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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讨厌你的十三件事

青春有你2:阉女

刘雨昕怎么也想不通。

明明是那人越了界,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暴风骤雨般闯进她的生活,并且顽固如某种蕨类植物,瞬间占领了她的整个世界。

她还亲了她!雨昕长这么大,从未有人未经允许就对她做这种事情。更过分的是,事后她刻意冷落孔雪儿,等待那人良心发现后主动向自己道歉。对方却像没那回事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仿佛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在纠结。

这些天来,她看着雪儿打着借东西的名义三天两头地往自己家跑。今天没盐了明天糖用光了,今天吸尘器坏了明天卷笔刀丢了。每次都是雨昕开的门,因为淑忙着与那些刚结识的情人们约会,玩到凌晨才会回来,一回来就倒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

好几次雨昕都想开口问她当初为何要这样做,但这显得自己对此事过于关注,抑或对孔雪儿这个人太过在意。因此她只好不自然地转移视线,将东西递过去,忽视那人笑盈盈的眼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

她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足够冷漠,足够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有些事情是无法掩饰的。当她远远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朝自己家的方向跑来的时候;当阳光洒在雪儿白皙的脸上能看到星星点点的雀斑的时候;当那人站在门廊下用手指绕着头发在脑海里排练说辞的时候,雨昕的心脏就会突然跳得非常快。而相对地,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放慢速度:她能看到雪儿的每一根发丝随其奔跑的动作在风中舞蹈,看到她眨眼时每一根洋娃娃般卷翘的睫毛,看到她下意识将心里话付之于口时细微的唇型变化。

这样一来一去的借还,逐渐发展为二人之间某种神秘的契约。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纱幔浮在她眼前时,雪儿总是不着急睁开双眼,而是在脑海中思考:今天该找什么理由去雨昕家呢?与此同时,住在对面的雨昕早已梳洗完毕,倚在门前自猫眼向外张望,准备不等她敲第一下就打开门,与之搭话,并在这之后坐同一辆校车去学校。

车上她们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这一切无需言语,更无关任何眼神的交流,而是自心底流露的默契。靠窗的位置是留给孔雪儿的,她喜欢一路欣赏窗外的风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还会立马跟雨昕分享。

雨昕一开始并不适应她咋咋呼呼的性格,也不习惯她大笑时猛拍自己的背,特别疼,感觉肩膀都要被她搞脱臼了。但雪儿从未介意过雨昕的寡言与不解风情,而是凭一己之力承包了她们的大多数对话,对方只需在一旁点头聆听。

或许孔雪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刘雨昕想。

可惜很快她就被现实打了一个巴掌。那天是星期五,雨昕身为数学课代表,一下课就跟在老师后面去了办公室。当她抱着一大摞作业走向班级时,首先听到教室里传来一阵潮水般的掌声,夹杂着女孩的尖叫和欢呼,隔着窗户她看到两位主角被团团围住,一位从其纤细的背影和惊人发量可以判断是孔雪儿,另一位则是班上最调皮捣蛋的男生,他经常不交作业,先前雨昕不过催促了他几句,险些便要大打出手。

只见那人将手搭在雪儿的肩上正说些什么,神情激动且认真,状似威胁。担心雪儿被欺负的雨昕立马冲过去,却在下一秒撞见他撩开雪儿的长发,俯身亲吻。

不是那种蜻蜓点水般点到即止的轻啄,而是一个吻,一个完整的唇齿相接的吻,一个响亮到如同漫天的七彩泡沫在眼前破碎的吻。

她看到有人涨红着脸,捂住耳朵放声尖叫;有人拼命鼓掌,偏过头与左邻右舍交头接耳;有人笑得唾沫星子乱喷,桌案随之剧烈抖动,木屑横飞。她看到一张张鲜红的嘴,闪着寒光的雪白牙齿,肥厚的舌头在眼前晃来晃去,雨昕感到一阵恶心,几乎一秒都待不下去。她甚至想,趁众人沉浸在狂欢之中,将手中的作业本抛至半空,然后头也不回地横穿教学楼,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翻过围墙,越过铁丝网,上演一场空前绝后的大逃亡。

但最终她也只在原地愣了一秒,便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将手头的东西重重拍在讲台上,喊道:“小组长过来发作业!”

