余晖照入这房中。鬼王格外安静，似乎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在意当年所在意之事，坐在茶几旁，一脸凝重。鬼先生在一旁观察许久，默不作声，片刻后，鬼先生开口：“宗主许久未过问门中之事，难道就此放手？”

　　鬼王一怔，沉吟半响，终于开口：“我打算放下手中的权力，全权交给鬼厉。”

　　顿了顿声音，再说：“我已失去妻儿，已经不想再奔波了，碧瑶说得对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正道不再围攻我派，我绝不再犯。至于鬼厉能带王宗何去何从，我不想过问，我也累了。”

　　“宗主。”鬼先生没想到这么快磨平了他的凌风，这还是他认识的鬼王吗？这还是那个满腹经纶，雄才大略的万人往吗？

　　“宗主，难道你不想为碧瑶报仇了？”

　　鬼王不理会鬼先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独留不敢相信这一切的鬼先生一人向外走去。

　　他又去看小痴了。

　　几日后，鬼厉带着十巫回来了，神不知鬼不觉将十巫弄进鬼王宗，随后又装模作样的“出关”。

　　潜伏在暗处的萧逸才四处打听，发现这两日鬼王宗气氛很紧张，后来又发现鬼厉为了掩人耳目才对外说闭关，实则是出门找这几个妖怪去了，他不敢明目张胆出现在鬼厉面前，虽然鬼王宗弟子皆为戴着面具，可是他对于鬼厉来说算很熟悉。

　　萧逸才一五一十地将所知的一切禀报回青云门，他恨不得魔教之人早些杀光，而且他看到鬼厉痛苦万分高兴，故添油加醋了一番。

　　千里之外，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

　　道玄，田不易，曾叔常，水月接到萧逸才的消息便前来探讨一番。

　　道玄看了信后十分愤怒，怒火中烧地说道：“岂有此理。鬼厉居然借闭关之名去寻了来十个不知是何方神圣。”

　　几人皆怔住了，田不易接过信笺眉头一皱。

　　“他这是要做什么？”

　　而后，曾叔常，水月一一看了遍。他们担心这十个像妖怪般的老怪物与鬼厉一起回来，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道玄通知萧逸才格外留意，随时待命。

　　这些消息传到了小辈们耳朵里，陆雪琪，林惊羽不约而同地从龙首峰，小竹峰来到通天峰欲向掌门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陆雪琪一袭白衣蹁跹，孤傲冷艳，手握天琊蓝剑便见林惊羽也是一袭白衣，握着斩龙剑，不约而同在虹桥遇见了。想来也有些时日没见了，毕竟青云长辈们渐渐退隐，只不过道玄真人如今康复了，再说了自道玄当上掌门后，与魔教势不两立，百年来更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不过水月大师毕竟失了武功修为照常将小竹峰全权交给陆雪琪，至于林惊羽自从苍松叛变和掌管戒律堂，青云长辈们对他也是委以重任，当年被废了修为他都无怨无悔，依然坚守本心，守护青云，这份情道玄承下来了，也对他格外欣赏。

　　“惊羽，几日不见了。”陆雪琪作揖开口说道，林惊羽则抱拳作揖道：“陆师姐，好久不见。”

　　“想必你我不约而同在此见面应该是听说了掌门的消息。”陆雪琪面不改色说一脸冷峻。她有些不敢相信鬼厉竟与其他妖人同流合污，当年还亲自阻止鬼王复活兽神，是不是消息有误？

　　“我听说掌门师伯接到萧师兄的消息，说鬼厉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几位白发妖人，我想亲自问一下掌门可否属实。”林惊羽点了点头，望向远方的山峰说道。

　　如此眺望着青云门，气势磅礴，满山薄雾。如此气势恢宏，世间怕是少有。

　　陆雪琪林惊羽俩人一同前去找掌门，却被齐昊回绝了说师尊已经休息，有什么事改天再议，俩人面面相觑，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或许那十个白发老人是小凡想复活碧瑶而找来的医师。”林惊羽猜测。

　　陆雪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心中却是感慨万分。俩人各自回峰去了。

　　陆雪琪回到小竹峰，水月大师背着手站在门口，陆雪琪抬头望见怔了一怔，陆雪琪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喊了一声：“师父。”

　　水月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她，陆雪琪是她最得意的徒弟，这些年她努力培养了陆雪琪，也让她像自己一般冷面无霜，片刻后，她转身进屋，陆雪琪随之跟上。

