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夜

所谓世间，不就是你吗。

——太宰治

第二天，春见泠歌睁开眼，就看见身边的太宰正用那双温柔深邃的眼睛看着她。

“你的瞳孔，变回来了。”他道。

春见眨了眨眼，伸出手抚上了那只黑色的瞳孔：“嗯，是啊。我又变回了那个不人不鬼的自己。”

“……别这么说。”他替她理了理发丝，“记得，昨天那样的你，只能是我的。”

她轻笑，伸出手抬起了他的下巴：“怎么？这样的我，你不喜欢？”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早上挑逗一个男人是很危险的行为。”

春见泠歌挑挑眉眨眨眼：“没有。”

好吧是真的没有。

太宰：……

“好了，别闹了。”他起身，昨晚没有换睡衣，身上的衣服已经皱皱巴巴的了，准备换身衣服。

“不要，再穿黑色了吧。”春见。

“嗯，好。”

“乖乖在家等我，我这几天需要处理一些事情，然后，我们就去帮助人的那一方。”

春见有些恍惚，此刻的他，温柔得都有些不真实。

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是，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光。

或许，此刻的他，才是一个真正的人吧——他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她替他高兴。

那么，她呢？她的未来，又如何呢？

她目送太宰离开，然后拿起他昨天给她准备的拐杖，走到了洗手间。

她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双异色的瞳孔，第一次是如此令她安心的。

不再是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嘲讽。

这样，最好了吧。

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未来。

如果杀人有罪的话，那她和他一定罪孽深重。

既然如此，那就如织田作所说，去帮助人的那一方，去赎罪吧。——最起码，会安心一点点。

她不知道她能替他做些什么，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拨通了她在政府为数不多的真诚的属于她的部下的电话。

“如果黑手党的干部洗白，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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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脱离了港口黑手党。

春见泠歌动用了自己在春见智临手下安排的仅有的人手，为太宰治重新编辑档案。

但是还是需要两年。

这可能已经是极限了。

“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春见叹了口气，这种无力感让她有些窒息。

他伸出手把她按到怀里：“嗯，已经非常好了，谢谢。”

“谢什么啊……”她有些不开心，“能帮到你，我很高兴啊。”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治，这样的你，真好。”

他微僵。

“能看到，你眼中的光。”她道，“温柔的治真的很吸引人呢，只是，不要再孤独了，我在。”

同类。

只有同类才能感受得到这种灵魂不属于世界的感觉。

只有同类才能体会得到这种随波逐流却还是难以融入人群的窒息与孤独。

谁能想得到，天使于恶魔，其实是同类。

春见靠在他的怀里，眼中一片平静的温和。

无论她是天使还是恶魔，她都爱着眼前这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