闻言,带头起哄的几个瞬间没了声响,接下来该发作业的发作业,该回座位的回座位,男生们悻悻将刚才摆的乱七八糟的桌椅归置原位,女生则拿起文具盒里的小镜子检查起自己的的妆容仪表,似乎除了两位身处闹剧中心的主角,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雨昕,我不是......”当对方从身旁经过时,雪儿抓住了她的衣襟。

“借过。”然而雨昕只回了这么一句,恰到好处的疏离。她终于做到了,一切又回到原点。她与孔雪儿,如同那个根本算不上亲吻的吻,转瞬即逝的触碰之后便于空气中消散,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抑或两条原本天各一方的线,短暂地相交于一点,倏而各奔东西。

于是,活跃气氛小能手——安琦上完厕所回到教室后首先面对的就是这副景象。先前她跟雨昕、雪儿因一杯奶茶结识,因其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的性格,再加上令人保护欲爆棚的外表瞬间征服了二人(准确的来说是母性泛滥的孔雪儿,雨昕只是配合她演戏),从此二人组变成了三人组,安琦说是跟她们一起玩耍,事实上大多数时候都在撑着头看她俩打闹,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太阳穴。

而此刻见到这两位,安琦刚想冲上去与之一一击掌,模仿嘻哈歌手歪着头道:“What’s up, man ?”,就被这明显不对劲的气氛吓到,悄悄溜到雪儿的身后问了句:“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雪儿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若无其事地吸了吸鼻子,道:“没事,你自己去吃饭吧,我没胃口。”说着回到座位趴下,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开来,像一朵巨大的食人花,瞬间榨干了她的全部热情。

安琦又不声不响地凑到雨昕身边,还未开口,那人就答道:“嗯。”然后抬起右手看时间,“时间不早了,再不去食堂就要排队了。”安琦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嫌自己碍眼想一个人静静呗,于是她十分配合的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迫不及待逃离了现场。

很多年以后,在雨昕的婚礼上,当某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年轻妹妹上台发言:“我与刘老师认识很多年了,她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温柔的人......”的时候,雪儿都会想起这一幕,然后狠狠瞪了一眼身旁的雨昕,那架势几乎要将其整个儿吞掉,全然不顾后者疑惑的眼神。她想刘雨昕哪里温柔了,在外人面前装得好罢了。明明那人从小就知道冲自己甩脸子,发起火来跟冰碴似的碰都不能碰,要多冷酷有多冷酷。而且一旦铁了心要与某人绝交,就会迅速从这段关系中抽离,丝毫不拖泥带水,简直堪称绝情谷谷主——裘千尺。

比如现在,自从被雨昕撞见那一幕过后,雪儿就能明显感觉到雨昕在躲她。自己无论何时到对面敲门那人总是不在家,并且开始起得更早来避免与她乘一辆校车,即便偶尔碰巧凑到一起,也会无视雪儿向其招手的动作,独自朝着离她最远的后排走去。而且,只要有第三个人在教室里,她都不会主动与雪儿搭话。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雨昕不喜社交,在班里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雪儿因此不必担心会看到她与其他女孩勾肩搭背,抑或凑在一起咬耳朵、说悄悄话,想到这,她的内心稍稍舒坦了一些。

可这并没有持续多久。某次周末放假,安琦在放学路上突发奇想,召集一群人到附近的公园玩捉迷藏,其中就包括孔雪儿。雪儿原本兴趣缺缺,刚想回绝,就看到安琦一把拦住某位低着头从旁边经过的无辜路人,嚷道:“雨昕也一起来啊,人多才好玩!”

闻言,雪儿猛然抬头,撞上那对琥珀色的眸子,这是她们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四目相对,她感到有些紧张,一颗心脏几近跳出胸膛。

从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人双手插兜,目光犹如航行在大雾中的船只,自河岸闲闲地抛过来,直直穿过雪儿的身躯,抵达某个不知名的远方。

她一定会拒绝的,雪儿心想。那人如此讨厌自己,讨厌到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但她不得不承认,在其内心深处最愚蠢的那一部分,依然紧握着一丝希望,期待着她能留下,哪怕不为自己。

“好。”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雨昕点头,朝自己的方向跑来,与咫尺之遥的安琦拥抱,安琦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道:“这才对嘛。”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孔雪儿几乎无法控制自己震惊到鼻孔张大的表情,脑海中瞬间炸出许多乱七八糟的形容词:

刘雨昕,观世音一般的存在,史上最强“游戏黑洞”,“偶像包袱”冠军,居然会同意跟她们一起玩这种老掉牙的幼稚游戏——捉迷藏?

