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失败,我拿着母亲安抚我的一千块,租了个民宿,叫了一堆好友把酒言欢。
酒酣饭足之后,有人提议来玩游戏。
游戏名叫“我有你没有”。每个人说出一件自己做过认为别人没做过的事,如果大家都没做过,那么除了赢者所有人都喝酒。如果有人做过,那么做过相同事的人喝酒。
一听到做游戏,丁同就兴奋起来:“我先来,我先来!我是单亲家庭!”
在坐的除了我,默默的拿起酒杯一口干完。
丁同失望的扫视了一圈,对我说道:“希望,就你最幸福!”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举着酒杯一饮而尽。这酒真苦。
王茜感慨道:“有没有发现,当导游的都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的父母离异,有的是重组,有的丧偶,有的婚姻名存实亡。”
她似有似无的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不是这个行业的问题,是这个时代!这个时代速度起来了,质量也就没有了。”
小柯说:“最后受伤的还不是孩子。”
我反驳道:“我不这样认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权利只考虑自己。只有自己过得开心了,才会真正的感染到别人。不要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们只要父母高兴就好。”
王茜冲我遥遥举杯:“希望,我就知道你家庭不幸福,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小柯找回话题:“我来个更劲爆的,我是同性恋。”
“切…”大家异口同声道。
王茜:“我以为有什么大爆料呢?这有什么?”
小柯:“你们不意外吗?不觉得难以接受吗?”
我开玩笑道:“我只关心你是0还是1,现在遍地飘零,我担心你万里挑一。”
小柯:“你们真的……可是我父母……”
王茜:“等等,是不是我们都该喝啊?”
丁同看着刘尧面前的空杯说道:“不用,有人已经喝了,小柯,快喝了你那杯。”
王茜鬼迷鬼眼的指了指刘尧和小柯:“你们,你们不会是背着我们在一起了吧!快,请吃饭。”
众人一阵调促。
刘尧开口了:“出柜这件事非常的难,也就我们年轻人可以接受一点,在长辈面前坦诚需要非常大的勇气。甚至,面对喜欢的那个人,也要做好被他厌恶和恶心的准备。”
小柯冲他举起了酒杯:“对呀,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恰好爱上的人是同性。”
刘尧碰了碰杯:“我们把这件事藏得小心翼翼,害怕任何人知道,害怕闲言碎语,害怕一觉醒来被世界抛弃,害怕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异类。因为你们是朋友,所以我们选择这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大家。不管大家怎样看待我们,我们都认了。”
丁同举起杯:“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真心相待,就该一起分担。”
我也举起了酒杯:“我佩服你们的勇气,你们的执着,你们没做错什么,是这个世界做错了!”
“对,是这个世界错了!”大家一同举着酒杯相碰。
“该我了是吗?”我淡淡笑道:“我有抑郁症,自杀过!”
刘茜笑了笑:“大家是都喝多了吧,今儿个一个比一个会说秘密。我就看谁明天醒来会后悔。”
我摘下左腕的手表将伤口展示给大家看,经年已过,曾经丑陋的疤痕已经淡到不经意看不出来了。
丁同打着哈哈:“我真怀疑各位好汉有强烈的胜负欲。”
“如果有自杀念头也算的话,我想在坐的都得喝,如果只是抑郁的话,我猜大家又要干一杯。”刘尧说完,喝干了他面前的酒。
小柯说道:“对呀,自杀太难了。我好多次想要自杀,都不敢下手,瞻前顾后的,又怕疼又怕死不了,更可气的是,怕死了以后的舆论。”
“自杀需要强烈的意志力和必死的决心。克服想要生存的欲望,抛弃幻想的执恋,只要撑过去,到达零界点的时候,会觉得身心非常的舒服。”我淡笑着科普道。
“希望,你这样我感到害怕。谢谢你选择活着。”刘茜从背后拥抱着我:“以后你有什么事一定得跟我们说,我一直都在。我可以陪你喝酒,陪你难过,陪你痛骂。”
我笑了笑,安慰她道:“死过一次的人,很难有勇气死第二次。”
刘茜依旧抱着我:“那我来说,我遭受过性骚扰,再准确一点叫做性侵!”
我感觉到有泪水滑落到我的肩膀,我沉默不语,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在坐的女生也端着酒杯一口干。
多么讽刺的画面。
我伸手拍了拍刘茜:“看,大家都一样呢。很少有女生健健康康的长大,我们或多或少都遇到过性骚扰。”
“我那个时候还小,我根本不懂得这是什么,妈妈爸爸也没有教我到底该怎么做。”刘茜依旧没有抬头。
她说:“我就是一个小孩子,给我个棒棒糖说做个游戏,我就乖乖听话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而我,一直在阴影里拼命挣扎。”
我打开了蓝牙音箱,放了首五月天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刘尧问道:“为什么不站出来,为什么不去告那个人呢?”
小柯打了一下他:“你太天真了吧!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很害怕和羞涩!而且她们说出来大家都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们,就像那句什么话来着,苍蝇不叮臭鸡蛋。”
我无语的纠正他:“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丁同说:“小的时候,家长没告诉我们该怎么做,觉得我们长大了就懂了。长大了,依旧没人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他们认为我们自然而然的就懂了。”
“对呀。”我补充到:“没有人告诉我们这种行为代表着什么,我们面对这种行为该怎么做。出事的时候,我甚至懵懂无知,以为这是正常的,以为这是游戏。等到了解后,是浓浓的羞耻感,会觉得做错的其实是自己。”
“没有拒绝,就代表我们也是参与者,不是强迫,不是受害。我害怕告诉家人,我害怕被人说成荡妇,我害怕指责我无端毁人。”刘茜趴在我的肩头,眼泪止不住。
丁同咬咬牙说道:“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我一定要告诉她怎样保护自己。”
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男孩子,怎样不去伤害女生。”
刘茜冷笑了两声:“对呀,只知道让我们不要深夜在街上走,不要穿得暴露,不要单独一个人。为什么不限制那些男的!!!为什么不让他们跟我们道歉!!!为什么那个人还衣冠楚楚。”
小柯努力调节气氛:“还好,我出柜了,对各位姐妹都安全。”
刘茜并不搭理他:“大家只会指责女生,甚至连女生也指责女生。为什么受害的是你不是别人?那一定有你的原因。”
我紧紧的搂着她,不说话。
她看向小柯:“你问我为什么不站出来?当时我不懂,现在没证据。而我站出来,我的声誉会全没了,甚至一辈子要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