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寂灭

鬼厉从未怨声怨念，如今他在这世上唯一留恋的也就只是一个碧瑶罢了，可是为何老天却待他如此薄情？

　　巫咸看起来有些不好说一般，沉思半响后回答鬼厉说：“诛仙剑乃世间至邪之器，煞气甚重，碧瑶姑娘被其穿胸而过，内脏俱毁，筋脉寸断，并且她强行动用痴情咒，全身精血在那一刹那……”

　　巫咸边说边有些伤感，像碧瑶这般痴情女子这世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不得不钦佩她的勇气，顿了顿声音再道：“唉，本来那一刹那可将她灰飞烟灭，虽然魂飞魄散，可是她的法宝合欢铃留住一魂，肉身才得以保存，实属万幸。”

　　巫咸最后又补了一句：“她所受的炼狱之苦，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听至此鬼王险些摔倒，还好迅速站稳，他的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她？他一生做尽天下正道恨尽之事，要受炼狱之苦也让他来受，为什么老天爷选择了他的女儿？

　　“内脏俱毁，筋脉寸断？”鬼厉声音有些沙哑，双手也抖了起来，“当年我也死过一次，是天地灵石救回我，是不是有灵石她以后重塑筋骨醒过来？”

　　“诛仙剑威力无穷，你应该知道它对她的伤害。”巫咸补充道。

　　“那您有没有其他办法？”鬼厉有些焦急的问道。

　　“对啊，先生，您是否有什么办法，求您救救我女儿。”鬼王爱女心切，沙哑着声音乞求道。

　　“还有一个办法，需要寻找百个婴儿的内脏做药引……与彼岸花一同炼丹让她服下来修复受损内脏，只是，炼丹之事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到时候老夫会施法让碧瑶吞食，只是这件事你要尽快操办。”巫咸也有些不忍，又向鬼厉说了一个办法，除了这个他暂时想不出其他方法了。碧瑶的魂魄已经归位，诛仙剑邪气太重，又是穿胸而过对人体伤害极重，当然对持剑者也好不到哪去，道玄真人也是闭关修炼了十年才慢慢起色。

　　“必须是婴儿的内脏吗？”鬼厉不可置信，就算他愿意这么做她醒了以后定不会原谅他。

　　鬼厉向鬼王证明这件事不需要他插手，好生呆着等着他的消息，而鬼王硬要插手来着，说鬼厉重情重义，若青云门的人听说了定会来插手，到时候旧友相见，定然会顾虑一些。

　　鬼王想要让鬼厉把收集婴儿的任务交给他，可是鬼厉却不愿，说这件事他自己会完成，不会和之前那般顾虑太多，碧瑶的事他从来不会开玩笑，若是杀人能救她，就算杀光全天下的人他都在所不惜。

　　鬼王无奈，即是如此，他也只能看着鬼厉去操办，自己则一直陪着碧瑶，他的女儿安安静静的躺了十年，想当初她不喜欢狐岐山总是想逃出这里，任性妄为，他想着等她醒来之后，就顺着她，她想去哪就让她去，她想要他不要再掀起正魔之间的斗争。从月明高悬坐到了晨光破晓一直就这么看着碧瑶。虽然这石室内“不见天日”。

　　鬼厉召集鬼王宗弟子，前去抓婴儿，这件事虽然在鬼王宗内无声无息，毕竟是魔教之人杀人之事当然绝不会手软，只是在暗处的萧逸才听说了此事后，立即回禀了青云门。

　　道玄真人勃然大怒，在玉清殿内，田不易，曾叔常，水月大师，以及弟子辈的陆雪琪，林惊羽，宋大仁，齐昊等人，此次非同小可，鬼厉居然要拿无辜婴儿的性命去救一个于他们而言的魔教妖女。

　　道玄真人显然大怒，怒火中烧：“我接到消息，说鬼厉居然要复活鬼王之女，之前找来了十几个妖人，之后说要用婴儿的内脏来复活那鬼王之女。”

　　各位首座相对无言，面面相觑。

　　田不易更是无奈，毕竟这是他教出来的徒弟。

　　林惊羽，陆雪琪等人更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可是事实如此，由不得任何人不信，如今要做的就是阻止鬼厉不要犯下滔天大罪。

　　交代完事后，道玄真人命弟子们最近就出发阻止鬼厉。田不易回到大竹峰便不见任何人，今日田灵儿也回大竹峰看望苏茹，在来之前齐昊就把玉清殿内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田灵儿，而她便心事重重的来到大竹峰陪着苏茹，一直哭着。