要么是她疯了,要么是整个世界都不太正常。

好在安琦并未注意到雪儿的异常,她开始介绍游戏规则,众人随机分为两拨,一拨是猎物,负责藏,另一拨是猎手,负责捉。十分钟后,猎手们就要把蒙在脸上的布摘掉,寻找那些躲藏在各个角落的猎物。

“准备好了吗?我开始计时咯!”安琦转过身,嘴里开始喃喃自语。孔雪儿虽然觉得这个游戏傻到不行,但还是乖乖配合,自脑后系好黑布。

十分钟后,雪儿和安琦摘下黑布,对视一眼,正准备分头行动,安琦突然叫住她,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还配合着“加油”的手势,雪儿有些莫名其妙,只好假装谢过她的好意,转身离开。

一路低头踢着石子,雪儿并没有着急去捉人,而是任思绪在脑海中驰骋:雨昕是不会真的找地方躲起来的,她应该早就回家了。毕竟那人的时间多宝贵啊,连听她解释一句话的工夫都没有。

到现在雪儿都没搞明白这位祖宗生的是哪门子气,气自己不知廉耻,和男生勾勾搭搭?可说到这件事她就忍不住委屈,分明是那人强行凑过来,一段肉麻的告白后就要对她做这种事情,若不是自己在关键时刻偏过头拒绝了他,初吻就不保了。而雨昕在背后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却不过来帮她,反而跟其他人一样生自己的气,和她冷战,甚至隐隐有绝交的趋势。

孔雪儿一直都没有跟雨昕说过自己有一个不可言说的烦恼。她生得漂亮,但这并未为她谋得多少福利,反而容易招蜂引蝶,更容易引起女孩的嫉妒,所以从小到大都没人愿意真心和她做朋友,甚至有不少人为了平衡内心所谓的尊严与虚荣心,故意在她身上泼脏水,夸大她的大小姐脾气,说她性格刁蛮任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周围的人都信了。

因此在她被一个声称爱她的男孩当众强吻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她们的脸上写着“活该”二字,甚至从那头靠着头用手捂住嘴的细碎对话中,可以隐约捕捉到“她看起来挺享受的嘛”这样的句子。

有人说这世上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可她们连假装感同身受的意识都没有,而是选择了忽视。她们消遣她的痛苦,把这视作一种娱乐,放到嘴里大嚼特嚼,连肉带骨嚼得嘎吱作响。仿佛一位原本生在云端之上供人仰望的神,只要她犯了一点点小错,就可以揪着不放将其拉下神坛,让她与自己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好实现心理上的平衡。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些,可当她看到雨昕也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她,也和其他人一样对其避之唯恐不及,站在她的对立面的时候,她还是崩溃了。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雪儿便整夜整夜的失眠,将自己蒙在被窝里呜咽到喘不过气,捂着嘴哭到牙齿都在颤抖,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只因她以为雨昕是不一样的。这个毫无根据的想法带给她太多期待,最终却在那人脱口而出的一声“借过”中被一举击溃。

她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独自承受着这一切。然而,若是她肯从那张自我束缚的悲伤的蚕茧中挣脱出来,哪怕就一刻,将纱幔拉开一个小缝,向窗外望一眼,就能注意到对面那栋在深夜里依然闪烁着一豆灯火的房子,再从某扇亮着灯的小窗里瞥见一具和她一样正在痛苦中挣扎的灵魂。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雨昕唯一能想到足以概括自己这几天心路历程的话。所有由她刺在雪儿心口的刀,最终都尽数返还到自己身上。

她在雪儿的每一个视觉盲区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再在其察觉的前一秒移开视线。雨昕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变态偷窥狂,贪婪地注视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她怎么可以坐在那里,笑得那么放肆,那么好看,跟别人贴着耳朵讲话,讲到激动处还忍不住拍打那人的膝盖;她怎么可以在桌椅间来回穿梭,似鱼自莲花池中游弋,不发出任何声响;她怎么可以如此轻盈地走在走廊上,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步履轻快,鼻翼微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她生来如此,她的脚步从未为任何人停留。

