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飞来横祸

花若云从睡梦中醒来，正好五点整——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抬手抹掉眼角滑落的水渍，她摸到手机，打开图库中的一张照片，出神地望着。

　　垣市一中夏季的起床时间是五点十分，五点半之前必须进班或者到操场上集合出早操。虽然已经到了初秋的月份，但一中向来是秋季开学两个月之后再调整作息时间。

　　为期两个周的军训刚刚结束，大家在疲惫期里还没有缓过劲儿来，比之刚开学时的早起大军，现在五点十分之前基本不会有人起床。十分钟后，花若云极小声地从洗漱间洗漱完出来，才开始陆陆续续喊醒其他五位室友。

　　寝室长郑雯最先从床上坐起，一头长发稍显凌乱：

郑雯啊——为什么要起这么早，我每天严重睡眠不足啊……

葛琪琪好怀念我的初中时光，八点上课，我睡到七点半都不会迟到啊。一中这作息时间简直是个魔鬼！

花若云卫生间里已经来水了，我洗漱完了，就先出门了。

其他四人也渐渐转醒，迷迷糊糊地下床梳洗。花若云把小笔记本装进口袋里，向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后，提着垃圾桶里的垃圾出了寝室。

　　她把垃圾扔到寝室楼下的大垃圾桶里，慢慢地往操场上走去——每天早起的跑步锻炼，是花若云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她跑的不快，边跑边默背抄写在小笔记本上的英语作文。

　　由于学校总人数较多，学校就把三个年级的跑步时间和频率做了不同的安排，每周一三五和周日是高二和高三年级轮流出早操，每周二四六是高一年级的学生出早操。今天是周一，出早操的正是高二年级。

　　花若云慢跑结束，高二年级的学生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到操场上各自班的起跑位置列方块队形，早到的同学掏出随身所带的小笔记本，利用等待的时间高声朗读起来。

　　花若云刚出操场，就和一个身穿黑色运动衫跑来的男生撞了个满怀，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重心失衡，猛然向后摔坐在地上，直震得脑袋发懵，右手也擦破了一层油皮。

黑运动衫男生向她伸出一只手，吊儿郎当道：

许廷.抱歉啊，没有看到这儿有个人。

他撇了地上的人一眼，语气极为不耐烦，让人感觉不到有多愧疚。

　　花若云没让他扶，强忍着身上和手上的痛感，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略带不悦地看了一眼黑运动衫男生，随后一瘸一拐地往教学楼走去。

　　刚一落座，同桌廖星可惊呼道：

廖星可天呐，若云你的手，摔哪儿了？怎么摔的这么严重？”

花若云勉强挤出一个笑：

花若云只是擦破了点油皮，不碍事的。

前排同宿舍的赵小熙也扭过头来，看到花若云的整个右手掌全部肿了起来，也吓了一跳：

赵小熙花花，你这伤口看的我都疼了，找老师请假，我陪你一起去校医室看看吧。

花若云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等早读下课后再去校医室包扎。

赵小熙没有再说什么，心里暗暗佩服花若云的忍耐力，这要是她自己摔成这样，不哭出声来已经算是好的了，哪里还会有心思上早读。

　　语文老师许芳到班后，在黑板上布置了早读的背诵任务，又喊了章玉去了趟办公室。不多时，章玉回来之后在讲台上拍手示意大家停下，询问道：

章玉我们班的早读资料和一些教辅资料现在在资料室，需要五名同学帮忙搬运发放，有自告奋勇的吗？

讲台下面登时举起了几双手：

男生A班长我去！

男生B班长我也去！

自愿去搬运资料的五名男生出了教室，章玉正转身欲走，却又突然扭过头来，朝着中间第四排说

章玉花若云你也一起出来吧。

正在默背古诗词的花若云愣了下神，周围的同学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她放下手中的课本，跟在了那五名男生后面。

　　到了教学楼下，章玉把手中的领书单交给其中一名同学，又跟他们说了交代了几句，随后就与他们分道扬镳，领着花若云往教职工公寓楼的方向走。

花若云章玉同学，请问你带着我要去哪里？

章玉停下了脚步，看着她认真道：

章玉你的右手有点严重，最好去医务室消毒上药才能好得快。而且，三周以后学校里要举行第一次月考。

花若云我完全可以自己去包扎，就不劳烦你了。

话毕，就转身往前走。章玉一愣，完全没想到她竟又是这样倔强且毫不领情。

　　他尴尬地彻底停住脚步，目送着花若云走进了教职工公寓楼。

　　教职工公寓楼在东餐厅旁边，后面立着的是五栋学生宿舍楼，这栋建筑要比学生宿舍楼高出两层，并且装有电梯。整个一楼被建成了医务室，不同的房间划分了不同的科室。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早，只有值班室里有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正在对着电脑敲打键盘。

　　看到有人推门进来，她停下了手指噼里啪啦打字的动作。

许慧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

花若云你好，我的手摔破皮了，脚踝也有点肿疼，你能帮我包扎吗？

许慧来先让我给你做个检查。

女医生让花若云坐下，先检查了她的手——右手手掌大鱼线所连带的一整块肌肉和靠近手腕处的肌肉被大面积擦伤，虽然未伤及骨头，但是表层已经渗出了淡黄色组织液，混合着血液和尘土一起糊在伤口上，现在肯定火辣辣的疼。女医生蹲在地上，又拉起她的校服裤腿做按压检查，花若云正好看到她的胸牌上写着“主治医师：许慧”

许慧脚踝也有点肿，好在也未伤及骨头，近期不要进行剧烈运动。

许慧我去端医用消毒托盘，先给你用碘伏清洗消毒伤口，会有点疼哦。”

花若云我不怕疼。

女医生对她温柔一笑，哪有人会不怕疼，只是有的人比较坚强，从不将疼轻易说出口罢了。

　　清洗消毒完手上的伤口之后，又在上面撒上了一层红色粉末和一层白色粉末。

许慧红色粉末防止伤口感染，白色粉末消炎，伤口结痂前不要沾水。我再给你拿点消炎药和活血化瘀的药，按时吃三天就行了。

看到这样一只修长匀称的手，许慧眨了眨眼睛，又贴心地补上一句：

许慧你放心，伤口痊愈之后绝对不会留疤的。

花若云谢谢你，许医生。

花若云向许医生道了谢，用一卡通拿了药正准备出门，突然一股大力从外部把门顶开，把花若云掀了个踉跄。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受伤的那只脚踝更疼了。

许廷.姐，我今天早上和人撞上了，现在脑壳痛，你快帮我看看啊！

花若云一抬头，来人一身黑色运动衫，不是撞他那人又是谁？

　　对方看到门后面站着个人，也是显然一愣，看见她皱了皱眉，与自己擦肩而过。

　　许慧看到弟弟差点撞翻已经受了伤的女同学，训斥道：

许慧你怎么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又来找我干什么？

#许廷.姐，刚刚那个女生……她怎么样了？摔得严重吗？”

许慧整个手掌都快肿成了馒头，脚也崴了，你说严不严重？

#许廷.啊？这么严重啊！

许慧怎么了，她是你同学啊？

#许廷.不认识。但是，那个……是我把她撞了……

许慧许廷啊许廷，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这毛燥冲动的臭毛病？看刚才那姑娘对你的态度，你肯定没有给人家好好道歉吧？

#许廷.我……

上午第二三节课之间的大课间，花若云正在努力消化上一节物理课上所讲的内容。她的右手不方便记笔记，左手又难以握笔写字，只得向赵小熙借了笔记来看。却听到靠窗的同学喊她的名字：

靠窗某同学花若云，外面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