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挂念

原本鬼厉与秦无炎都彼此之间有些隔阂，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有些看不惯对方，但他们的目标却是一样，不过是为了让她醒过来，其余的也不想再争些什么。

　　在这种气氛下，一边是血公子，一边是毒公子，相对无言，感觉空气都能冻死人，何况现在正值冬日，屋外可是冰天雪地，屋内也差不到哪去。

　　野狗守在门口双手环抱，想要听听里边说些什么，但是过了半天也不见他们说一句，他有些搞不懂，这么骄傲的两个人，到底谁会先开口？是鬼厉？人是他让人叫来的，若是他都无言，还喊人家作甚？

　　片刻后，野狗翻了个白眼，真心搞不懂他闹哪样？且不说秦无炎和鬼厉还有仇在身，这么相处让他都有些惊讶，他还是安安分分的坐在外头吧，不是他的事，莫想太多。

　　而此时的秦无炎有些按耐不住了，论耐心他是真的不如鬼厉，想不到当年的张小凡现在会如此老成，沉稳，也是，当年本来也很聪明，只是看着有些傻愣愣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喊我来又不说一句。”

　　秦无炎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鬼厉冷笑一声，挑了个眉：

　　“怎么？沉不住气了？”

　　门口的野狗觉得他们两个不是情敌，而是在闹别扭的眷侣般，不免打了的寒颤，此刻秦无炎感到有些别扭，从何日起鬼厉变得如此爱捉弄人？

　　他深深地打量着鬼厉，他一定不简单。

　　“你不会是又想问我怎么活下来的吧？”

　　秦无炎有些不耐烦说道：

　　“我告诉你了是青龙救我，怎么？不信？”

　　鬼厉起身未语，瞥了秦无炎一眼走了两步，随后抱着手看着他转过身：

　　“那青龙呢？”

　　鬼厉非常肯定的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回到白虎、玄武藏身之处对吧？”

　　现在鬼王宗元气大伤，想要与青云门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别说青云门了，连焚香谷恐怕也抵不过吧。他需要人手，更需要魔教长老出山助他一臂之力，不然就算鬼厉身兼青云天音两派功法也无济于事，就算有天书相辅，也会有时尽之时。

　　当年的事历历在目，加上他几次三番寻复活之术皆失败，有些按耐不住，又加上萧逸才想置他于死地，他心里恨得无处可发，既然选择了魔道他决定要放手一搏，看看谁能奈他何。

　　现如今，还有一卷天书不知置于何处，或许鬼王说的不错，集齐五卷天书或许能复活碧瑶，什么圣水神水只能一试，毕竟碧瑶的魂魄只有一魄，其余皆被打散，要复活她必是逆天而行，三魂七魄也需集齐，复活又谈何容易？

　　“没错。”

　　秦无炎也起身别有耐心的对鬼厉说：

　　“青龙救下我之后便把我带回大岩山……”

　　原来秦无炎在冥灵峰被曾书书李询打下山崖后，并未丧命，山下有许多草木，他醒来时是躺在树枝之上，也不知过了几日，而且身受重伤，筋脉寸断，运气疗伤后勉强能动。见到来寻他的青龙，当年在总坛他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孩子，是青龙对他照顾有佳，两人也此义结金兰，称兄道弟。

　　在他毫不知觉的情况下，青龙带他回到一处幽静的地方，与世隔绝，世外桃源一般，他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如此美景，兴许是因为从未注意周围的风景罢！

　　青龙对他说这里是白虎玄武的地方，因为他是青龙的兄弟，白虎玄武答应青龙救秦无炎。他也昏迷了半月之久，大岩山草药盛多，而白虎玄武也在此独居百年，对大岩山的地势地形十分了解，玄武的医术更是出神入化，精湛不已。

　　虽然伤势日益好转，但是他的武功却早已废了，这是继焚香谷的上官策被废之后又一次废了武功修为，好在他的努力，他的法力，修为渐渐恢复，直到恢复如出。

　　因为他是万毒门弟子的缘故，玄武有些看不惯他，相处六个月下来，他们对秦无炎的看法也有所改观，陪他复练，教他武功，教他万毒门不会的毒以及各种药物使用之法。

　　秦无炎也不负所望，恢复功法且比之前升了几倍。可是青龙从未跟他说要下山，他也没问，以为青龙现在有些不想说，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直到过了五个月。

