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美酒入喉,我心欢畅。今朝,酒冷香落,徒留荒凉。怪哉,仅一夜之隔,我心竟判若两人!
——太宰治
“你不会逃跑,也跑不了。”太宰治脸色仍然不是很好,坐在沙发上,假寐起来。
“咯咯……”春见泠歌又笑了起来,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起身,又来到他的跟前,俯下身去,在他耳边道:“你怕疼吗?”
太宰一滞,因为脖颈上的一丝冰凉——她动刀了。
不过,他是太宰治啊。
勾起了那抹标志性的笑容,他丝毫不惧,反而凑近了一分。
出现了一条红色。
她另一只手拨了拨他的碎发,像是热恋的小情侣一样四目相对,满目柔情。
柔情?
对,柔情。
“我说过了,死亡是我能给世人最大的救赎,你很幸运。”和上一次说这句话的语气不同,此刻的春见真的很温柔。
上一次是凌厉的恶魔索命,那这次就是温柔的天使在引导你向往那份无比的神秘。
“好啊。”他嘴角一勾,却一把抓住了她拿刀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反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黑白相间的发丝凌乱得妖娆。
这把匕首还在她的手里,只不过是对着她自己。
她看着锋利的刀刃中倒映的自己,再一次看到了那双眸中的嘲讽。
像是一个疯子,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风铃一般的笑声听起来却沾染了几分嗜血的疯狂。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没有动。
可笑的是,那把匕首,是春见在向下用力,太宰向上用力。
也就是说,春见想杀的,是自己。
“放手。”
“看好你,是我的任务。”
四目相对,良久。
春见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松开了那把匕首。
太宰才将匕首甩到一边,放开了她。
她好像累极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去睡了,晚安。”春见起身,没有整理衣裙,脚步似乎有些虚浮,回到房间,倒在床上,把自己藏了起来。
“咔哒。”
他进来了。
春见没有动,仍然猫在被子里,权当自己是乌龟。
她输了,她输得很惨,在这个少年面前,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就把自己暴露无遗。
她不甘心,却知道她应该服气。
他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孤身一人,无所牵挂,亦无所畏惧。
她很羡慕。
她看着自己不人不鬼的样子,甚至觉得一阵恶心。
想到这里,她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一片一角。
他坐在她的床边,看着一本书。
看着这只修长白皙的小手,他竟然没有把衣服扯回来——这让他自己都微微吃惊。
他也不知道原因。
是任务所在?还是怜悯这个伪装坚强的小姑娘?还是……
没有下一种可能了。
这种可能,不成立。
他也觉得他向来都没有同情心这种无用之物,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向来平静如水的心里此刻有些乱。
乱到他需要做些什么来掩盖——比如在黑暗中看书,尽管书已经拿反。
但是细看却发现,这是今天春见看过的那本哲学书。