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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玛尔珀萨

青春有你2:阉女

暮色渐浓,路灯一盏盏沿街道亮起来,像天上的星子随着银河倾泻人间,在头顶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琉璃网。

孔雪儿双手背在身后,在雨昕身侧蹦蹦跳跳,踩在瓷砖上似是跳舞。一下没站稳差点跌入对方怀里,被那人一只手接住,无奈道:

“慢点!”

“知道我在做什么吗?”她眨眨眼,睫毛忽闪忽闪。

雨昕看着她笑。

“我在踩你的影子,”她低头,足下动作不辍,“传说一个人踩到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么两人便会永远在一起不分离。”

“书里说的。”她补充道。

“可是七月与安生最后还是分开了,而且天人永隔。”

“那倒是。”雪儿努了努嘴,绕到对方面前倒着走。

“是不是两位自小相处、青梅竹马的女孩,她们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陪伴彼此一段时间后,最终都会分离,一个留在原地,一个远在天边?”

“不是说‘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嘛’!”

“但在《那不勒斯四部曲》里留下的是莉拉,离开的是莱农。”

见她点头,雨昕又道:

“你希望自己是留下的那个,还是离开的?”

雪儿并不急着回答,“你听过玛尔珀萨的故事吗?”

对方摇头。

她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相传太阳神阿波罗容颜俊美、九头身段、才华横溢,受到众多女神的欢迎,其中有九名缪斯女神、宁芙女仙阿卡卡利斯、水泽仙女墨利埃......却在一位名叫玛尔珀萨的凡间少女那里吃了闭门羹。

原来在此之前,玛尔珀萨就已对善良勇敢的伊达斯王子一见倾心,并打算与之私奔。阿波罗得知勃然大怒,追上二人后,为了争夺玛尔珀萨与伊达斯进行了一场神与人之间的决斗。

阿波罗天生神力战无不胜,伊达斯受到爱情的鼓舞以命相搏,二人打得难解难分。这时候众神之父——宙斯前来调停,做出一个英明的裁决:让玛尔珀萨自己选择心仪的丈夫。

阿波罗对少女说:“嫁给我,你将得到永生。我以神的名义发誓,许诺给你一个没有眼泪的生活。”

而伊达斯走上前握住玛尔珀萨的手,剖心告白:“我不能让你得到永生,却愿意陪你慢慢变老;我不能保证你快乐,但我敢保证你所有的快乐和悲伤,我都会与你一起品尝。”

于是,面对眼前这位英俊潇洒、文武双全、家财万贯、无所不能的神,玛尔珀萨流下感动的热泪,最终走到凡人伊达斯身边。

宙斯大吃一惊,“你为何放弃一个神?难道不想得到永生吗?”

玛尔珀萨回答:“正因为生命有限,才能让相爱的人互相珍惜。永生和忠贞的爱情本来就是矛盾的。至于只有快乐没有忧伤的生活,那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刚才流泪了,可是我的心里充满了甜蜜。我只是一个凡人,需要人间的忧伤。”

讲完这个故事,察觉到对方若有所思的神情,她不紧不慢道:

“我希望自己成为留下的那个。”

雪儿一路倒退着走,嘴里叽叽喳喳停不下来,一手被雨昕握在掌心,见到障碍物会第一时间提醒。从小她便习惯如此,只要有对方在,就不用分心看路,加上她暗自期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

不知不觉抵达公交站,二人同时叹气,意识到之后“扑哧”一声笑出来,是时候面对现实了。她们搭同一辆车,雪儿先到站,冲雨昕做了个“再见”的口型,下车的一瞬,那人将笔记本塞到她手上,叮嘱道:

“回去接着看,后面有她写给你的话。”

眼看着车开走,她差点跟着跑起来,好在对方一直隔着玻璃朝自己挥手。那一刻,雪儿的内心突然升起一个想法,如果可以,自己再也不想看见那人的背影:

那么瘦削、落寞、孤单,像插在天地之间的一把刀,刺痛她的双眼。她想要不顾一切地上前抱住,与之紧紧相依。哪怕这拥抱将她沿着心脏和骨髓一分为二,凛冽的寒气没入肺腑,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啃食她的四肢,尖锐而密集,有如针扎,最终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她也要怀着满腔的痴与热奔向她,奔向她,奔向自己的命运。