　　“师父。”水月大师坐在榻上，看着陆雪琪，陆雪琪有些吃惊，今日师父看着自己一直不语。

　　水月大师深深叹了口气，深知她已陷入情网无可自拔，真是孽缘啊。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徒儿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即便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绝无关系，来日再见是势不两立的敌人，可是又又谁真正做得到？

　　“雪琪。”水月大师微皱眉头，凝视着陆雪琪说道：“是因为他吗？”

　　“师父，我始终相信他还是他，一心向善。”陆雪琪铿锵有力，“要不然也不会多次相救。”

　　陆雪琪顿了顿，辩道：“或许，或许他只是为了复活碧瑶而已。”

　　水月大师有些生气，到现在还在维护这个叛徒，怒声道：“雪琪，不要再傻了。掌门已经命令若鬼厉为那个鬼王宗妖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让萧逸才毁了妖女身体。”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鬼厉已经完全入了心魔，他总有一天会毁了我青云，他找了几个来历不明的妖人就是为了为他出谋划策，你以为什么，别异想天开。”水月拍了桌案，大声呵斥陆雪琪，语毕撂下陆雪琪一人跪在大殿上离去。

　　人世间的事，有时或许就是这么玄妙。

　　正魔暗波汹涌，风波诡谲，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水火不容。

　　鬼厉更是掌控着鬼王宗上下，虽是副宗主，实则鬼王也已将实权交给了他，正是如此，陆雪琪才相信鬼厉或许会回头，促成正魔之间不再有仇恨，不再有斗争，这是当年的张小凡所坚持的。

　　可是，鬼厉再也不是当年的张小凡，也不是过去的鬼厉，他一次次失去了救醒碧瑶的机会，鬼厉已经失去了耐心，若是青云门的人再阻止他，他势必做出毁天灭地的事情。

　　此时在鬼王宗内，鬼厉正在筹备炼丹之事，之前他向巫咸询问过此事。

　　巫咸之前跟鬼厉提到彼岸花，还好先拿回彼岸花再去找十巫，不然又要奔波一次了。

　　巫咸问了鬼厉近年碧瑶发生的一切，鬼厉道明了十万大山镇魔古洞碧瑶发生的一切，鬼厉与巫咸讨论了大概两个时辰。

　　巫咸是十巫之中医术最为精湛，也是十巫之首，鬼厉安排他们先好生休息，几日后领巫咸去了寒冰室看碧瑶。

　　巫咸先把了碧瑶的脉，之后又施法，金光大作，映在碧瑶身上，鬼厉通知了鬼王，鬼王也来到了石室看了看。

　　巫咸眉头一皱，似乎发现了什么，鬼厉一会注视碧瑶一会看着巫咸，万分期待。巫咸收手，吐气。看了看鬼厉，又看了看鬼王。鬼王与巫咸相互一拜已示礼貌。

　　“鬼厉，方才我为碧瑶姑娘把了个脉，也施法观察了一番。”巫咸欲言又止，鬼厉焦急的看着他，巫咸顿了顿声音说：“之前你跟我说过十万大山曾注入天地灵气于碧瑶身体，或许因此碧瑶的魂魄才得以聚齐。”

　　鬼厉与鬼王惊奇地抬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巫咸，既是如此，为何还长睡不醒？怪不得当时伤心花开，合欢铃亦响，碧瑶也落泪，他还以为碧瑶要醒了，没想到最后事与愿违，白开心一场，碧瑶没有醒过来。

　　这件事，一直压在鬼厉心中，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理由让她如此受折磨。

　　今生今世，她善良乐祝于人，从未觉得正魔殊途，她觉得只要真心相对，何须分正魔？

　　可是，上苍从未怜悯她，也从未善待过她。

　　天下幸事也从未给过他。

　　鬼厉不解其意，听到巫咸说碧瑶魂魄已聚，激动地喊道：“那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醒过来？”

　　他看着寒冰榻上恬静温柔的碧瑶，嘴角似乎还有一丝笑容，人生苦短，才十几年就让她受阎罗炼狱之苦，他不忍，可也无奈。

　　他痛苦的看着躺在寒冰榻上的碧瑶，眉头紧锁，听了巫咸这番话不知该醒还是悲？本以为这次会让他醒过来，如今看来似乎还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多希望她笑着站在自己面前，像梦里一般说一句：小凡，我想你了。可是，人间幸事，哪能那么轻易的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