　　苏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是欲哭无泪，从小看着长大亲如亲生儿，如今堕入魔道，这是谁都受不了。终归是青云欠了他的情，入了魔自然不会怪他，但她却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娘，小凡、小凡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田灵儿带着哭腔趴在苏茹怀里，不敢置信道，“这还是我认识的小凡吗？”她抽泣，“就为了一个鬼王宗之女，他不惜与天下为敌，大开杀戒，娘……”

　　“闭嘴，别再说也别再哭了。”田不易从外进来，怒色冲天，“一个个有完没完？”

　　这青云门中大概听到这件事最悲痛的莫过于田不易了，从小看着他长大成人，教他功法，教他做人，怎么可能不心痛？

　　十年岁月，十年死别，人事变化，犹如浮云，一会像白云，一会像灰狗。谁能想得到当初一个毫不起眼，功法平平的末弟子会入魔，虽说青云亏欠他太多，他想报复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要报复跟无辜婴儿何干？

　　为今之计只有想方设法去阻止他，以免造成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张小凡，他现在是是鬼王宗副宗主，说不定以后更是鬼王宗宗主。”田不易看着田灵儿再次说道，而田灵儿一直抽着泣。

　　人生就像一场戏。

　　在瑜都的曾书书也收到他父亲曾叔常的信，将事情原委都一一交待，他们不敢相信这一切，他们所认识的鬼厉绝不会伤害无辜的人，更何况这是婴儿。

　　“书书，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小环一直摇着头一边说，“这还是我认识的鬼厉哥哥吗？”

　　“小环，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这都是事实，很早以前掌门就派萧师兄潜伏在鬼王宗，有任何消息都会传回师门。这……错不了。”曾书书安慰着早已成泪人的周小环。

　　顿了顿声音，看着信笺沉思片刻又满脸失落道：“他不是之前的鬼厉，更不是当年的张小凡，他现在眼里心里只有碧瑶，没有兄弟，也没有朋友。”

　　说起鬼厉，现在他正在忙着寻找百个婴儿，秦无炎从旁协助着他，派出一些人手后，鬼厉准备自己也亲自出马，给鬼王解了自己下的毒，叫他好生看着碧瑶，以防有心之人狗急跳墙。

　　派出去的弟子带回了几十个婴儿，但是还差几十个，这次，鬼厉又与秦无炎一起行动，居然来到了青云山下的河阳。

　　因为离鬼王宗近的地方他已经命人扫荡过，一个村子也就十多个，有的还只有七八个；鬼厉一身煞气出现在河阳城，许多老百姓听说了魔教之人正在疯狂寻找婴儿来炼丹，纷纷将孩子藏起来，就算如此鬼厉也是来到了河阳，他知道这里离青云门近，免不了青云门的人前来阻止。

　　见到一身血色衣裳站在大街上，纷纷给他让道，不敢靠近。鬼厉秦无炎分头行动，看到婴儿直接动手，大概两个时辰后，秦无炎被闻声赶来的陆雪琪，林惊羽，曾书书等人打伤。

　　曾书书看到他恨不得杀了他，但是大局为重，他以为秦无炎掉下冥灵峰就已经死掉了，没想到坏人真的死不了，他居然没死。

　　当然不止曾书书，陆雪琪，林惊羽自然对他也是恨之入骨。林惊羽等人对秦无炎询问这其间的缘由，可是秦无炎却是耐得住折磨，当年瑜都陆雪琪用电电他时他都支不住，没想到此事他却死也不肯说。

　　曾书书没有耐心，欲一剑杀了他，而秦无炎也是视死如归，嘴角还带着一个轻蔑的笑容，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曾书书的剑还没落下，便被一股血红色光挡了回去，“咻”一声鬼厉现身，站在他们面前护住了秦无炎。

　　“打狗还需看主人，他是生是死我说了算。”鬼厉侧身冷冷说道。

　　秦无炎：“………”

　　什么时候他成了狗了？

　　陆雪琪，林惊羽震惊的看着他，半年未见，就变成了这样子，不择手段。杀人狂魔，这就是真正的血公子吧。

　　“鬼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林惊羽喊道，他真的不想看见自己的兄弟如此堕落下去。

　　一旁的陆雪琪面冷如霜，内心复杂挣扎，她多么希望他能放下屠刀回头。

　　鬼厉满眼戾气，冷冷说道：“不要阻止我。”

　　“咻”林惊羽拿剑指着鬼厉，秦无炎摇晃着身体站起来。林惊羽向鬼厉指剑，他不以为意。

　　“你醒醒吧，碧瑶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林惊羽心痛地说道，他看着鬼厉渐渐入了魔道，心痛不已。

　　鬼厉不想理他们，对秦无炎说了一声“走”，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