说不上失望,一个从第一眼就看不顺眼的人,能抱多大希望?但这不能解释她近来的种种反常举动,莫名低落的心情,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以及十几分钟前答应加入这个愚蠢的捉迷藏游戏,把自己逼到桥洞底下的枯叶堆里,无聊到只能像个站在办公室门外准备向老师告状的小屁孩一样掰着手指数落某人的缺点,只因无意间看到孔雪儿也在其中。

这太不像她了,刘雨昕想。

两个小时过去了,暮霭沉沉,大多数猎物都被猎手从藏身之地揪出,公园里充斥着欢声笑语。安琦花了点时间把大家重新聚到一起,打算宣布游戏结束,就有眼尖者发现少了一个人。

孔雪儿环顾四周,雨昕果然不在其中,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偷偷溜回家去了吧,谁会独自在同一个地方躲那么久?”

安琦打断道:“公园里还有什么地方大家还没去找过吗?”

众人摇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安琦低头沉思片刻,道:“这样,天色不早了,大家先回家,我和雪儿留下来分头去找。”

说着牵起雪儿的手,从书包里掏出手电筒,向着那片巨大的黑暗走去。

她们找了很多地方,灌木丛中、花坛底下、喷泉后面、甚至开满睡莲的水缸中,都没有发现雨昕的身影。

雪儿有些慌了,她控制不住地想,雨昕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啊?如果回家了还好,若是没有,天这么黑,她一个人该多害怕啊。万一她在路上摔了一跤,站不起来了怎么办?万一她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听说公园后面有一座巨大的水库,很多年前有个小孩子不小心掉下去了,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打捞上来......

眼看一旁的雪儿神情越来越凝重,两条眉毛都皱到一起了。安琦连忙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雨昕不会有事的。她虽然年纪比我们小,却比我们更懂得照顾自个儿,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

雪儿点头,希望如此吧。

路过石桥的时候,足边的罅隙里长满了青苔,雪儿一不留神便脚底打滑连带着安琦一起掉了下去,她们在草坪上滚来滚去,衣服上满是泥泞,待她们从头晕目眩中恢复过来,才发现自己身处桥洞底下,这里类似一个巨大的拱形隧道,近乎无限地向前延伸,周围一片漆黑。

安琦打开了手电筒,自角落处闪现一个人影,把她们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尖叫。对比之下,面前的这位却显得十分淡定,只见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开口道:“别喊,我是刘雨昕。”接着抱起双臂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二人一眼,调侃道:“你们俩是刚从泥潭里打滚回来吗?”

一听这话,雪儿立马不干了,本来这几天被人莫名其妙地晾在一边她就憋了一肚子火,再想到自己眼下落得如此境地全是拜她所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将先前打了半天腹稿的嘘寒问暖统统抛至脑后,张口就是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刘雨昕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为了找你,我早就回家了!”

“我又没要求你特意过来找我,只是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罢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安琦连忙站到中间打圆场:“哎呀,雨昕,雪儿也是关心你嘛。雪儿,雨昕她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说着,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道:“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先走了,你俩慢慢聊!”

“你手机屏幕还没打开呢!”雪儿一针见血地指出。

安琦尴尬地一笑,随即跺了跺脚,立马换了副面孔,咬牙切齿道:“不管了,我去意已决,我再也不要像个皮球一样被你俩夹在中间踢来踢去了!”

她夸张地做了个“求饶”的姿势,指着刘雨昕告状道:“你不知道前天坐校车的时候,我原本开开心心地喝着AD钙奶趴在窗边看风景,某位刘姓女子直接把我从座位上轰起来,还抢走了我的娃哈哈,逼我坐到后排某位孔姓女子边上,免得她晕车时没人照顾。”

接着她又用控诉的眼神看向孔雪儿,“还有这位孔姓女子,大课间睡觉睡得好好的非要把我摇醒,就为了催我到办公室帮某位身娇体弱肌无力的刘姓女子搬书。”