推开门,家里漆黑一片,雨昕摸索着开灯,发现沙发上多了个人影,吓了一跳。待她冷静下来,才发现是姨娘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眼眸无神,脖上有点点血痕。电视屏幕的蓝光将本就苍白的脸照得愈发渗人,像刚从井里爬出来的长发女鬼。

她对其点头示意,准备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这时那人叫住她:

“我一直在等你。”

闻言,雨昕停在原地。

“路上遇到同学,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我不是问这个,”她摇头,戏谑道:“我又不是你亲娘关良淑,你早归晚归与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才发觉有些不妥,作为那人的姨娘,这些话显得过于冷血无情了。但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她也懒得纠正。早点把话说清楚是好事,省得走上某人的老路,一把年纪了还相信童话,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回头。

“我想跟你谈谈。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用生命发誓绝不说谎、认真作答,否则你也不必在这个家里待了。”

话音刚落,对方将书包放下,坐到沙发边缘双肘撑膝。

“第一,”姨娘一字一顿道:

“活到现在,你感到开心吗?不带任何讽刺意味,只是单纯好奇。”

这令其怀疑自己的耳朵,雨昕的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今晚恐怕很难收场。

“不要敷衍我,告诉我你的真实感受,这对我非常重要。”她说得郑重其事,目光灼灼似针,刺进她的心脏。

“不,”过了半晌,雨昕答:“不开心,大多数时候。”

她不是打一巴掌给颗糖便感到心满意足的孩子。许多复杂情绪积压在心,她只是不曾付之于口。

“那么第二个问题,会不会有时候,宁愿自己从未出生?”

“会。”

几乎在其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空气中的瞬间,她便有了答案。

对方点头,随后似乎对这一切感到为难,略带迟疑地问出第三个问题:

“最后,你恨你的母亲吗?”

听到这话,对方终于抬头看她一眼,神情晦暗不明。她想起自己刚进门时无意瞥到姨娘脖上的血痕,这牵扯出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那些回忆如同地铁在黑暗中哐当哐当地行进,偶尔因到站的广告牌倏忽亮起,继而再次陷入黑暗。车窗上映出无数张苍白的脸,像标本,被抽去灵魂的躯壳,皮肤化作粗糙的布料,没有光泽,在凝视黑洞的同时片片剥落。

这座蛰伏在城市地底的庞大怪物仍呼啸着向前,以一种无法抵挡的姿态循环往复,以吸食陌生人的欲望与痛苦为生。她无法凭一己之力让它停下,除非自站台边缘纵身一跃,趴在冰冷的铁轨上被碾碎成泥。

那是一年前,她还跟淑住在一块儿的时候。淑每日步履匆匆、早出晚归。妆容愈发厚重、鞋跟愈发陡峭、衣着愈发大胆,或许她已感到自己渐渐衰老,只能通过往脸上刷油漆似的涂涂画画,将一头长发拉直又烫卷,近乎透明的薄纱长裙褪至腰间,露出象牙白的皮肤,令那些男人心甘情愿沦为她的提款机,似大片飞蛾前仆后继地扑向明火。

因此她对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好多次雨昕差点忘了母亲的存在,而对方则从未将其放在心上。直到某日放学,路过街角的杂货店时,她本想低着头一阵小跑避开那位远近闻名的疯女人,却猛然被其抓住手臂。

那人经常当众骂街,随便逮到个路人都要对其哀叹自己的命运,从孩子生下来小毛病不断到丈夫前年因车祸去世......雨昕已经做好了听长篇大论的准备,谁知女人只是神秘兮兮地眨眨眼,问她淑跑哪儿去了。

“她在家里睡觉。”雨昕答。

“不可能。”

闻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被看穿的尴尬,恨不得转身就走。

“你还不知道吧?小区里有个小孩失踪了,现在一群人正拿着手电筒到处找呢!”

“关我什么事?”

“我跟你说,那个孩子我中午看到过,跟你妈在一起,往山上去了,现在还不知道人在哪儿呢。诶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话音未落,雨昕就迅速将手抽回,她的脑袋快要爆炸了,什么都来不及想,只知道一路往山上跑,所谓的山不过是座长满荒草的土坡,被人踏过的地方自动分出一条路,耳畔传来流水的哗哗声。

斜阳西照,霞光辉映,倒映在水中浮光跃金。塘边苇杆傲立、芦花飘飘,似一簇簇轻盈的羽毛在风中摇曳。双脚深陷泥淖,抬起的瞬间溅起泥水,她拨开白绒绒的芦苇,看到那片湖。

岸上来了不少人,她们聚在一起形成人墙,手里摇着蒲扇,嘴唇快速翻动,一边嗑瓜子一边发出“啧啧”声,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雨昕被夹在其中艰难突围,挤到最前面,通过众人的只字片语逐渐理清事情的始末:

原来失踪的那位正是住在她们对面的邻居家的孩子,今年7岁,叫做裴小燕。今天早上,淑无意听到楼下有人喊:“小燕,小燕......”便来了兴趣,在小区空地的水泥管后面找到她,模仿其父母的口吻道:“小燕,阿姨带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接着明目张胆地牵起女孩的手往后山走去,中途那人有过撒泼哭闹,表示想要回家找妈妈,而淑只会随便哄几句,惹急了恨不得直接踹她两脚。这对反常的母女终于引起路人的注意,她们立刻联系了孩子的父母以及当地警察局。于是,淑抱着女孩一路疯跑,差点被逼得投河,最后在芦苇塘被抓获。

此刻被警察从背后桎梏住双手,面对周围无数道谴责的目光,以及随后赶来的孩子的父母,母亲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死去活来,父亲则陪在妻子身边,不断用手拍她的背。淑在一旁笑得站都站不稳,嘴里不断重复着那个名字:

“小燕,小燕,她居然叫小燕,你们是怎么想出这个名字的?”甚至扎挣着将脸凑到那名母亲跟前,一本正经道:“你现在对她好,可她总会死的,还不如少疼些。”

闻言,女人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一双大眼睛里盈满了愤恨,无声地控诉着她。

这时男人终于听不下去了,只听“啪”的一声,冲上去掴了她一个耳光,淑的半边脸肿起来,嘴角溢出了血。

整个过程迅雷不及掩耳,众人惊呼一阵,随即露出诡异的神色。如果说刚开始看到淑这样一位瘦弱无助的独身女人,大家还会带着些同情的眼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逐渐发现那人就是个荡虢妇、狐狸精,使出万般下囻流手段勾囶引自己的丈夫,掏空他的腰包,将他迷得五迷三道,整夜整夜的不着家。她们不屑自轻自贱与之争斗,抑或无法。最终只能咬牙等着,期待某天有人能给她一个教训。

而“天道好轮回”这句话说的就是这一幕,此刻不知多少妇女在内心欢呼雀跃,感谢上苍主持公道,为她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男人扬起手掌作势还要打,人群中突然蹿出一道黑影挡在他面前:

“叔叔对不起,我保证她再也不会了,可不可以让我带她走?”

“你是她什么人?”对方怒视她,鼻孔里喘着粗气,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断她的脖子。

“我是她的......女儿。”

话音刚落,雨昕朝那对夫妇鞠了一躬,护送淑一路经受无数道异样目光的洗礼,嘴里不断道歉: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我会管好她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回到家,她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其实大多人都是来凑热闹的,没有必要一个个道歉,但她必须做点什么,一味地沉默会令其窒息。淑一进家门就把高跟鞋脱了扔在地上,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往卧室走去。而雨昕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与往常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选择跟着失忆,而是敲了敲门,听到“进来”后默默走到那人的床边,她需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

“她不该叫那个名字,不该唤她‘小燕’......”

“还有呢?”

“她根本不该出生。”

淑将头蒙在被子里,闷闷地说。

听到这话,雨昕似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脸色煞白。随后她苦笑一声,问道:

“那我呢?”

对方猝然抬头,死死盯住她的脸,好像今天才发现她似的。紧接着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其摁到床上。从雨昕的角度来看,此时的淑怒目圆睁、眼球暴凸,脸憋得紫红,印堂却青白,活像自地狱爬出的恶鬼,声音也似从地底发出来的:

“说!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怎么不去死?

你为什么要出生?!”

每吼一句,手下的力气就大一分。双手扼住喉咙骨不断收紧。雨昕感到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喉咙发出“滋滋”的响声。她试图拨开那双桎梏其上的手,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铁了心要致她于死地。渐渐地,她脑门上青筋凸显,双腿在空中胡乱蹬踏,呼吸一点一点断绝,每一根血管都在脑海中跳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她将指甲嵌进那人的肉里,视线模糊不清,依稀看见淑的手背泛红,流出血来,雨昕忍不住心软,想着算了,这条命本来就是人家给的,既然要收回便随她去吧。遂放弃反抗,眼皮不堪重负,身体越来越轻,羽毛般朝天空的尽头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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