　　这天，秦无炎实在忍不下去开口问青龙他们可是永远在此？没想到青龙的回答让他震惊不已，半天缓不过神来。

　　“无炎，既然咱们已经来了，此处远离江湖纷争，是个难得的清静之所，便不要再想回去了，不问世事挺好的，我不想争了。”

　　青龙如是说。

　　秦无炎禁皱眉头，他可以不问世事，但是他还是放不下心中的人说：

　　“大哥，那碧瑶怎么办？鬼厉他真的能救回她吗？你不牵挂她吗？”

　　青龙很是无奈，秦无炎对碧瑶到了这种地步，他想下山的理由居然是经常想要杀了他的碧瑶。秦无炎对碧瑶的感情更是超出了青龙的想象。

　　当然，碧瑶是青龙放不下的牵挂，从小看着她成长，已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妹，说舍得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到底如何他们一无所知，无可奈何。

　　谁知道碧瑶被救醒了还是和以前一般？青龙转过身拍拍秦无炎的肩膀说：

　　“无炎，可是你做什么，碧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感激你，她的为人你知道的，更何况有鬼厉在，用得着我们操心吗？”

　　秦无炎神情暗淡，心里不知为何隐隐作痛，没错，他和碧瑶感情不是很好，碧瑶也很讨厌他，可是他无所谓，他希望她能辛福，这就足够了。

　　“没关系，我不稀罕她的感激我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鬼厉婆婆妈妈，看到昔日兄弟怎么可能下得去手？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去，不计前嫌助他一臂之力。”

　　秦无炎淡淡地说道，他苦笑一声，接着说道，

　　“大哥，我一定要去。”

　　青龙拗不过他，应了他，说他可以下山不过不是现在，等身体完全恢复再去，秦无炎也答应他了。而青龙选择留在大岩山。

　　过了一个月，秦无炎便踏上回中原的旅途，他还没到达，便在中途听闻魔教及正派人士皆往西南苗岭，他又花了一段时日才到达那里。就是后来赶上正派正要杀了重伤的鬼厉，他救了他一命，也还了鬼厉的人情。

　　在大岩山上，秦无炎总是一个人坐在山崖上吹笛，笛声是如此的凄凉，有谁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思念什么呢？

　　记得十年前，他到鬼王宗找鬼王结盟时，也曾在桃树下吹着笛，他记得那时候碧瑶失忆了，不认识他，前来搭话说笛声很凄凉，多年以后他又吹了这首曲子，却是更凄凉。

　　他想着在与碧瑶相处的那段日子，她是他这辈子除了青龙之外的唯一一个关心他的人，本来一直作对的两个人，莫名其妙会有所缓和。

　　想着想着，真是可笑。

　　当年他也不由自主地向碧瑶诉说他的不幸，当时她还为自己打抱不平，秦无炎一边想着一边吹着笛，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再回想碧瑶可以不顾一切为了张小凡挡了那一剑，他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让她冲破禁制冲向鬼厉。

　　他的内心无比心酸，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为她挡下，哪怕总是被她数落他也无怨。思至此，他不由得苦笑了一番，

　　“碧瑶，这世间不是只有鬼厉在意你，想护着你。”

　　微风轻轻吹打在高处的他，虽然此时并非冬日寒冷无比，但是他感觉心里凉飕飕的，有些冷。

　　眸盈秋水，肤若凝脂，当年的那个回眸一笑，深深落入他的心底。他也知道，他和碧瑶既无缘也无分，只因当初一句关心话，却让他可以为她去死。

　　倒也应了那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是他也要拼尽所有将她救回，让她过上辛福的生活，人生短促，他想着她还年轻，不能就此而去。无论如何都要帮鬼厉复活碧瑶。

　　虽然自己终究不会有收获，但是他觉得如此这般人生也不会有遗憾了。

　　这辈子他为自己而活也想要为别人活一次，而那个人只能是——碧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