安琦越说越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她拍拍自己的胸脯,那架势豪迈如壮士就义,“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问一句,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我做错了什么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这几天我都快要被你们搞疯了!这样,我是孙子你们是爷,行了吧?你俩放过我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雨昕和雪儿只能在心里祝安琦“一路走好”。眼看她抹了把实际并不存在的辛酸泪,蹦蹦跳跳地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回去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言,唯有踩在脚下的枯枝劈啪作响。刚从高处的泥地里滑下来,雪儿全身酸痛得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顿,眼冒金星,在黑暗中不小心踉跄了一下,雨昕连忙去扶,就在这时,雪儿打破沉默道:

“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事到如今,她已无力纠缠谁错谁对,只想得到对方的一个明确的态度。

“嗯。”眼看雨昕点了头,雪儿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下去,泪水夺眶而出,她连忙别过脸去,不想让那人看见。

就在这时,雨昕悠悠开口:“我讨厌你,一哭起来就顾不上形象,就跟你现在这样,鼻涕泡都出来了。”说着还刮了一下雪儿的鼻头。

后者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即破涕为笑,道:“那我也讨厌你,讨厌你一本正经地开玩笑,以为全世界都懂得你的幽默。”

雨昕不甘示弱,“我讨厌你那么情绪化,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一点儿也不懂得给别人留台阶下。”

“我讨厌你明明很喜欢一样事物却偏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让别人猜的那么辛苦。”

“我讨厌你讲话口无遮拦,连无意间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我讨厌你拙劣的偷窥技巧,好几次我都有察觉到你在背后盯着我看,只不过没好意思提罢了。”

“我讨厌你无处不在的表演欲,每次擦肩而过那白眼几乎要飞到天上去,还故意嗲里嗲气的说话好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讨厌你整天就知道逞强,那么多书,明明可以找人帮你一起搬的,非要自己一个人连着去好几趟。”

“我讨厌你在校车上睡着后靠在我肩上,还流口水。”

一听这话,雪儿立马象征性地赏了她一个暴栗,嚷嚷着:“你胡说,我才没有!”

“你有!”雨昕一边躲闪,一边喊着:“我都拍下来了!”说着就要掏出手机,雪儿冲上去抢,尖叫道:“我讨厌你刘雨昕,我讨厌你热衷于收集我的丑照,在你心里必须觉得我是最漂亮的!”

“那么孔雪儿,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吗?凭什么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非要大家都喜欢你是吗?”

闻言,上一秒还笑得正欢的雪儿突然愣住了,她不自然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可是,我讨厌你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从来不肯认真听我解释,要知道眼见也未必为实,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正的我。”

“那你告诉我,”刘雨昕把手搭在雪儿的手背上,认真道,“告诉我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才是真正的你。我向你保证一定会仔细聆听,绝不打断。”

于是,二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雪儿把当时发生的一切如实地描述了一遍,在此期间雨昕一直握着她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讲到哽咽处,还会默默用手背帮其擦去眼泪。

“讲完了,”雪儿站起来,挽住雨昕的手臂,一切都是如此自然,仿佛她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我们回家吧!”

注意到那人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雪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吗?她拖长声音道:“什么呀,真是......奇......怪......”

然后,不知是从谁先开始的,两人突然笑作一团,惊起林间一众飞鸟,她们笑得浑身发抖,笑得直不起腰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放肆,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简直就像两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智障儿童。

她们笑雪儿奇怪的断句和讲话语气;笑安琦真情实感的控诉,活像古时候击鼓鸣冤的民女;笑彼此为了如此幼稚的事情较劲,几近绝交;笑她们口口声声说着讨厌对方,却在此刻漫天繁星的见证下十指紧扣......

雪儿话都说不完整,“我们......哈哈哈......为什么......哈哈哈哈哈......要笑?”

雨昕试图咬住下嘴唇,全身跟发了痉挛似的,“不知......哈哈哈哈......道啊。”

“真是疯了。”过了好一会儿,雪儿才稍稍冷静下来,扶额叹道。

“跟做梦一样。”雨昕补充道。

为了防止笑掉下巴,两个人在接下来的路程中都明智地选择了不与对方对视,始终保持着低头盯脚尖的姿势走到了各家门前。

就连挥手道别的时候都没有抬起头来,只是在踏入家门的前一秒同时转过身来,异口同声道:

“我们......”

接着相视一笑,说着“明早七点校车上见!”便消失在各自的门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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